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华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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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的，金戈之声铿锵作起，银瓶乍破，铁骑突出，紧紧一弦急似一弦，黄金捍拨促促划着紫檀槽金环琵琶，无数云缎扯开，炫彩流光，铺天海潮大起大落，水银激注，星河倒转，光影摇乱。台上人随乐而舞，如奔车急轮，风卷雪蓬，如群帝骖龙翔，如雷霆收震怒，手上华带甩起，飘飞翻红花瓣凌乱于深浅绛红，如天花旋舞，地维交错，若惊鸿乍起，鸢飞戾天，却人影迷离，不得其颜，只觉溢彩流光，繁盛无匹。
只听弦拨的愈急，至于不辨音律，突地一声，四弦具断，四柱震裂，台上女子一个大垂手起身，正正结束。众人这才看清，台上那红妆女子，眼如流光，脸傅斜红，眉心正中贴云母间青 绿翠钿，着胡衫窄袖，右臂上箍一尺半宽鎏金臂钏，嵌着螺钿、青金石和荧绿猫眼，脚踝串七个细细金钏，“铮”的一响，搅醒台下一众痴迷。
“奴家本是来接相识姐妹，闻方山长与明月山庄将成好事，只是身无长物，只借这支舞做贺仪了。”璇玑缓缓而道，声酥入骨，“待到明年此时，奴家必奉贺仪以来。”
柳千晤微微一笑说：“璇玑姑娘惊才绝艳，得观此舞，三生有幸，只是璇玑姑娘来得迟了，恐听到些误传，一个月之后便有好日子，舍妹与方兄的婚期便定在——”
话未竟便被打断：“如此大事，璇玑岂会误听，明明是一年之后，柳公子真真喜欢开玩笑，下个月不是方夫人祭日么，还是说以孝著称的方公子，为了美娇娘，连母上大人的祭日都不顾了？”
“这，是千晤口误，确是明年，还请璇玑姑娘不要见怪。”柳千晤看方习赧颜点头，改口道。
璇玑一拍手，笑道：“这就是了，奴家便知道不会错！碧依妹子，拨子可以松了，陪姐姐去走走如何。”虽是问句，但并非商量。
众人这才发现，之前的琵琶是碧依所奏，手中紧紧攒着黄金捍拨，已勒出红印。碧依抱着断了弦的紫檀槽金环琵琶，跟在璇玑身后。
“弦都断了，还抱着这捞什子作甚，看着眼烦。”璇玑看着皱眉，一脸厌倦。
碧依重重叹口气，作势要丢，又露出不舍神色：“这上面的金环倒也常见，只可惜了这上好紫檀，都是从那天竺国运来的呢。”又看了一眼，便准备扔了。正当时，一个声音起来：“此物确实珍贵，但怎及璇玑姑娘之舞，碧依姑娘之乐，在下衮州韩桓，愿以白银百两换得此物。虽知银钱俗物，不及二位姑娘舞乐万一，但以表余心而已。”
“好！”又一人声，“韩兄此言甚是，在下豫州董枚，愿以五百两白银换此琵琶。”
竞价声渐起，碧依与璇玑相对一眼，尽在不言之中。
最后，衮州郭原以黄金百两得此琵琶，购资遣小童送到碧依所居处。碧依右手摆了一下五，便依依袅袅的走过去，福了一福，将琵琶呈上，郭原几乎看呆了过去。
本有几个自诩才子的年轻公子想与璇玑、碧依同去散步，才走几步，话也没说上几句，碧依突然捂住胸口，靠在璇玑身上。璇玑急道：“烦请各位公子可否散开，碧依妹子怕是受不了暑气，奴家先扶她回了。”众人联想到碧依之前暑气晕厥之事，想靠近又不敢，送至内室门口，只得散了。进了内室，璇玑把门一锁，说：“得了，少在老娘面前装，金子？”碧依一耸肩，走到桌前，包了一半金子扔过去，甩甩手，倒了杯茶牛饮般喝了，回过身骂道：“若不是你，我会落此境地！若非琉璃小姐大度，为我解毒，又只罚跪了两个时辰，我怕捱不到现在！”
“这么着紧她，怎么不跟着她去？”璇玑说着把玩手中精致玉牌。
碧依脸色黯然，苦笑道：“卞前辈已经得手了？只怕琉璃小姐不会原谅在下了。碧依一心为我剑阁，即便被恨，也就认了。”
璇玑看碧依颜色晦暗，小心收好天枢令道：“好了，我知你为我。琉璃，心里也知道的。若非赌约，我还瞧不上这破牌子呢。”碧依依旧苦笑一下，算是做答。
璇玑作势大叹一口，道：“好吧，我把方寻左赏给你了。”联姻是吗？我倒是要看看明月山庄，能玩出什么花样！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华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