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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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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穗丰把两条被子分别铺在一边,“这边就一张床,可能要委屈兄弟和我一起睡了。”苏清晏站在床边,闻言静默片刻,只轻轻“嗯”了一声。张穗丰铺好被褥,见他不动,便道:“天冷,挤着也暖和。”张穗丰对于双儿身份还是有些疑惑,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去问别人一个常识的问题,最关键的是,现在家里也只有一张床没有其他办法。
夜深了,只在桌面上留了一盏油灯,火光摇曳。张穗丰吹灭了蜡烛。他望着屋顶木梁,虽然今天靠着运气赚了点钱,但不能坐吃山空。今天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真实的认知,这并不是一个拍摄的影视城,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缕炊烟都带着粗粝的真实。
张穗丰半梦半醒间,忽觉肩头一沉,似是苏清晏无意识靠近了些。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收留的这个人,好像也变成了一种依靠。
第二日天刚亮,苏清宴便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不一会儿柴火烧得噼啪响,炊烟顺着烟囱袅袅升起时,张穗丰也醒了,他洗漱完,绕着山路跑了一圈,跑完步回来,一身汗。擦完身体后,灶上已摆好热腾腾的粥,“吃早饭吧。”苏清晏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热气拂上面颊。张穗丰接过,粥的香气混着晨风钻入鼻尖,他低头喝了一口,米粒绵软中仍带着筋道,苏清晏坐在对面,指尖捏着粗瓷碗沿,侧脸被晨光镀上浅金,睫毛在眼底投出细密阴影。
今天的阳光很足,晒得院子暖融融的,张穗丰扛着锄头把前面的菜地翻了一遍,泥土湿润松软,阳光洒在脊背上暖烘烘的。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望着新翻的田垄,心里盘算着该种些白菜和萝卜。这块土地荒了一段时间,得好好松土施肥才能长出好菜。远处山峦叠翠,晨雾尚未散尽,几声鸟鸣自林间传来,清脆悦耳。
“这些衣裳扔了可惜,我可以把它缝起来做个门帘吗。”苏清宴拿着昨天晚上张穗丰从柜子里面翻出来的旧衣服,昨天张穗丰准备今天把旧被子和旧的衣服扔掉,但是苏清宴拎着那件旧衣,“这些旧衣服和旧的棉被,裁了拼个门帘,倒也能挡风。”
“冬天风大,有门帘挡着,屋里能暖和不少。”
“行。”张穗丰点头应道,“针线要找一找,我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苏清晏进屋 进屋翻出了针线笸箩。笸箩里的线是农家常用的粗棉线,针脚略有些钝,苏清宴却捻得熟稔。他把被子拆了,又把衣服裁成同样的大小,一针一线缝得密实整齐,布片在他手中渐渐拼成一幅褐黄相间的方格。老旧的棉絮在太阳底下晒得有些暖和,苏清晏将棉絮塞在中间,然后将门帘挂在卧室门口,恰好挡住了晨间吹来的山风。门帘在风中微微晃动,布面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
日头爬到头顶时,苏清宴先回了厨房。上次还剩下一点兔肉,厨房里面还有半只野猪腿,野猪腿比较重,苏清晏现在的力气还没有全部恢复,也没有准备动它。
昨天张穗丰去街上也顺便买了些调料,这次苏清晏准备做个红烧兔肉。锅底柴火噼啪作响,兔肉在铁锅里翻滚,酱色渐浓,香气随着热风漫出院子。苏清晏手持木勺慢搅,他看了看厨房里面,还有一点面,准备做几个面饼。面饼摊在铁锅里,两面煎得微黄酥脆,麦香混着肉香在院子里飘散。
“吃饭了。”张穗丰刚把门口的菜地理了出来,闻到饭菜香便朝屋里走来。他洗净了手脸,苏清晏盛了一碗米饭递过去,兔肉炖得软烂入味,面饼酥脆焦黄,两人相对而坐,静默进食。阳光斜照进堂屋,
碗底的酱汁被面饼蘸尽,余香在唇齿间。风吹过院角的竹篱,带来远处草木的清香。张穗丰嚼着面饼:“下午我准备在后院盖个鸡窝。”
“嗯。”苏清晏坐在这边有些恍惚,从重生醒来,在到现在,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他重生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出嫁的轿子上了,没有其他办法逃离,他在山路偷偷逃走了,结果慌不择路,摔了下来,再醒来就在这件小屋了。他现在思路混乱,记忆如碎片般散落,分不清前世今生。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饭碗,指尖微微发颤,那场大火中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眼下这平静的午后,柴火余温、饭菜留香。殊不知对面坐的张穗丰也是如此,从现代穿越过来,他这两天虽然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先活下去。但受到的冲击一点也不少。
两个人对自身环境都感到陌生又熟悉,仿佛被时间抛入了一场未完成的梦。却意外的合拍凑着过起日子来,也不敢互相打听和多问,却因此莫名多了一丝的和谐的感觉。
吃过饭以后,张穗丰先去后山砍了几根竹竿过来,又准备了麻绳和茅草,在院子西角忙活起来。张穗丰手脚麻利,先把四根粗竹竿深深插进土里,搭成一个四方的架子,又用细竹竿纵横交错地绑在上面,做成棚顶的骨架。苏清宴则抱着茅草,一层层往骨架上铺,铺一层就用麻绳牢牢捆住,防止被风吹散。阳光晒得他额角冒汗,等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时,一个结实的鸡棚就立在了后院里面。张穗丰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那棚子,说:“明儿去镇上买几只小鸡崽回来,开春就能下蛋了。正好再去卖点菜种。”苏清宴点了点头,晚风掠过刚搭好的棚顶,茅草轻轻晃动,院子里的烟火气,又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