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倾君》大饼好吃

41、铁链

　　穆图戎狠狠地捶了一拳墙壁，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忍不住去见她。每次见到她自己多年练就的隐忍就会瞬间土崩瓦解。
　　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阿里，把她嫁给他。他的心口胀痛，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个祸水。
　　“太子有心事！”迎面走来了高贵美丽的北戎国太子妃，阿诗玛戎。一袭白色锦缎制成的衣裙，腰间束着镶了玛瑙的腰带，称得身量高挑纤细，不似北戎国其他女子那般膀大腰圆，鹅蛋脸，皮肤白嫩红润，一双杏眼大而明亮，额前坠着绿松石制成的链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是每个名门淑女都会对着镜子练好的微笑，客气的，疏离的。每日看着这样的面容，看久了总会腻歪。穆图戎又想到了舞倾君那种天真爽朗的笑容，不带一丝杂质。
　　穆图戎收起情绪，“无事！爱妃这是要去哪里？”
　　“听闻二弟，得了一位新娘，至今还没有带出来给大家见见，母后命我去看看！”
　　“母后知道那女子是敌国的汨罗郡主，依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快就屈服，总要二弟好好调教一番，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误伤了你！”穆图戎不想让阿诗玛看到倾君，倾君的容貌太过明艳，任何女人站在她身边都会被她比下去。他不想惹起女人之间的嫉妒心。忽然脑子一转，自己这是怎么了，那是二弟的新娘，有不是自己的，他怕什么，真是心虚过头了！
　　“太子，放心吧，那汨罗郡主虽然是我国敌人，但一定是个胸襟广阔的女子，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她来了这些天，没有人陪她说话，我去开解她一番。”阿诗玛语笑嫣然。
　　“随你！”穆图戎懒得管了，阿诗玛给他行了一个礼便走了。

　　“汨罗郡主，太子妃来看你了！”
　　“太子妃？！”倾君不想动，反正也动不了。但是脑子转得很快，什么太子妃。
　　“就是我们草原上的月亮，太子的妻子，阿诗玛！”那个很爱笑的婢女说道。
　　“阿诗玛！”从来没听过，难道是穆图戎的妻子？草原上的月亮，那肯定很美了！
　　阿诗玛走进来的时候，被自己的看到的景象惊到了，原来可以有这样美丽的女子，灵动飘逸的好似传说中的神女一般。可是她的左手上竟然被拴了一只铁链？
　　“我是穆图戎的妻子！”这话回响在倾君的耳朵旁。倾君感觉自己的脑子在放空，什么都没有想，因为她想不到可以说什么。穆图不要她是有原因的，他已经拥有这样美丽的妻子了，不仅美丽，而且温婉高贵，好像死去的长姐那般。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做他的太子妃！倾君终于收回思绪，垂下睫毛。
　　“你有什么事吗？”倾君问。
　　“母后她一直想要见见你，可是二弟不肯，心下好奇，所以让我来看，汨罗郡主真的比传说中的还有漂亮！”阿诗玛温和的笑着说道。
　　“......”倾君能说什么，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汨罗郡主，我没有想到二弟会这般对你，这样，我去劝劝他，追求女人光靠拴着是没有用的，我们女人的心可不是拴得住的！”阿诗玛真诚的语气让倾君感觉很不自然，她们并不相识，也不了解，她不相信敌国的人会真心待她，就像穆图戎，也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拴住我的不是阿里，是穆图戎，他下令打造这根玄铁链将我定在这里。”倾君看着阿诗玛说道，发现她果然尴尬起来。
　　“我不知道，太子他一向，原来是太子下的命令。我会帮你劝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劝他，他和我是敌对关系，不死不休，一旦打开这根铁链，你们就无法在困住我，我势必要找他报仇，我已经对他说过，要用他的项上人头祭奠我的祖父母！”倾君冰冷的语气吓得阿诗玛脸色发白。
　　“汨罗郡主，你还放不下仇恨，只会让自己过得更加痛苦！”阿诗玛竟然单纯的以为女人都是可以劝说得动的，她继续说，“只有放下过去，才能活得好，我知道你曾经是个骄傲的女子，不会屈服，可是身为女人，我们总要嫁人生孩子，不可能到老了还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是一个没有将来的人，我的一切都毁了，剩下的只有一个躯壳，谁想要就拿去好了。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已经不去奢望了！”倾君说不上有多仇恨谁，但是她知道她如果被留在这里就不可能会幸福了。
　　阿诗玛不能体会到倾君的悲伤，所以不好再说什么，随意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
　　穆图戎正在专心批改奏折，他的父皇如今做好了甩手掌柜，每日就只会饮酒作乐，不理朝政，全都交给他了。
　　感觉面前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穆图戎抬头，见到欲言又止的阿诗玛。
　　“何事？”
　　“太子，何不放开汨罗郡主，您不可能拴着她一辈子，她已经很痛苦了！”阿诗玛开口道，穆图戎惊讶，没想到阿诗玛这般善良竟然为北戎国敌人说话。
　　“她太过桀骜不驯，没有他法，阿里又喜欢她，我只能命人拴住她，不然以她的功夫，阿里根本不是对手。”
　　“那是阿里和她之间的事，若是有了感情，谁的功夫高根本不重要，若是没有感情，就算打得过她也不能赢得她的心。”
　　“她的心，谁稀罕啊，不过是一个敌国的女子，颇有些姿色，过几年人老珠黄了，还会有人稀罕她的心？”穆图戎冷笑。阿诗玛听了这话，顿时觉得一股浊气涌了上来，吞吐不行。
　　“原来太子是这样想的，妾身真是多虑了，想想也是，有的时候女人不肯轻易将自己的心交出来就是怕男人会始乱终弃。这样想，阿里只要得到她的身体就可以了，她的真心还真是不算什么。难怪汨罗郡主说，她只剩下一个躯壳，谁想要就拿去吧，原来她还是看得很透彻呀！”穆图听着一向温顺柔婉的阿诗玛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抬头去看她，见到她的眼里竟然浮现了泪光。
　　阿诗玛硬是将泪水咽了回去，然后清冷的说了句告退，就走出书房。
　　穆图回想刚才自己脑子热和阿诗玛说过的话，舞倾君竟然生无可恋了，说明她真的绝望透顶，自己这么做让她伤心了，原来她也是有心的啊！
　　倾君躺在贵妃榻上面，闭着眼睛，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自己光着屁股奔跑在田间，回到家被方嬷嬷训斥，祖母则笑的前仰后合，好幸福啊，原来自己曾经这样幸福过。后来有了卫璧，他们一起练功，一起赛马。卫璧为了功名利禄不要她了，她学会了伤心。再后来进了京城，她嫁给了姚凤仪，姚凤仪对她百般呵护，从来不逼迫她做任何事，知道她做错了事还帮她打掩护，原来姚凤仪真的很爱她，是她自己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离京之前姚凤仪依依不舍的神情此刻竟然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倾君不知不觉流下了一滴眼泪，一只手轻轻地抹去了那滴泪水。倾君睁开眼睛，模糊的双眼看见了一个人影。
　　“姚凤仪？”
　　“你到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另外一个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倾君眨了一下眼睛，看到穆图戎。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即坐起身。
　　“你怎么来了？”倾君看着穆图戎，上下打量他。“想我了，忍不住了吗？”
　　“你，”穆图戎看着倾君，她带着挑衅和轻蔑的神色，“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是吗，那我想问问，我现在的身份难道不是你弟弟的待嫁新娘？你大晚上往我的屋子里跑，是什么用意？”倾君弯起嘴唇问道。轻身靠上穆图戎的胸膛，仰着头抚摸他的下巴，邪恶的捉弄他，“你还不承认，你就算对我没有感情，没有真心，但还有欲望，你想要我，所以忍不住想见到我，对吗？”
　　“你说得对，我跟你只有欲望，没有其他！”穆图戎搂住她的腰，狠狠地说。然后大横抱起倾君往床上走，正要栖身压下去，却听见啪嗒一声，两人转头看见阿诗玛立在门前，脸色惨白。穆图戎立马起身，倾君坐了起来，见到地上碎掉了瓷碗，里面洒出来了的牛乳酥酪，她特地送过来给她吃的，心下不由得有些愧疚。
　　“原来太子也在，是我不小心！我这就走！”
　　“太子妃，你找我有事？”倾君起身走过去，可是铁链的长度不够，她只能走到贵妃榻那边。
　　“我，没事，我没想到你们，你们早就认识？”
　　“没错，我们早就认识，你的太子去舞樱国就认识我了，就像你看到的，他对我的这副皮囊很感兴趣，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你都可以想象的出，他这样对我之后还想要将我嫁给他的弟弟，我在你的太子眼里不过是一个玩物，还可以分享给兄弟。”舞倾君一口气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我想，在他们还没有腻烦之前是不会放开我的，但是等他们腻歪了，我的死期也就到了，我说的对吗，北戎国的太子殿下？”倾君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穆图戎。
　　“你说的没错，你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低贱的女奴，供男人消遣的，所以在我腻烦之前你哪里也去不了！”穆图戎阴狠地说完这句话就大步离去。
　　看着他走了，阿诗玛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忽然轻声问道：“汨罗郡主，你想离开吗？”
　　“什么？”倾君没有听清楚，应该是没有确定自己听到的话。
　　“我帮你吧，离开，回到你的国家去，我会帮你，我说到做到！”阿诗玛外表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可是内心却跟草原上的其他女子一样刚强，想做的事一定会全力去做。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是你们的敌人？”倾君看着阿诗玛不解的问。
　　“你和他很像，你们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在折磨你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与其让你们这样纠缠痛苦下去，还不如放开彼此好好活下去。今天在书房里我求他放开你，可是他说很多恶毒的话，在我的记忆中他说的话，有温柔的，严厉的，但从来不会出口伤人，他对你上了心。所以晚上我想来看看你，看你是怎么想的！”
　　“你这么做不怕他会怪罪你吗？”
　　“他不会怪我，他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永远都是客客气气的。”阿诗玛想到自己最初嫁给他时，他很温柔，很客气，带着些疏离。她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可是后来发现他对谁都是如此，除了阿里。她听说帝王之道就是不能动真感情，否则只会影响自己的决断。所以她一心一意侍奉他，没有别的想法。可是意外出现了，这个汨罗郡主竟然让他破了戒，他变得有些浮躁，竟然在没人的时候用手锤击墙壁，还说出那样难听的话。到了今天她明白了，原来他也是会动心的。
　　“你怎么帮我，解开这个链子，我也很难逃出你们的皇宫，就算出了皇宫，我也很难离开茫茫的草原！”倾君看着发呆的阿诗玛说道，她感觉阿诗玛是真心想要放她走，干脆问道。
　　“我会安排的，你等我几天！”阿诗玛走出房间，倾君躺回床上，就算回到舞樱国，她也一无所有了，该去找谁呢，二姐姐还活着，在江南，方嬷嬷，对，他们去了淳于国，自己要不要跟着去，倾君非常懊恼，当初自己不肯跟着去，如今成了阶下囚到想起来了。可是祖父，祖母的尸骸，就这样留在荒野了。

　　“姚凤仪，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你若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朵朵戎公主想着自己每次高高兴兴的拿着东西去给姚凤仪看，他都兴趣缺缺。
　　“公主，你拿的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女孩子喜欢的，我们男人不喜欢！”姚凤仪和她相处了这么久，知道她就是个小孩子性子，要哄着，可是他也是天生的尊贵，哪里有那那么好的脾气天天哄她，他又不喜欢她，若是倾君还差不多。
　　“对了，我听说你们北戎国太子将汨罗郡主抓住了，你二哥不是要娶她，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带她上大殿？”
　　“哼，我就知道你还没忘记她，到现在还提她！”朵朵戎撅起嘴巴不高兴。
　　“她毕竟曾经是我的妻子，我问一下都不行？”姚凤仪挑眉说道。
　　“告诉你，她被一条锁链锁在了房间里，除非她老老实实做我二哥的新娘，否则她就要被锁一辈子！”
　　“你们北戎国的男人不是自诩自己是强者，能够凭本事征服女人嘛，原来也不过如此啊！”姚凤仪听说倾君竟然沦落到被锁链锁住的地步，心里很是气愤。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北戎国的男子，北戎国的男子个个英勇！”
　　“那你干嘛要死要活嫁给我，我可比不上你们北戎国的男人！”姚凤仪出言讥讽。
　　“姚凤仪，你混蛋，竟然这样对我，我恨死你了！”朵朵戎快要被气哭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尊贵的公主居然搞不定一个男人。
　　“既然恨我就别缠着我！”姚凤仪满不在乎的说，谁稀罕你喜欢。
　　“你想要离开，没那么容易，当心我也拿铁来拴住你！”
　　“哈哈哈，你们北戎国的人果然可笑，就这么点本事，拴哪，你敢拴住我，这辈子也别想得到我的心！”姚凤仪吃定朵朵公主只是只纸老虎。
　　“呜呜，我不理你了！”朵朵公主跑了出去。姚凤仪深呼吸，虽然没有铁链，可是自己跟坐牢有什么分别，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守，自己真实插翅难逃！
　　“倾君，我要怎样救你呢？”姚凤仪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