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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夜半劫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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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得知了文棣被关押的地点后,只想尽快救他出来,一则文棣乃是他十几年未见的双胞胎弟弟,二则文棣在丞相手里一天,他便一天不得安宁,时刻要提防着丞相。他一边派人以阿萧的名义送信给徐骏宸,一边时刻监视着他,一旦他找人传信给丞相,信使立刻会被暗杀,而一旦他踏进丞相府一步,他的人头也要落地。所幸自他得知身世之后,还未回过家,也未与丞相通信,所以还未起甚风波。丞相许是习惯了“儿子”时常有事在外,也并未与他联系。而阿萧的游说,成功了自然最好,如若不成功,文昭也做好了随时灭掉徐骏宸的打算。
唯恐迟则生变,文昭必须尽快救出文棣。
同幕僚拟好了计划,已定好明日子时,共出动二十名侍卫,十名突袭,十名掩护,在防守较为薄弱的时候进攻,抢出文棣。为防把事情闹大,引来各方关注,这次袭击,必须快,准,狠,攻其不备,迅速撤退。
文昭钦点了人,制定好了战术,嘱咐侍卫好生休息,准备明日大干一场。一切布置完毕,他却仍放心不下,一遍遍在心中想着这次行动,唯恐有所疏漏。
若救出文棣,幼宁那丫头一定要高兴坏了。念及此,他暗自斟酌,要不要告诉幼宁已经知道了文棣的下落,若是告诉了她,而营救没有成功,只怕她要空欢喜一场。但文昭还是决定告诉她,好歹让她知道文棣还活着,而不是生死不明。
文昭到得幼宁房中时,她正给一株绿萝浇水,神情很是专注。
“太子殿下。”旁边的婢女看到了文昭,连忙请安。
幼宁瞪大眼回过头来,看到文昭,眯着眼甜甜的笑。
“你下去吧。”文昭对婢女说。
“你看我养的绿萝,已经开花了呢。”幼宁神采飞扬。那株绿萝繁密的枝叶间,露出了两个洁白的花骨朵。
“长得真好。”文昭嘴角牵起一抹微笑。
“你这么忙,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幼宁放下手中浇花的碗,去给文昭倒茶。
文昭本在思索如何开口,幼宁这么问,他便直说了:“我来是有事找你。”幼宁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他,“关于文棣,也就是你的思齐哥。”幼宁的笑容消失了,微张着嘴怔怔地看着文昭,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这个即将听到的消息,与她性命攸关。“我找到他了。”泪水扑簌簌从幼宁眼中滚落,“他在哪儿?”幼宁问道。“丞相把他关在京城一处牢房中,”文昭顿了顿,“他并未受苦,我们明晚就去救他出来。”幼宁止不住的大哭出来,文昭拍拍她的背,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试图安慰她。幼宁咬着下唇,想要止住哽咽,抽抽搭搭地对文昭说:“那你一定要救出他。”她住在太子府中以来,第一次这么哭泣,想到她近几天忍住伤心,强颜欢笑,文昭怜道:“好。”得了文昭的承诺,幼宁本要止住的哭声又突然迸发,她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抱着他的手臂,哭的像个孩子。
正哭着,幼宁突然抬起头:“你一定还要忙着准备些东西,那你快些去吧,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
她脸上还有凌乱的泪痕,眼眸润湿如鹿。文昭看着她仰起的脸,心中的焦虑莫名消失,他突然抬起手,用拇指揩干幼宁的眼泪。“那我这就走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这个本应已成为他弟妹的女子,让他感觉到了心安,救出文棣,好像不那么难了。
而幼宁自从得知了思齐哥的消息,简直坐立难安。尽管文昭已经告诉她,思齐哥并没有受苦,但他一日在敌人手里,就一日面临着危险。文昭这次的营救,也不知能否成功,一旦不成功,万一敌人恼羞成怒!幼宁不敢再想。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默默计算着文昭出发的时辰,想去送行,却又怕自己这般慌急模样扰乱文昭心思。
夜里,她熄了灯,睡不着,只是默默地躺着,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是他们出发了!幼宁翻身坐起,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轻轻把门开了一条缝。这支队伍走的极快,刚刚还听到脚步声,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人影。幼宁开了门,走到门外四下张望,仍旧什么也瞧不见。她便又回到屋里,点了蜡烛坐在窗边,她知道,这一夜,自己不可能睡得着了。
深夜里,一豆微弱的烛光将她的影子打在窗纸上,显得分外单薄。
文昭一行人出发后,小心谨慎地到了关押文棣的监牢。深夜里守卫倦怠,他们要赶在下一波换防的守卫到来之前,救出文棣。
眼看着守门的侍卫打了个哈欠,文昭一挥手,背后蹿出两道黑影,立时将守门的两个侍卫放倒,呼喊声还被卡在喉咙里来不及发出。
两个侍卫倒地的一瞬间,文昭携十名侍卫冲进监牢。附近的守卫也立刻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想要拦截文昭却被他带来的另外十名侍卫缠住。
冲进去的一行人每遇岔路口则分出两人进入快速巡视,查找和太子长相一样的囚犯。前面只剩一条路了,别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文棣,定是在这里。太子带两名侍卫上前,其他几位刚查看过别的牢房的侍卫也紧随其后。
文昭扫过这些囚犯的脸,他相信自己能一眼认出弟弟,尽管十多年未见,哪怕他的容貌已经与他不再相似,那种感觉,看见亲人的感觉,一定会帮他立刻认出他。
这些脸兴奋、好奇、厌恶,这张,这张戴着面具的平静的脸,是文棣。他听到了动静,却漠不关心,似乎没有想到这般混乱皆是为他。身边人尽皆身有泥垢,偏偏独他风姿出尘。对视的一瞬间,两人俱是一震,十几年时光仿佛倒转,这对视,与二人第一次张开眼睛看见彼此的对视,一般无二,一瞬间,两人都定住了。文昭迅速回过神,上前要去劈开牢房。
入口处突然传来了骚乱声,文昭不加理会,和侍卫一起用力劈着铁制的牢门。骚乱声越来越近,是兵器和盔甲碰撞的声音,不是同伴,是守牢的官兵来了。
听声音官兵不少,不能硬拼,牢房里道路狭窄,根本施展不开,一旦官兵逼近,他们在最内部的死角,简直是瓮中捉鳖,必输无疑。必须在官兵靠近前立刻绕路逃走,别无他法。
侍卫们彼此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临近文昭的两名侍卫立刻前去制止文昭,文昭没有停,发了狠劲去劈砍那铁门,“你们快帮忙,这门就快开了。”
“太子爷,再不走就逃不掉了,您身份万万不可暴露呀。”一个沉沉的声音说。
文昭一声不吭,再来两下,也许马上就能劈开了。
门内文棣一直在看着,突然出声:“快走,我等你下次来救我。”
文昭一晃神,动作一顿,侍卫们拉着他就向外冲。血脉相连的两个人互相望着,一人信任而坚定,一人遗憾而不舍。
护着文昭的侍卫们奋力向前冲,一小队的官兵正堵在他们的前面。两队人都没有停歇,全速向对方冲过去,砰,刀剑互相碰撞,拼杀的二人几乎扛不住这力量。侍卫们护着文昭杀出一条血路。这边的对战一起,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官兵赶来,前进越来越艰难。眼看就要到出口,却胶着着无法移动。
只听噗嗤一声,文昭被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