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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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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君谟奉父命前来与柳千晤商谈今年龙虎榜之事。穆天痕因夺魂索何百药之案也来杭州,便一同前来拜会。
柳千晤正要替琉璃与君谟、穆天痕引见,却见君谟神色有异。琉璃抢前一步,故作惊讶道:“原来,你竟是天枢公子。没想到琉璃当初救的,竟是名头这么响的人物呢!可是失敬了。”左手轻轻摆了摆,君谟与穆天痕会意,也不揭破。
柳千晤不知究竟,琉璃告诉他,自己初出江湖时,恰遇君谟遭人下毒,凑巧的给解了,只是当时不知所救之人竟是有江湖三大公子之称的天枢公子。那时,江湖上还没有素手白衣这个称号。算起来,也有一年了。
柳千晤笑道:“这可真是巧了。二位今日重聚,也是缘分,在下略备薄酒,还请席间一谈。不过,那贼人也着实厉害,竟连君公子都着了道儿!”
君谟走过琉璃时说:“那伙贼人其实泛泛,只是其中有个使毒的小贼厉害。若不是宛姑娘,在下或许就真栽在那了。” 小贼两个字咬得略有切齿之感,说罢向琉璃长揖下去。
琉璃坦然受之,还了个半礼,说:“岂敢岂敢,君公子过谦了。若没有琉璃,想必就那些贼人,也困不住君公子吧。”
确实困不住。因为毒是琉璃下的。
去年四月间,正是扬州芍药盛时。琉璃在开泰钱庄取了钱,便想去赶那花事。钱老板给她雇了辆小车,又打点好一切,才送琉璃离开。琉璃才来杭州几日,一切都新鲜的紧,也不忙着赶路,甩着鞭子,马拉着车儿慢悠悠的晃着,三天,才走过一半路。没走官道,低矮的山坡盘着小道,浓荫翠鸟,酽酽的春光。琉璃任马顺着路走,自己靠在车里打盹。
马车停住了,有人,脚步乱而浮。麻烦。琉璃皱眉,探出身去。
一片抽气声,一个刀疤脸舔了舔嘴,说:“大哥,就冲这妞,今儿没白来!”手里的朴刀扎在了地上。
那个一脸横肉的粗壮汉子色眯眯打量琉璃,心里盘算着自家兄弟先乐乐,再卖给熟识的那家老鸨,这样的货色,绝对能卖个好价!
琉璃看着七八个人一步步围近自己,那赤裸裸充满欲望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反胃,正欲站起身来,不对!还有一人!
从高而下掠过,广袖一带,拦腰抱起琉璃,再一转身,人已坐到马车顶上。琉璃没有动,任他抱在怀里。白色长衫,很年轻的脸,两只眼睛笑看着琉璃。嘴唇略薄,嘴角微微勾起:“啧啧,真是个美人呢,恩,白衣,和我正配。”修长有力的食指勾起琉璃下巴,又轻佻的一划,感叹一句:“竟然真有肤如凝脂!喂,下面几个兄弟,这个美人我看上了,让给我吧!”
那群匪人没见过这样的轻功,本是一愣,一喊之下回过神来,顿时怒火三丈,操起朴刀就砍上来。白衣公子仍是笑着,一手揽着琉璃,一面与那些人交手,状甚悠游。突然间神色一变,从侧面抽出一柄剑来,连连砍翻几人,跃上马,一剑砍断缰绳,将琉璃抱在怀里,回剑往马股上一刺,马受痛,疯也似的往前奔去。还没奔出五里,突然口吐白沫,倒地而亡。白衣公子抱起琉璃,准备提气闪在一旁,却脚下踉跄,摔坐在地上。松开护在怀中的琉璃,感慨道:“还以为是一般毛贼,没想到……莫非君某今日将殒命于此?罢罢罢,想我这几年闯荡江湖,仇怨也结了不少,今日就都还在这了。”顿了顿,取出身上银钱想塞给琉璃,却没了力气,只能说:“往右翻过这座山,再有二三里便是杭州与扬州间最繁华官道,姑娘快些去吧。再拖延恐怕有人来了。我这有些银钱,都拿去吧。”
琉璃坐起不动,静静看着白衣公子,说:“不会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