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涣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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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予欢这两天脾气不太好。
艾希只能抽空悄悄告诉各部门最近对待工作不能有丝毫松懈，哪怕离假期已经近在咫尺。
今年春节大抵是苏予欢过的比较低落的一个春节。
还只能强颜欢笑，怕被看出破绽。
窗外火树银花，明灭的烟火映衬出安宁温馨的气氛。
苏商看起来很高兴，喝醉了以后跟苏予欢掏心掏肺，说是找到真爱了。
苏予欢捏捏她的脸：“行啊你，不声不响的。”
“哎呀一开始我也拿不准啊所以没告诉你，别吃醋啊哥。”苏商抱着他胳膊晃。
“得，白菜被猪拱了。”苏予欢撇撇嘴。
其实他还是高兴的，苏商从上高中的时候喜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秦言，后来秦言车祸去世，苏商便看破红尘般孑然一身。
苏商从小孤僻，当时苏予欢高三她正好高一，苏予欢每次去找她她都一个人在位子上坐着。后来那些女生逐渐喜欢围在她身边，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苏商有一个颜值高学习又好的哥哥。
苏予欢觉得，以这种方式驱赶孤独，也许是对的。
郑绪醉眼朦胧倚在沙发上，眼前光影重叠眩目，像是回忆与现实交错。
手机里躺着艾希、黎俏发来的新春祝福，他多少有些索然，并未予以回音。
苏商的电话打了过来：“郑总，是不是跟我哥闹别扭了？”
郑绪苦笑，算是默认。
“没事儿的啊，放宽心，我哥今天心情蛮不错的。”听语调，苏商应该是有开心的事情。郑绪也不想把苏予欢知道他秘密的事儿再说一遍，敷衍两句就挂了电话。
两次，他留不住苏予欢。
或许真的是，无缘了吧。
郑绪微微有些惆怅。
万籁俱寂的时候，苏予欢打开电脑，开始打辞职申请。
说不出隔夜之后愤怒演变成了什么，只是那人成了一个禁忌一个避讳，不能看，不能听。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起来。
现在事情容易了很多，苏文达已经离婚，白怡芬无权干涉苏予欢是否可以在自家公司任职。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恒伊。
第一次那人不辞而别，第二次是他千方百计的欺骗。
何苦呢？
他曾一度以为那人是他的归宿，可是到头来，终究是玉石俱焚，丝毫不留。
犹是春寒料峭，天空是灰蒙蒙的颜色，压抑而沉闷。
路上行人冷脸擦肩，仿佛表情也是被冻僵着的。
苏予欢只身去了卓凡的总部，揣着自己的辞职申请。
刚按了电梯，就看见郑光平的秘书宋平急匆匆往外赶，看见他又停住脚步：“苏总，有事么？”
“我……找郑先生。”苏予欢吞吞吐吐说明来意。
宋平似乎是犹豫了下，张口道：“郑先生刚才接到郑绪出事的消息，正在去医院路上。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吗？”
苏予欢脑子一懵：“你说什么？”
他眼底隐约浮现出被苏予欢忽略的笑意：“郑绪今天代表郑先生去新建楼盘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市人民医院……抢救。”
不等他问一句“苏总要同去么”，苏予欢已经扔下手里的文件跑了出去。
宋平怔了两秒，从容捡起地上的辞职申请，交代新来的助理：“把这个扔碎纸机里，敢看一眼你就不用在青城混了。”
苏予欢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在拼命地跑，思绪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的路无比漫长。
等一路跑进了医院，直到跑到大厅里，看着穿梭来往的人群，冰冷幽暗的走廊，突然不知所措。
他害怕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让他想起当时手术室外的撕心裂肺。
回过神来，体力仿佛已耗尽，他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了。
身后有女人惊奇的声音响起：“苏总？”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看着黎俏，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们郑总呢？”
黎俏怯怯指一指他身后。
苏予欢回过身。
郑绪看着眼前气喘吁吁微微狼狈的男人，鼻腔发酸。
他不顾嘈杂的人群，不顾身后的公司高层，不顾手臂上刚刚缝好的伤口，紧紧抱住了苏予欢。
“你……吓死我了……”苏予欢红着眼角贴上他耳畔，哽咽出声。
“对不起……”郑绪声音颤抖。
苏予欢摇头，将他揽得更紧：“……我们回家吧。”
阳光越过重重浓云的阻拦，肆无忌惮将光芒慷慨洒在大地。
那是青城新春以来最美的一次天晴。
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莽莽红尘，青丝白骨，最终还是最初。
从天光炸破，到暮雪白头，我们不讲因缘，只信天命。
——《浮尘若有意》正文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涣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