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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运营计划 ...

  •   “谈什么?”丁隶下意识代替花河问道。
      齐谐低沉地哼笑两声:“谈谈持云阁三月份的运营计划。”
      丁隶眼神一转,听他继续说下去。
      “刚才说到对立一事……”齐谐换了一种笑颜看着他,“你觉得是什么东西在对立?”
      丁隶知道他在问自己:“阵营?”
      “没错。”齐谐颔首。
      丁隶从被窝里坐起来,接下他的后话:“你的意思是……最近这些组织都在忙着分阵营?”
      “嗯。”齐谐拿过睡袍替他披上,“别冻着。”
      “冻不着。”丁隶被真相吸引,也隐约兴奋起来,“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非接下来局势会有什么变动?”
      “我们确实太不关心时事了。”齐谐慢悠悠地提醒,“三月是非常重要的月份,将要召开一个会议……”
      丁隶登时想起刚才的新闻:“你是说——!”
      “嘘——”齐谐食指抵住他的嘴唇,“这种事不用说破。”
      丁隶收声地唔一声:“可是这一般都会提前决定的吧,难道今年有变数?”
      “没准。”齐谐勾了勾嘴角,“我猜想情势大概是这样,这会议的结果本来是某人,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想要僭主,为了胜利,他需要拉拢势力,那些结社就成了他的目标。其中翎鸥会的一些成员发现风头有变,想临阵投敌,他们的首脑不允许这种行为,于是清剿了这些叛徒。如果说翎鸥会是被动分裂,归心堂则是主动分裂,为了预防僭主成功,事后报复,导致归心堂全灭,荀爷自觉地把公司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总部,另一派便是持云阁。”
      丁隶霎时明白:“原来荀持云是在演戏?故意做出跟父亲不和的样子,借此投奔敌军!”
      齐谐摇摇头:“假戏真做也未可知,不过荀爷何其精明,他心中一定有数,却也放任了儿子的做法。毕竟局势难料,倘若归心堂当真惨遭灭门,至少持云阁还能作为火种保存下来。”
      ——歌舞升平之下的暗涌……派系倾轧,朋友背叛,父子反目……为了自保必须清除所有阻碍,无论是否情愿,权力斗争仿佛一架无止的永动机,巨轮隆隆向前碾过一切,人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乘上车轮碾过他人,要么沦为轮下亡魂。
      丁隶沉沉叹了口气,不禁想着身处这样的乱局,阿静要怎样全身而退:“你刚才说要跟花河谈的,谈什么?”
      “哦,差点忘了。”齐谐回身拉开柜门找出睡衣,“我先去洗澡了,你替我谈吧。”
      “哈?”丁隶看着他的背影进了浴室,完全不知这是什么用意。

      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
      丁隶清了清嗓子:“花河,我知道你能听见,虽然他让我跟你谈,我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
      空荡荡的房间自然没人回答。
      丁隶组织好语句,望着空气仿佛望着一个无形的敌手:“荀持云的目的我们都清楚了,我想我已经跟你站在同一水平面上,可以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家齐谐是怎样的性格,他对权力地位完全没兴趣,你用手段逼迫他卖命,只会导致更大的反弹。他平时看起来脾气挺好,可一旦被惹急了,谁也不清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其中的利害,希望你自己掂量。”
      语毕他停了一下,又似自言自语:“这样我好像是在威胁你,其实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高层的事情我们无法控制,就在下个月,归心堂总部和持云阁必然要损失一方。如果持云阁败了,你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如果持云阁胜了,你必然继续利用齐谐,根本没有尽头。无论正反,这对我和他都不会是一个好结局,所以在这里,我想单方面跟你打个商量,我只讲一遍,请你仔细听好。”
      丁隶一边说一边下得床来,走到梳妆台的镜子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并不明亮的夜灯照得他的脸孔半明半暗。
      “以三月会议落幕为界,如果荀持云败了,我无话可说,如果荀持云胜了,请你务必解除孑栖咒,还我和齐谐一个自由。否则,我会用自杀的方式结束这种利用关系,到那时齐谐为复仇大开杀戒,恐怕就没人能拦得住了。”
      ……尽管隔着墙壁和水声,齐谐那超常的听力却听得真切。
      如他预料,丁隶果然提了这个条件,这也正是他的打算。——想要脱离花河的控制,三月会是最好的节点,而除了丁隶的死,他们并没有别的筹码,他知道丁隶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只能把空间单独留给他。
      靠在浴室的门上,齐谐长长叹了一声。
      以自己对丁隶的了解,他一定是认真的,倘若事情不幸发展到那一步,他必然舍命来换他的自由。
      齐谐忽然觉得这个行为真是残忍,回身拉开门,两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丁隶小吓一跳,忙问他是怎么了。
      “是我不好……”齐谐喃喃,“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这种压力……”
      “你……都听见了?”丁隶试探地问。
      “嗯。”齐谐深深埋在他的肩头。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心甘情愿。”丁隶抚摸他的后背,隔着衣服仿佛能触到那一片凸凹的烧伤。
      于是轻轻地,他勾起手指,在他背后画了一个圈。
      “好。”齐谐当即领会意图,下决心似的开口,“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当真自我了断,我会灭掉花河满门,再去黄泉寻你……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共同进退。”
      听到这句话,丁隶只觉得心房被填得满满,接着感到对方也向自己背后划了个叉。
      就在此刻,两人心意相通,明白刚才那一切都是蒙骗花河的权宜之言,好让他以为齐谐已下定决心帮助持云阁夺取胜利。
      然而他们二人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阻止僭位者,扳倒荀持云。

      阳光照进客厅……
      瓶中的玫瑰花已然换过一束,想必是萧以清心血来潮添置的,热恋的幸福感仿佛经由花香溢了出来,肆意流淌在房间里。灰猫查理从桌底钻出,懒洋洋甩着尾巴,优雅地走到柜子前方,抬头,躬身,嗖地窜上了柜顶。
      都说宠物似主人,谢宇这才瞧出端倪:萧以清看似简单无害,不知何时却会突然露出真容,就像这只一跃而上的灰猫,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仿佛望着一个低等生物。
      手机响了一下,谢宇按开,是他传来的信息。
      “十分钟到家。”
      再一条条往上翻。
      “CD架里有影碟,无聊的话可以挑来看。”
      “等急了吗?”
      “高架有些堵,要晚点才到。”
      “门锁说明书在电视机柜里,你自己弄一下吧。”
      “下午两点到上海,去我家等我好了。密码还记得吗?不如把你的指纹录进去,以后过来也方便。”
      谢宇一条都没回,将手机扣在茶几上。
      门响了。
      萧以清摘下墨镜,勾住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送上一个长吻。
      谢宇却没有任何反应。
      察觉到气氛的异样,萧以清稍微退开一点,疑惑般凝望着他。
      谢宇早有准备,面无表情抛出质问:
      “翎鸥会监察员萧以清,是吗。”
      对方没有吃惊,只有些许的失望。
      “你都知道了?”萧以清淡淡地说。
      “你故意让我知道的。”谢宇拨开脖子上的手,语气肯定,实则试探。
      “不全是这样。”萧以清垂下目光,弱弱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足够聪明,我想瞒也瞒不住,如果你百分之百地信任我,我根本没必要隐瞒,所以我给了彼此一个机会……事实证明你不够信任我,却是足够的聪明。”
      “别以为说好话可以缓和气氛。”谢宇洞悉他的计策,继续质问道,“是翎鸥会派你来试探我的。”
      “别站着,坐下慢慢说吧。”萧以清想拉他到沙发。
      谢宇先一步退开了,环起手臂立在对面,目光透过镜片逼视着他,显得警觉而陌生。
      “谢宇……”他似轻叹念出这个名字,“有三件事我想对你做个说明,第一,我是二十三岁进的翎鸥会,那时你的父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他的死我很遗憾,但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不要迁怒于我。第二,我虽然是翎鸥会的成员,却没有加害过任何人,苏瑞他们的事与我无关。第三,我是先有意接近你,再无意爱上你的,这是客观顺序,我永远无法改变,希望你不要怀疑我的感情,我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

      谢宇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之前对我撒过那么多谎,现在要我怎么信你。”他冷言。
      萧以清将墨镜轻轻搁在茶几上,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骗你……或者说我一直尽力不去骗你,对于那些事,我都设法选择隐瞒和回避。”
      “隐瞒和回避?”谢宇觉得好笑,“你认为这和欺骗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我没有替自己辩护的资格……”萧以清扶着沙发坐下来。
      谢宇注意到他脸色有些不好,却没有关切的心思。萧以清提起茶几上的保温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入口才发现那水已然冰凉。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也许会考虑原谅你。”谢宇说,语气和杯中水一样冰。
      萧以清咽下一小口,缓缓问:“你想让我从何说起……”
      “从我父亲的死。”谢宇一字一顿。
      “你父亲的事我并不清楚。”萧以清放下杯子,手指微微颤抖,“我只是听说,当时境西社的社长有意和翎鸥会合并,一些骨干带头反对,其中就包括你的父亲,社长为了杀一儆百,除掉了包括他在内的三人。这件事在境西社内部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直接导致结社一分为二,合并派加入翎鸥会,分离派更名为‘新境联盟’保留了下来。”
      “那个社长是谁。”谢宇逼问道。
      “就是港旭地产的汪强。”萧以清擦了一下额角,“我想你已经看到了那份调查报告,其中朱江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他的堂弟就叫做朱海。”
      谢宇心中一怔:“你是说风铁?”
      “嗯,风铁和朱江兄弟都是新境联盟的人,包括你的母亲……天辉集团背后的靠山就是新境……其实你早就在局中,只是不自知罢了。”
      谢宇难以相信,一句不可能几乎脱口而出。
      “这些事你不妨问问令堂,我想她知道得比我多……”萧以清胸口起伏了几下,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谢宇,你的手借我一下……”
      谢宇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还未等反应,自己的右手已经被一把攥住,力气之大捏得他生疼!只见萧以清呼吸急促,紧按左胸,全身不住地发抖!
      “你——!”谢宇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没事……”萧以清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急性……焦虑症……一会儿就……好了……”
      谢宇读过不少犯罪心理学,立即从脑中调出相关知识:急性焦虑症惊恐障碍,发病通常由紧张状态引起,患者焦躁不安无法自控,伴随自主神经功能亢进,如心悸、颤抖、头痛晕眩、呼吸困难等,持续时间从几分钟到数十分钟不等,看似病重,一般不会危及生命。
      谢宇只得上前一步,轻轻拍着他后背:“你先缓一缓。”
      萧以清勉强开口:“对不起……”
      “别说话了,慢慢呼吸。”谢宇说着,犹豫过后还是抱住了他。
      几分钟过去,怀中的人渐渐止住颤抖,喘息也平缓下来。谢宇拉开一点距离,一句“好了吗”问出口,语气温柔得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嗯,过去了。”萧以清总算恢复了神情,露出一点笑容,“这个毛病很久之前就有了,最近几年都没犯过……”
      “看来是我让你犯病的?”谢宇问。
      萧以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最近确实是太累了,你知道下个月有一件大事。”
      谢宇不明:“什么大事。”
      萧以清意外地看看他,随即摇了摇头:“谢宇,有时候你真是太单纯了。”
      单纯?
      对方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词,也从不认为自己能和这两个字沾上边。
      萧以清没去在意他的不悦,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的结果是A,而B想取而代之,B需要力量,所以动了翎鸥会的念头。——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谢宇并不傻,一经提点自然心中有数,“苏瑞他们想要叛会投诚,所以就被杀了,是吗。”
      “不是。”萧以清却说,“正因为他们忠贞不二,谨守会规,才成了B下手的对象。”
      “什么意思?”谢宇追问。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翎鸥会。”萧以清微微一笑,“让我从头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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