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明出灿阳》莲舟轻泛

9、聚会

　　“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天不醉不归啊。”

　　“打火机呢？唉，王含，打火机借我。”
　　“这还有女生呢，别抽烟。”
　　“唉，没事没事，我出去抽行了吧？”

　　包厢里热闹非凡，夏阳从洗手间回来，一进门就被浓重的烟味酒味呛得咳嗽了一声。

　　班长早已经喝的面色通红，好像一只煮熟的大龙虾，他正四处拉人灌酒，可是身边的人全都喝的晕乎乎的，副班长甚至趴在了桌子上，好像已经睡了过去。

　　这时候推门进来的夏阳就落入了班长的魔爪。

　　班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勾住夏阳的肩头，大着舌头喊道：“来，敬我们的学习委员。”

　　夏阳见他站都站不稳，忙伸手搀扶他，班长摇摇晃晃的站稳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因为喝的太急他甚至呛了一下。好容易止了咳，才拉着夏阳道：“小夏啊，你看你都长这么高了，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多高？才到我这儿。”

　　班长伸手比划了一下，“我当时还以为这小孩适是不是跑错班了。没想到这三年你长的这么快，都和我一般高了。”

　　语文课代表笑着说：“班长，小夏现在可比你高。”

　　“去。”班长一挥手，力道有些大差点拖得夏阳一块跌倒在地。旁边人把板凳让出来给他坐，班长却把夏阳按在了座位上。

　　夏阳：“……”
　　班长按着夏阳不让他起来，又拿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口，才说：“小夏你看，你年纪，个头在班级里是最小的，我们一个班都宠着你，你……”

　　有人说：“嗨呀，说这些干什么？都多久的事了。”

　　班长一手按着夏阳，一手抹了把脸，眼眶却红了，因为醉酒的缘故他吐字不甚清晰，再加上有些哽咽，表达起来就更困难了。

　　他吐字很慢，眼睛盯着地面说：“其实我就是想说，这时间过的可真快，不过是一眨眼，怎么三年就过去了呢？跟你们在一起，我觉得多久都不够，可tmd怎么时间就到了，要结束了，要散了。老子tm舍不得！”说到最后他都是用吼的。

　　包厢里的大家沉默了下来，很快房间里想起了细微的哭声，很快那哭声越来越大，夏阳也红了眼眶。

　　眼看着哭声越来越止不住，趴在桌子上的副班长坐了起来，他红着眼眶拍了拍手，“干嘛呀这是，同学出来聚聚本是开心的事，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哭了，别哭了。”

　　他劝大家别哭了，可自己却也摘下脸上挂着的深度近视眼镜，抬手抹了抹红红的眼眶。他缓了一会儿直到不那么难受了才重新把眼睛戴了回去。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咱们晚上不还有活动呢吗？啊，看看现在几点了，朱航，咱们ktv定的几点？”副班长抓着身边的小胖子，想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可是朱航十分不给力，被他一推，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但是朱航身旁的一位男生揉着红红的鼻尖站了起来，一把将副班长按在了桌子上，“好呀，孙子，你果然装醉。大伙儿说说怎么罚？”

　　副班长眼眶还是红的，却翘起兰花指摆出一副魅惑的模样，娇羞道：“讨厌啦，既然被大人发现了，奴家今晚就随你了。”

　　他说完，不仅按着他的人，就是他自己都抖了一下。

　　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氛有所缓和。

　　副班长再接再厉，挣扎着站起来勾住左右两边人的脖子，笑道:“这才对嘛，大伙儿吃好了没？咱走着。”

　　经他们这么一搅和，气氛终于放松了。
　　夏阳落在队伍的最后，耳边伴着的是同学吼着的走调的歌声，那难听的歌声
　　引的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感觉到路人的目光，那歌声吼的越发响亮了，至于那曲调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方才堵在心头的离愁别绪被清凉的晚风和歌声冲散了许多。众人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若不是提前预定，直接过来估计就没有位置了。

　　因为班长喝昏了过去，所以身为副班长的李强担任了负责人，他拍拍手，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众人自觉的分散成几个小组，各自拉着自己要好的同伴进了包厢。

　　李强无奈一笑，“看来也不需要我呀。”
　　众人哄笑，男生们勾肩搭背，有些男生、女生存了别的心思的，都红着脸偷偷注意着自己心仪的对象，他们状若漫不经心的跟在心仪之人的身边进了包厢。

　　音乐声在耳边炸响，不管会唱的不会唱的，每人都点了几首歌，忧伤的、欢快的、热血的、装x的，应合了每个人不同的性格。

　　歌声在耳边响起，夏阳认真的盯着每个人看，仿佛要将这些人的脸都印进脑海里。

　　好像直到现在，他才那么深切的感受到分别分别无可挽回。

　　一旦踏出这里，他们便会走上不同的道路，以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分离。
　　想到这个词，夏阳觉得很难受，他发现自己现在很想和徐既明说说话，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夏阳坐在角落里，拨通了徐既明的手机。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名女生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丶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徐既明扫了一眼屏幕，抬手耳机摘下来丢到了一边。

　　手机一接起，那边就传来嘈杂的声音。徐既明喂了一声，夏阳却没答话，随后音乐声缓缓响起，一道甜美的女声响了起来。

　　“听见　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
　　……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

　　唱的挺棒的，徐既明用手轻拍桌面也跟着哼唱起来，哼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夏阳这小子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就是为了给他听一首歌？还是别人唱的歌？

　　徐既明想真想让他听歌夏阳怎么不自己唱呢，不会是打错了？他坐直了身体，想说几句话，那边却安静了下来。

　　只听方才唱歌的甜美女声略带羞涩与紧张道:“这首歌是唱给你的，你喜欢吗？”

　　嘿，表白啊，还是现场版，徐既明乐了。

　　只听那女生继续说：“夏阳，我，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夏阳？这女的喜欢夏阳？徐既明唇边笑意微敛，黑亮的眼睛静静的盯着手机等夏阳回答。

　　那头沉默了很久，夏阳迟迟没有开口，就在徐既明准备替他拒绝的时候，那边挂断了电话。

　　徐既明将手机抓在手里，确定不是手机坏了之后，拨了夏阳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徐既明有些暴躁的将手机丢在一边。不爽道：“竟然挂我电话，还敢关机。”

　　整整一夜徐既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

　　“你到底能不能好好打球了？”李安年骂了一句，将篮球砸了出去。

　　徐既明抹了把额上的汗不说话，李安年鄙视的看着他，“我说你今天抽什么风？一大早的喊我出来打球，现在又不好好打，耍我玩呢？”

　　徐既明走到一旁喝了半瓶矿泉水，不爽道：“烦。”

　　“嘿！”李安年眼睛一瞪，“老子还不伺候了，您一边儿玩去吧。”

　　把李安年气走之后徐既明心情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日头渐渐升高了，打在身上滚烫的。

　　徐既明将瓶子里的水尽数浇到自己头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