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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档案 ...

  •   现在的谢宇有两个选择。一是明察,冲进萧以清家中,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二是暗访,先行收集情报,自己做出判断。
      他选择了折衷:“萧以清,你在家吗?”
      “没有。”电话那头传来说笑声,好像旁边还有别人,“我在南京录节目,刚刚结束,怎么了?”
      谢宇脑中闪过一个计策:“我的钱包不见了,是不是昨晚落在你家了。”
      “是吗?我没太注意。”
      谢宇故作翻找弄出一点声音:“这边续房卡需要身份证,我去你家找找吧。”
      “行。”萧以清很是爽快,“电梯密码是6699,大门密码91200627,你记得住吗?我发信息给你吧。哦还有,电梯密码要先按*,大门先按*之后再按#,你别按错了,按错五次会锁住用钥匙才能打开,我出门没带钥匙,你……”
      “知道了。”谢宇打断他的絮叨。
      对面笑着压低了声音,轻轻问:“今天都做什么了?想我没有?”
      “你说呢?”谢宇模棱两可,“好了我出门了,你回来再聊。”
      听对面嗯了一声,他切了电话。
      这是谢宇第四次踏进这个家门。
      细细一算,他们两个人见面也没有超过十次:第一次聊天,第二次接吻,第三次求爱,第四次上/床,进展神速难以置信。说起来这完全要归功于萧以清的主动,主动到谢宇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相识已久。然而回头想想,事情并非如此,他至今对那个人不是很了解,或者说,根本完全不了解。
      ——唯独一点他能够确定。
      第一次来到家中,萧以清故意将诗集递过来,好让他看见那只羽毛书签,如果他有心隐瞒,根本不会做出这些事。
      所以谢宇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对翎鸥会的真实情况,对萧以清的监察员身份,对苏瑞等人的死,高层可能存在着某些误会。
      而这层误会的面纱需要他亲手去揭开。

      夜色浸满入户电梯厅,按钮锁盘泛着莹莹的蓝光,食指触了几个数字,大门应声而开。屋内并非一片漆黑,亮着几盏智能小夜灯,谢宇下意识地放轻脚步,顺着灯光潜进了主卧室。
      打亮落地灯,他紧了紧皮手套,首先拉开书柜,抽出一本莎士比亚全集小心地翻看。页边写了一些字,大多是读书笔记,没有什么额外的线索。谢宇原位放回去,又准备去拿第二本,手指刚刚捏起书侧,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回头一看,那只灰猫果然趴在角落,一双绿眸子发着光,直直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谢宇走过去摸摸它的脑袋,又挠挠下巴:“不许告诉他我来过了,知道吗。”
      查理也不知听没听懂,打了个呵欠躺倒了。
      谢宇继续翻着藏书,在《撒哈拉的故事》里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很旧,蒙了一层淡黄,右上角留着折痕,被细心地压平了。照片中央的生物看起来可能是初恋之类的东西,上身套一件松垮的白T恤,下穿一条校服裤子,正在拍着一只篮球。照片边角的人堆里坐着另一个生物,看起来可能是少年萧以清之类的东西,右手托着腮帮笑得纯真一脸,望着拍球那家伙,神情满是憧憬。
      谢宇看着碍眼,把照片塞回书里,转身拉开写字台的抽屉。
      抽屉塞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物件:硬币、弹弓、卡片、吸铁石、磁带CD、合同文件、□□门票话费单,堆在一起显得毫无条理。还有一些信件用橡皮筋捆住,从信封上看都是影迷来信,谢宇犹豫了一下,挑了几封拆开,确定信里的内容并无异常。
      地毯、挂画、床头柜,所有东西都普通不过,包括那一大盒安/全/套和两副塑料手铐。
      打亮随身携带的小电筒,谢宇拉开衣帽间的门。
      里面没有窗,漆黑一片,两侧柜子里衣服不少,叠得挂得整整齐齐,想必是钟点工的功劳。左手边整面穿衣镜,镜子旁边搁着一只条形穿衣凳,电筒光束缓缓扫过,谢宇突然眼前一亮蹲了下去。
      地毯上拖出四条斜杠,显然是四条凳子腿的痕迹,可是这凳子摆在角落并不碍事,萧以清应该没有搬动它的理由。
      除非这凳子底下有些什么——
      放好电筒,谢宇小心翼翼地挪开它,掀开凳子下方的地毯,那木地板里果然平嵌着一个奇怪的按钮!
      条形,金属质,一厘宽,四厘长。
      谢宇的脉搏隐隐加快,戴着皮手套的食指按上去。
      却没有任何反应。
      底下仿佛是实的,半点也按不下,谢宇又怀疑这是一个盖子想把它撬开,然而这只金属条根本严丝合缝,任凭他用上瑞士军刀也插不进一分一毫。
      按不下,撬不出,他在脑中做了个排除法,顿时灵感一闪而过!
      起身回到书桌、拉开抽屉,谢宇取出那块吸铁石!正如所料,磁石刚刚凑近那条金属,就听叮地一声,铁块弹起!中央镂空一只圆洞,原来这根本是一个拉手!
      谢宇将食指抠进去,缓缓上提,没等他使出多大力量,两只气压撑自动将地板顶开了。
      一人宽的洞口露出来,一条窄窄的爬梯降下去……

      爬梯底端渗着幽暗的蓝光,谢宇没有贸然硬闯,先伏在地上望了望。萧以清的家是十二层,下面必定是十一层无疑,或许他买楼的时候就一连买了上下两层,楼上正常居住,楼下则用来隐藏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探出一只脚,踩上第一级台阶。
      楼下的格局跟楼上相同,却是一间小型档案室,几只冷冰冰的金属柜延伸开去,每个抽屉都贴着纸条,看上去有些年头,标注时间从1976年至今。
      谢宇辨认了一下那些数字的写法,十分工整规范,并不像萧以清的。拉开1987年的抽屉,他随意抽出一个牛皮纸本子,电筒朝封面照去,繁体手抄标题为《翎鷗會七〇二部人員花名冊》。
      姓名,出生年月,入会时间,担任职务,一条条信息清晰地列在发黄发脆的纸张上。谢宇细细查看,大体勾勒出翎鸥会七〇二部的情况:部长为当时某知名报社主编,副部长是某工业设计院院长,下面的调度员监察员等,则囊括了重点高校教授、百货公司副总之类的角色,最不济也是一个科长。诚如S266督导所言,七〇二部从上到下都是些掌握着一定社会资源的人物。
      将上世纪的陈年旧事暂时搁置,谢宇忙着找到今年的档案,电筒一点点照过去,终于在卧室靠门的柜子停了下来。
      抽屉上的贴纸很新,是机器打印的,里头横放着几只塑料档案夹,显然不及刚才整齐,一些纸张突出边缘,一些折了角打着卷。谢宇目光扫过去,突然被一行标题吸引了注意,右手不由自主将那份文件抽了出来。
      “关于境西社三名死亡人员(刘燕然、余凉、谢光军)的后续情况调查报告”
      刹那之间,谢宇只觉得浑身如同触电!
      谢光军,他父亲的名字,一字不差!
      迫不及待地,他翻开文件读下去,暗夜的空气渐渐凝结,冰冷刺骨,寒意逼人……
      报告显示,二十六年前,新兴小型结社“境西社”与翎鸥会的结盟,包括谢光军在内的三名骨干出卖盟友、破坏组织,被下令清扫。时至今日,有迹象表现其子女遭人煽动,或对清扫事件进行报复,特派遣监察员王闻、萧以清等,对朱江、余浩淼、谢宇三人展开重点调查。
      ——笔名,代号,会标。
      谢宇瞬间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场试探!全方位,多角度,萧以清看似不经意地透露各种线索,就是为了观察自己会作何反应!
      “你为什么叫西境?”在安恺事故的现场,萧以清像是随口问。
      去横店的路上,田倩唠唠叨叨:“你那件灰不溜丢的V领毛衣别再穿了,都上镜好几回了,还有‘阿平’让你尽快联系他,他有事找你……”
      主卧里他翻开诗集,一根羽毛书签夹在《何人斯》那页。
      “二月开白花,你逃也逃不脱,你在哪儿休息,哪儿就被我守望着。你若告诉我,你的双臂怎样垂落,我就会告诉你,你将怎样再一次招手;你若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东西正在消逝,我就会告诉你,你是哪一个……”
      真相,假象。
      真情,假意。
      从初识到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个人看在眼里,引导着,耍弄着,微笑旁观着。萧以清这三个字,继话痨下流脸皮厚,到专注持成热情,再到深沉儒雅诱惑,最终,和可怕二字联系在了一起。
      事已至此,谢宇已经毫不怀疑,苏瑞三人之死与他有着直接干系!其实凭借自己的推断力,这件事他早该察觉,然而基于对他的好感,这个念头被大脑自动忽略了。包括上次在摄影棚的化妆室问到,萧以清也是不动声色转换了话题,自己被他牵着走,竟完全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谢宇又一转念:
      既然家中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为何如此爽快让自己单独过来?要么是他高估了这密室的隐秘性,要么他是低估了自己的智力。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无所谓自己是否发现?
      太多的线索纠缠在一起,谢宇脑中混乱一时,正当他掏出手机拍照取证之际,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谢宇心想糟糕,刚要躲回楼上,主卧的门呼啦开了!一道光束啪地打进眼睛,他不禁抬手去挡,两个人影趁机窜上来,牢牢将他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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