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出没》刘襄

23、第二十三章

　　这时从卫生间里走出一个高中生打扮的男孩，他无意中往郎伯宇这边看了一眼，愣住了。“我靠，这不是三高的那小子么。”他回头冲包房里喊了一嗓子。包房里呼啦冲出10来个男生。

　　郎伯宇挠了挠脑袋，心里暗骂：他娘的，最近真是踩到狗屎了，每回吃烤肉都能遇到到仇家，还能不能让人安心的吃顿饭了。

　　这几个男生是12中足球队的，上午在球场上被三高团灭，丢球又丢人。回到学校还被教练骂了一顿，这会喝多了正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正好碰到了落单的郎伯宇。这几个小子立刻来了精神。一个个抱着膀子围在郎伯宇旁边。

　　一个干瘦的男生拿起一瓶啤酒，重重砸在了桌子上，啤酒沫子立刻冒了出来。
　　他冷笑了一声：“上午你踹我踹的挺爽啊，还有心吃烤肉呢，陪我喝几口呗。”
　　郎伯宇斜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认出来了。上午揍的就是他。这小子不禁打，挨了俩脚就哭鸡尿嚎的。

　　郎伯宇眯起了眼睛，用下巴对着他：
　　“上午把你踹爽了，你这是上杆子找揍啊！”
　　“我操，你挺狂啊。”小瘦子气的脸都黑了，伸手就要推他，一个男生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胳膊。那个男生身材高大，看起来像是他们老大。他对小瘦子说：“”老六，别急，他跑不了。”

　　男生上下打量了一下郎伯宇一番，“小子，你嘴挺硬啊，死到临头还这么狂，有点个性。”
　　男生‘啧’了一声，“不过你上午打了我兄弟，那就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你人少。”

　　郑奕站了起来挡在了郎伯宇身前：“你们干什么。”
　　郎伯宇也站了起来，一把把郑奕推到旁边，对那个高大的男生说：“不关他的事，让他走。”
　　小瘦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当我们傻啊，放他走，让他报信去。”

　　郑奕看了郎伯宇一眼，轻轻的笑了笑：”我不会走的。”
　　他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小男生们：“说的好像我怕了你们似的，找个没人的地方练练，别影响人家做生意。”

　　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和平时那个温和的大男孩判若两人。郎伯宇心里微微一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群人围着郎伯宇和郑奕来到了一个空地上，
　　老六捏了捏拳头，走到郎伯宇身边，咬牙切齿的说：“小子你挺狂啊。”
　　郎伯宇往前探身，嘴角贴在他的耳边，“你爷爷我，就这么狂。”

　　不等老六有所反应，郎伯宇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将他踹翻在地，
　　此时正好露出一个空当，郎伯宇大喝一声：“跑！”
　　郑奕心领神会，俩人撒腿就跑。

　　12中的那几个小子还沉浸在一群人围殴二人，这场仗我们赢定了，一定要打的你们屁滚尿流的快感中。根本就没想到郎伯宇会跑。

　　“我操，别让这俩小子跑了。”
　　郎伯宇和郑奕在前面跑，10几个人在后面追。下雪天路滑，跑着跑着还摔倒俩。
　　郎伯宇一边跑一边回头骂人：“孙子们快跑啊。”
　　“我操，你站住。”
　　郎伯宇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郑奕，见他紧紧的跟在自己身侧，心里微微松了空气。

　　跑了三条街这几个小子还跟着。天冷路滑，双方都有点跑不动了。就在这时路边一个皮卡慢慢的启动了，郎伯宇大喊一声：“跳上去。”

　　郎伯宇跑到车后边，双手一撑跳上了货箱，郑奕随后也上来了。
　　皮卡慢慢的加速，大雪天开的不快，可是12中的几个小子也有点跑不动了。一个个蹲在地上。冲着渐渐远去的汽车破口大骂。

　　郎伯宇冲他们竖起了中指，：“孙子们，追呀。”
　　“傻逼们，追你爷爷啊，追啊！”
　　郑奕蹲在皮卡边上，轻轻的喘着。
　　郎伯宇蹲在了他身边，冲啊眨了眨眼。“行啊,挺能跑啊！”

　　郑奕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那当然，我可是练过三年长跑的。”他正了正身上的背包，
　　“要不是等你我早跑远了，就凭那几个小瘪三，我要是发全力，不得甩他们几条街。”
　　郎伯宇乐了：“你就吹吧。”

　　皮卡开过四个路口后两人跳下了车。这回郎伯宇可不敢再吃烤肉了。他们俩在马路上慢悠悠的溜达着，不一会就找了一家火锅店，两人折腾了一晚上，这会都饿坏了，牛肉、羊肉、果蔬摆满了一桌子。两人谁也没说废话，闷头开吃。
　　吃了好一会郎伯宇放下了筷子，“要喝点酒不？”
　　“这回可别说你不会喝酒了，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郎伯宇又说。
　　郑奕冷哼了一声：“我可是有名的千杯不倒，我喝白酒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郎伯宇立刻接口：“行那就和来点白的。”
　　郎伯宇要喝白的，郑奕以他是小孩不能喝白酒为由拒绝了他，郎伯宇说我都满18。
　　郑奕：“不信，身份证拿出来。”
　　郎伯宇从钱包中抽出身份证，拍到他面前。
　　郑奕拿起他的身份证，仔细端详了好一会，
　　郎伯宇往前探了探身子，轻声说：“看够了吧，真人在这呢，比照片帅。”

　　郑奕挑起了嘴角，把身份证还给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有没有理他，转身叫来伙计点了半斤二锅头。
　　郑奕给郎伯宇到了2俩，剩下的都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
　　郎伯宇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抬头看着郑奕

　　见他拿着杯子没动：“喝啊，刚才是谁吹牛说自己千杯不倒？”
　　郑奕无声笑了笑，他拿起酒杯一扬脖子，一口干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板，再来半斤二锅头。”
　　郎伯宇拉住了他：“够了吧，一会你喝醉了，我可不背你。”
　　“谁用你背，放心吧，再有一斤我也能竖着走出这个门。”
　　郎伯宇笑着摇了摇头：“行了，这点我服你了，你老人家酒量天下第一，你满意了吧。”

　　听了这句话，郑奕笑了，笑的一脸开心满足，“老板，二锅头不要了，换两瓶雪碧。”
　　郎伯宇“......”

　　郎伯宇喝了一小口白酒，不小心呛到了气管里，呛得他一个劲的咳嗽，他拿起面巾纸捂住了嘴。一旁的郑奕看乐了：
　　“不会喝就别喝了。”
　　他伸长胳膊把郎伯宇的酒杯拿到自己的面前，一饮而尽。
　　郎伯宇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不是不会喝，是酒呛气管里了。”
　　郑奕把雪碧放到他面前，：“你还是喝雪碧吧。”
　　郎伯宇喝了一口雪碧，盯着他看了一会。
　　“看不出来你挺能跑啊”
　　“我初中开始练长跑，原本打算考体育生，后来成绩上来了就放弃了。我高中还打过篮球呢，怎么样我身体素质还不错吧。”
　　郎伯宇吃了一粒花生米，又放下了筷子，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很认真的说：
　　“上次在上山是怎么回事，那个张宝贵身体素质挺一般的，你真打不过他？”

　　郑奕没想到郎伯宇会提这事，脸很难看。拿着雪碧的手僵在空中，半天没动。
　　郎伯宇轻轻叹了口气：“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算了。”
　　郎伯宇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问起了这事，他忽然想起了那晚的情景。一想到郑奕曾经和张宝贵那样猥琐的男人纠缠在一起，郎伯宇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郑
　　郑奕的嘴角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的喉咙了，让他开不了口。
　　“我...我”
　　他把雪碧瓶放到桌子上，五指紧紧捏着瓶子，把瓶子都捏瘪了，过了一会又缓缓的松开了。
　　“小学三年级时，班里有个男生欺负我，我没忍住就把他揍了，他爸是□□老大，开了十辆车堵在我家门口，非要打折我的腿。后来、后来......”
　　说到这他似乎哽咽了一下，轻微的不易让人察觉。他上身往前一探，胳膊肘支在了桌子上，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闷闷的声音从指缝中传出来：
　　“后来我姐姐给那个男人跪下了，痛哭求饶，他才放过我。”

　　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可每当回想起来，郑奕都会重新感受一遍当初的恐惧、羞耻和无助。清晰的就像昨天刚发生一样。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诉说这件事，第一次把自己内心深处最为耻辱的一刻暴露在人前。

　　说完这句话，郑奕趴在桌子上，半天没动。

　　郎伯宇放下了酒杯，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我只是......。”
　　郎伯宇叹了一口气没有往下说。
　　郑奕抬起了头，明亮的眼睛隐隐泛着水光。他强撑着说出了下面的话：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跟别人打过架，别人怎么欺负我都忍着不还手。”那年他才九岁，这件事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虽然体格强壮，可他不敢打架、也不会打架。

　　郑奕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别这么说，我没有瞧不起你。”
　　郎伯宇用力攥住了他的手：“你别这样，怎么感觉是我把你欺负了一样。”
　　郑奕的目光放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心里微微一暖，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郎伯宇离开桌位，坐到了郑奕的边上，两人紧紧的挨着
　　郎伯宇伸出胳膊搂在郑奕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说：
　　“别哭啦，实在不行我帮你报仇。”
　　郑奕转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虽然知道郎伯宇是在安慰他，他还是感动的要命，心底一片柔软。
　　“我没哭，给我一根烟。”
　　郎伯宇拿出一根烟放到他的嘴里，给他点上了。他轻轻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眼圈。

　　“从哪以后我努力锻炼身体，打算有一天变强大了找那个男的报仇”
　　说到这郑奕轻声的哼笑了一下
　　“可没过两年那个男的就因为扫黑被枪毙了。”

　　从那以后他的目标就是努力学习长大后多多赚钱，让姐姐过上好日子，当然这句话他没说，下意识的，他尽量不在郎伯宇面前提起他的姐姐。

　　郎伯宇回想起他小时候的事，三年级时他被高年级的孩子欺负，他哭着回家找妈妈，林娜非但没有安慰他，还把他骂了一顿。她说：谁打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赢你就是个废物，不配做我林娜的儿子。

　　郎伯宇至今还记得他把那个高他两届的男孩打到在地情景。那个男孩抱着脑袋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郎伯宇并没有停手，上去又补了两脚。

　　原来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是那样的痛快淋漓。

　　从那以后，他就把打架变成了一种乐趣，一种宣泄情绪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