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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阻隔 ...

  •   “好壮观!”船舷上的乘客感叹。
      “雾这么大不会撞上礁石吧。”一个男人拿出手机拍起来。
      “不会的,不是有雷达声纳什么的吗。”一个女孩也举起相机。
      丁隶向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对准雾墙频频拍着照片,或议论纷纷地指向前方。忽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是范进探出栏杆端着炮筒,着了魔似地连按快门。
      齐谐转身走向驾驶室,丁隶立刻跟了上去,刚进门就听见钱思宁的声音:“曾总看您说的!我们齐先生既然发了话,那绝对会把事情顺利解决,您尽管放一百个心回房歇着,为这么点小意外就动了肝火多不值当啊。”
      曾总的面部抽动了一下,身边的情妇小心翼翼地望向他,一旁的船员正全力减速,同时发出广播说前方大雾属于正常天气现象,请乘客们尽快回到客舱,不要拥挤观望以免发生意外。
      丁隶趁机凑到齐谐身边问他怎么回事,他并没有回答。
      “反正撞进去肯定没好事,不过这么大的船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啊!”方寻兴冲冲地举着望远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船长已经下令满舵左转,邮轮却无可挽回地继续向前,众人纷纷紧盯住正前方,眼见那片雾墙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渐渐推近,随即一把将整艘船握了进去!

      四周霎时全白,能见度不及五十米,邮轮仿佛钻入了一团黏稠的棉絮,尽管各类仪表都显示空气指标正常,然而喘不过气的沉闷感还是笼罩住了一整个船舱。
      齐谐说要去船头看看,拿过对讲机和丁隶钻出驾驶舱,此时走廊里几乎站满乘客,上了甲板就更是不得了,二人费了半天力气才破开嗡嗡作响人群,挤到了船头的栏杆旁边。
      周围已没有了任何参照物,只有探出身、低下头,盯着船体与碎波的相对运动才知道自己还在缓慢前进,而后摩擦出的浪花越来越弱,最终随着一阵微震,邮轮完全停了下来……
      “能退回去吗。”齐谐通过对讲机询问船长,话音未落,方才船舱还亮着的灯突然全体熄灭,人群瞬间一片安静,邮轮好似一只咽气的巨兽,徒留一具笨重而庞大的尸体,孤独地浮在死寂的海面上。
      “可能是供电系统出了问题,我们立刻排查。”对讲机里船长说罢,身后的看客已经隐隐躁动起来,此时几个乘务员举着扬声器走上甲板,说电力会尽快恢复,让旅客们回到客房安心等待。
      船舱中的卫远扬打着电筒,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声音,琢磨着自己身为人民警察要不要出去维持一下秩序。
      “我们最好呆在这,除非你不怕被那个助理发现你在船上。”谢宇间接否定。
      “这雾也太邪门了啊,不会闹出事吧!”卫远扬还是有点不放心。
      “有齐老板在就不会。”谢宇看一眼信号全无的手机。
      ——电磁场皱褶导致的空间虫洞?丁隶回忆着昨晚听过的话。
      “百慕大三角就是这样!现在对外界来说啊,我们这条船已经消失了!”范进不知什么时候端着相机挤到了他的旁边,站上船首的横栏,龇牙咧嘴地对着人群猛拍起来。
      “你看这是什么原因。”丁隶抬头问他。
      “我看我们卡在一个空间夹缝里了!”范进从栏杆上蹦下来,又抬起相机正对着驾驶舱按下快门,咔嚓一闪,曾总被晃得闭了一下眼睛,他向船长和钱思宁点了点粗壮的指头,不容抗拒地吐出四个字:尽快解决。
      “那是当然,曾总请放心。”钱思宁笑着好歹送走了他,旁边的船长却不及她那么轻松,几次询问船员备用电路能否启动,得到的都是否定答案。方寻短促地吹了一声口哨,居高临下地端起望远镜瞄向疏散中的人流:“如果这时候有谁惊叫一声的话,场面绝对会直接乱掉呢。”
      钱助理拍一下他的脑袋:“就你不嫌事多!”
      “可是真的很有趣嘛!不知道停船多久是极限啊,躁动,恐慌,最后是大骚乱!到时候要怎么办呢,齐先生?”方寻调了调焦距,对准那个靠在栏杆上闭目蹙眉的男人。
      深吸一口气,齐谐睁开了眼睛,向船长请求放一艘小艇出去看看情况,不一会儿来了两名海员说一切都准备妥当,齐谐没让丁隶跟去,反而喊来方寻一起下到船底的舷梯。丁隶趴在栏杆向下看,见四人登上一艘小船,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无边的白雾中……
      丁隶不放心地等在原地,直到一名乘务员过来提醒他离开甲板,他这才慢吞吞地走回驾驶室。一个小时过去,死寂的海面终于传来声音,没过多久一名海员返回船舱:“报告船长,方圆十几里都是白雾,往后走也退不出去,那两个人说要再调查一遍邮轮才能下结论。”
      “他们现在在哪?”丁隶立刻追问。
      船员一指身后:“他们刚上船就走了,可能在救生甲板上。”
      丁隶二话不说赶去那里,却没见到齐谐的影子,正当他打算再回驾驶室看看,路过房间发现门口竟压着一条窄缝。
      他伸手推开,正对面窗框里的白雾将一个站立的身形勾出黑色剪影。
      丁隶这时稍微放下心来,关上房门轻声问他怎么在这。
      “不然我应该在哪。”齐谐望着白茫茫的窗外,脸色并不好。
      “雾的事有头绪了吗?”丁隶问罢,见齐谐没有回答,又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齐谐轻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你带了止痛药吗。”
      丁隶这时想起他是宿醉刚醒,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不然你先吃点东西吧,饿着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齐谐摇摇头:“你先把止痛药找给我吧,我头疼得厉害。”
      丁隶说声行,回身去翻行李,忽然听见一声抱歉,紧接着后颈被敲了一记,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沉醒过来,耳畔传来一个笑音。
      “丁医生睡得可好啊?”
      丁隶撑开眼皮循声望去,似乎是一个女人站在旁边,他醒了醒神刚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牢牢地捆住。
      “不必心急。”钱思宁居高临下地轻挑秀眉,“齐先生让你在这呆一会儿,等事情解决了自然会松开你。”
      丁隶心想糟糕,立刻欠起身:“他去干嘛了!”
      钱思宁耸耸肩膀:“去干他该干的事咯。”
      丁隶扭头向窗外看去,一片雾霾中天色渐暗。
      “现在几点。”他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钱思宁弯下腰拍拍他的脸,忽然捏开嘴就将一瓶药水灌了进去,丁隶猝不及防一下呛住,猛咳一阵就想呕出来。
      “放心,是齐先生让你喝的。”钱思宁扔了瓶子。
      “什么东……西……”丁隶咳着说。
      “解药。”钱思宁嫣然,“他刚才借口出去查看就已经布置妥当了,过不久海上就会散开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等邮轮上的人死光之后,我们就可以坐船离开了。”
      丁隶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雾是他引来的!”
      “那当然,包括船上电路也是他破坏的,为了把船困在这儿。”
      丁隶拼命挣着胳膊:“让他住手!”
      “住手的话你下船就得死哦。”钱思宁用食指挑逗地划过他的脸。
      “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丁隶侧开脸吼道。
      钱思宁一笑:“那不行,你死了的话齐先生可得伤心呢。”
      丁隶一时无言,瞪着她问:“你们归心堂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多了。”钱思宁掐起腰肢,“首先事成之后作为报酬,曾总会将他一半的资产划到静坊的账户上,其次……丁医生看过□□电影吧,那些小弟在拜大哥之前都得先杀个人表示诚意,这也是一样啊,不让齐先生手上沾点血,他们怎么肯老实加入归心堂替荀爷办事呢?屠家村那回我们就是让他开一次杀戒试试手,今天哪,才是正式拜山门。”
      丁隶强压着火气点点头:“你们荀爷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那是自然。”钱思宁笑罢,房门被推开。
      齐谐走了进来。
      丁隶见他的眼神如死灰一般毫无生气,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办妥了。”齐谐沉声递上对讲机,她笑着回手接过,里面传来嘶嘶吵杂的电流声,只听一个嗓门慢悠悠地开口:“钱姐……”
      钱思宁意外地一顿:“怎么是你。”
      “我好像被绑架了哎……”方寻忽然说。
      她拧了一下眉头:“胡闹什么呢。”
      “可是我真的被绑架了嘛,现在在一个没有人的岛上……”
      “啥叫没人,我不是人吗!”对讲机里又一个声音。
      旁边的丁隶蓦地一愣。
      “你是谁!”钱思宁立即问。
      “就是我们那天在天辉楼下遇到的笨蛋警……”方寻说到这啪地掐断了。
      钱思宁心生不妙,冷哼一声质问齐谐:“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齐谐突然一笑,扬手挥下折扇,啪地松开了丁隶的绳子!又利落一回身,扇尖直抵钱思宁的喉头!
      “现在荀方在我们手上。”齐谐莞尔,“倘若你们归心堂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尽管等着给荀家的三少爷收尸吧。”
      钱思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又呵一声挑起嘴角:“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齐谐语气轻松,“丁隶,把她捆起来。”
      听他喊上自己,丁隶总算回过了神,捡起地上的绳子绑住了钱思宁的胳膊。
      齐谐扯过一条毛巾遮住绳子,轻推一下她的后背:“委屈钱助理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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