《靖苏之南田纪事》安歌如风

46、第八章：归凉

　　第八章：归凉

　　苏宅，书房内长苏正在看书，一旁的飞流和蔺晨正在下棋，下着下着蔺晨叫道：“哎呀飞流啊，你下棋怎么就不会瞻前顾后呢，你看看又被我吃下几颗旗子了吧。”

　　蔺晨得意的拿起飞流的白棋，气得飞流站起身说：“不好玩，你作弊。”

　　蔺晨摇着折扇说：“我哪里作弊了，分明是你棋艺不精，小飞流你就认输吧。”

　　蔺晨的模样气得飞流跑向长苏说：“苏哥哥你看他，作弊坏人。”

　　长苏将书放下说：“好了飞流别跟你蔺晨叔叔玩，他脑子不太好使。”

　　蔺晨走过来说着：“我脑子不好使，长苏你没说错吧，我堂堂琅琊阁少主，你说我脑子不好使，哎呀某些人呀，真是一成亲真是性格大变，翻脸不认人咯。”

　　“去你的蔺晨，你既然怎么闲，那你猜猜景琰他最有可能在哪里得到林其大军的消息。”长苏问。

　　蔺晨坐下，有些故弄玄虚说：“天意不可说。”

　　“你还天意不可说，蔺晨别以为你琅琊阁查到的，我江左盟就查不出，是在南田镇吧。其实去哪里找都不如在南田镇寻找最为正确，因为当初那些存活下来的士兵根本就没有逃到其他的地方，不是吗？”

　　“你怎么确认他们没有外逃，或者是回了前秦呢。”蔺晨问。

　　“之前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南田这个安静的小镇是在五十年前突然兴旺起来的，虽然对外说是一些外民迁徙到此，可还是疑点太多了。可真是巧了，那一年正好是燕昭王三十五年，燕国因为太子公子争夺王位内乱没人注意，等到南燕朝局稳定下来时，大家都忘了这件事情了。而且听村民说起，佘山上经常有士兵训练的声音，我想不会有谁这么傻跑去佘山练兵不是吗？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年活下来的人去祭祀，为那些死去的士兵而做的祭奠。”

　　听完长苏的话蔺晨笑了笑说：“还有一点，就是之前在鸢尾河发现桑落埋葬的尸骨时，我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兵器，一些本该被遗弃的青铜兵器。还有附近的村落时常出现的犹如幽灵一般的前秦武器，而且那个柳家真的是因为私自与文允一族铸造兵器而被灭口的吗？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被发现，唯有去年萧大人上位时他就露出了马脚，这一点也太奇怪了。还有之前桑落寄居的易家，难不成易家真的是因为独大被其他世家合谋打压被灭门的。长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些事情是被无意识的忽略罢了。”

　　听到这长苏激动的说着：“你的意思是说，是南田镇自己人，是他们不想秘密被发现而害死了易家以及历代南田镇县令，可为什么偏偏是景琰相安无事？”

　　长苏想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说：“是啊我忘了，景琰并不算是南燕的人，他是前秦王室一脉，而林其则是前秦受人拥戴的大将军，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么刘秀君呢？他是否也不像表面的那样，难道他是卧底在南田的细作。”长苏看着蔺晨问，希望蔺晨能给他一个答案。

　　蔺晨只是一笑说：“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几件事情，刘秀君的确不简单，柳家和易家被灭口也不仅仅是得罪了上凉城那几个贵族的原因，其中一些还是与南田镇的百姓有关。长苏你想想，如果是你，你安安生生的活了半辈子，突然有人告诉你，你有一笔血海深仇未报，你会如何，你会继续安心的生活下去，还是会去复仇，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的。”

　　长苏起身走动了一会后又坐下说：“我明白了，我之前想不通的现在全都想明白了，蔺晨我要去上凉。”

　　“这不是你早就决定的嘛，怎么又问，你现在是说给自己听增加信心吧。”

　　“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要查个明白，我的爷爷为什么会被罢免，这一次我要查个明明白白。”

　　“你终于认清自己的身份了长苏，也是林殊。南燕，前秦二林家族，在当时都是显赫一时的家族，为什么就是因为一场战争的失败，两个世家同时衰落退出政局。现在想想或许这本身就是一场阴谋罢了。而且两个林家还颇有些渊源，两个家族的衰落会是谁最能得到好处呢？”蔺晨问。

　　“不会是前秦也不会是南燕，只会是。。。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博弈斗争。”长苏冷笑道。

　　“你明白就好，也省的我再去查。”蔺晨也是释怀说。

　　这时黎纲走进屋内说：“宗主不好了，外头突然来了传旨的队伍，还带着军队而来。”

　　“什么？”长苏惊起说。

　　几人来到门外，而大门外景琰已经在与传旨的人员对持，那剑张跋扈的模样一看就不好惹。

　　景琰站在门前对着一众传旨的士兵与使者问：“谢大人千里迢迢来到南田，怎么一到南田地界就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呢？你们前来传旨，我不反抗，但要带走梅长苏我萧景琰可不允许了。”

　　为首的传旨大臣谢玉看着景琰从马车上下来，他佛了佛衣袖不紧不慢的说着：“萧大人，萧世子，今日我谢某是奉命前来向苏先生表达我王的善意。苏先生才名远播，不仅我王眷恋，就连太子与诸位公子都心心念念着。萧大人，如此大才隐居避世在此实在是我南燕的一桩憾事，今日我王特意派谢某前来恭迎苏先生入京，还专门派了一支军队护送，这份待遇可是别人没有的啊。”

　　“去他娘的待遇，这是强行押送犯人的行动，狗屁恭迎。谢玉你回去告诉大王梅长苏绝不会现在去上凉，至少现在不会去。”景琰已经被气得有些失去理智说。

　　“萧世子这是打算公然抗旨吗？”谢玉收紧衣袖问。

　　“这是南田不是上凉，再说你们要带走我的妻子我怎能答应，谢大人你去问问，这南田镇谁不知道梅长苏是我萧景琰的妻子。”

　　“男子为妻，这个事情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啊，萧世子，下官现在是看在华大长公主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若世子再不依不饶可别怪我谢某翻脸不认人了。”谢玉甩了甩衣袖说着。

　　就在景琰还想说什么时，长苏慢慢的走出府邸大门。一身青衣，白玉冠，温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长苏看着这阵仗说：“谢大人有劳您千里迢迢前来迎接苏某了，苏某在此谢过大王的垂青，但可否允许苏某准备一晚呢。”

　　谢玉看着长苏，发现此人瘦弱的很，似乎风一吹就散了，又长着一张妖言惑众的脸，这人要是到了大王身边只怕也是不幸得很。

　　谢玉说着：“既然苏先生想休息一晚自然是可以的，那本官就在此等候了。”谢玉说完让随行的士兵原地驻扎，而他则上了马车休息。

　　长苏看着脸色极为不好的景琰把人拉扯进大门，长苏与景琰走后，谢玉立即让人去打听长苏与景琰的关系是否就是夫妻，两人是否真的已经拜过天地的事情。

　　屋内景琰的脸色依旧不太好，长苏只能柔声的安抚着说：“景琰”

　　“你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小苏这分明就是一场阴谋，你看看这次来传旨的是谁，是谢玉，公子墨的心腹，你要是跟他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长苏扯了扯生气人的衣角笑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景琰你不要担心，我在上凉城也有所准备，他公子墨伤不到我。”

　　“那也不行，除非我同你一起回去。”

　　“景琰，你还是一方县令怎么能离开，景琰你不要鲁莽好吗？”

　　景琰只是扣着长苏的肩膀许久都一言不发，最终他叹了口气把人拥进自己怀里说：“我怎能不害怕小苏，我不喜欢分别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瞬间我也不喜欢，你知道的失去你就等于失去我的魂，我恨不得把你锁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能离开。”

　　长苏轻轻的安抚这人说：“可我们总有破镜重圆的哪一天啊，景琰你是萧家的世子，如今是朝廷的命官，身为一方县令岂能儿戏。”

　　景琰看着这人，看着他的薄唇忍不住堵上，小苏你总是能说服我。

　　淡淡的吻在两人的唇舌间散开，温柔的，安抚的带着许多不舍。突然长苏推开景琰趴在一旁的桌椅上，景琰紧张的扶着人问：“怎么了，长苏你怎么了。”

　　长苏推开景琰脸色有些苍白的说：“没什么就是刚才肚子突然一阵不舒服罢了。”

　　“不舒服，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吧，你不舒服就好好好休息，别多想了。”

　　“我没事，不需要什么大夫，有蔺晨这个蒙古大夫在我好着呢。刚才肚子不舒服可能是内力不稳的原因，自打从文允族归来后我的内力一直都这样不稳定的，没事。”

　　“真的没事，你不许骗我。”景琰问。

　　“我从不拿自己的身子骨来骗你景琰。”长苏温柔的抚摸着这人的脸庞说着，他总是看不够景琰的脸。

　　景琰将手覆在长苏手上说：“不管刀山火海，还是你身在天涯海角我一定会去到你身边的小苏。你若去了地狱我就踏平地狱，你若去了九天之上，我变化成应龙扶摇直上。你若化作清风，我就化成山海，在你吹拂而去的每一个角落等你。你若化作雨滴，我就化做瓦砾，在你落下的瞬间接住你。你知道吗小苏，遇见你我真的好幸运。”

　　“景琰，我在上凉城等你。”长苏躲进景琰的怀里，眼角的一滴泪落入他的衣裳，无声无息。

　　“你要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就去上凉找你。”景琰也用力的把人抱紧，这一晚他多么希望能慢点过。

　　清风徐来水波荡漾，外头的柳枝飞扬，这一场清风带来的却是远方的苦难和分离。

　　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王权，除了死亡任何人都要在它面前低头，长苏如是，景琰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