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余而与

3、烟雨江南

　　四季客栈这天来了一队风尘仆仆的人，站在大堂里，其中一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肩膀宽阔，身材高大的女人高声嚷嚷着“人呢，那去了，还做不做生意啊。”
　　这时一店小二匆忙从二楼跑下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三间房，准备些饭菜，一壶茶”，说完这些人就往西北方向的桌子上走去，但不知道说着说着，其中一个女人拿起茶就向旁边的女人泼去，只是力量大了些，泼到她们临桌的男子身上，与男子一起的女人嘟囔着：“有人养没人教的，眼长那了，nnd”。
　　男子拉了拉女人衣袖，女人回头瞪了下他，继续骂骂咧咧的，泼水的女人一听急了，
　　于是两人就打了起来。
　　这群人中有个叫赵铁山的，从小父母早亡，因为跳的快，人称“活闪婆铁跳山”，因在家族里排行老二，故又称铁二娘，平时好弄枪使棒，于是多方求教，也没正儿八经的拜过师，便在江边卖酒度日。十三岁上宗师孙立因遭人暗算，被二娘所救，孙立为酬救命之恩传孙家枪法，并赠泥鳅双枪。慢慢地二娘从给人跑货，发展到后来的自己能了个“诚威镖局”
　　二娘站起来双眼一瞪双枪一挑，把厮打在一起得两人分了开来。
　　“住手，路昆本来就你的不对，你还动手打人。”
　　后来串串跟子女回忆起这段说自己娘，那个英伟，那个高大啊。
　　“妹妹贵姓，我这个路妹妹粗人一个，有口无心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你看你兄弟，湿了一身，找件衣服去换换得。”一边说着，一边给路昆打眼色，她看女人面色好看了点，转身叫随行的小侍带着男子去房间去换衣服了，男子感激的朝二娘点了点头，这时二娘看了眼男人，一张白净的脸上蒙着层白纱，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恼怒，又是羞涩，当前光景，二娘不禁看得呆了。路昆推了推她，回过神来男人已走远。这时看二娘双颊微红，似恼羞成怒向路昆低吼：“干吗”，
　　路昆朝那女人舔舔脸，她这才不惶急的说：“小姐，抱歉我这妹妹脾气急,多有得罪”，
　　“来…来…，这边坐，你，就你，路昆那边坐的。”拉着那位小姐坐到了自己身边。女人看推辞不了也就顺势座了下来,二娘招呼小二上碗筷。原来兄妹两人来杭州投奔亲戚，到了杭州后才知道地址出了偏差，盘缠也用的差不多了，正着急呢。
　　二娘看了眼朝这边走的男子问“那以后你打算如何，现下可有落脚处?”
　　听到这，向南脸上一窘尴尬的说“刚才正和兄长说着，现在银两以用去大半，不满姐姐说，正想法筹措些银两回老家，从此守着几亩薄田过安分日子。”
　　二娘看了看她，脑中蓦然想起那一脸娇羞的男人，又不知转了几番心思，看向南说话似读过书，于是朗声讲：“姐姐我叫赵铁山，跑生意得都叫我铁二娘，大周淮南人，有一镖局，现镖局缺一账房先生，如果贤妹不嫌弃，可否与我同回大周。你看我糊涂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妹妹贵姓，几何呢”。
　　这样一来二往，王向南兄妹俩决定跟铁二娘回大周，一来也不用愁路费了，二来看二娘的样子似看上玉珍了，这样也可给哥哥找个好去处。
　　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于是兄妹俩就安心的跟二娘他们一起住下了。第二天一早二娘与路昆出门办事。王向南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闹闹轰轰的，不一会就听到很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事，这么吵。”
　　“我路昆，你先收拾下东西，我们马上上路，动作快点。我们在大堂等你。”
　　话一停，她也清醒了，心想不是说过两天在走吗，出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也不知道通知了哥哥没有。兄妹俩本来也没打算多呆，行李也没打开，急急火火简单的收拾了下，打开门正要去隔壁找哥哥，看见门是打开的，回身拿起行李下楼到大堂先看看，老远睹见铁二娘似抱着哥哥，不知道说着啥。二娘搀扶着王玉珍坐身边。
　　“哥哥你在这，耶！”
　　“妹妹这了，你都收拾好了，要是好了，我们马上走，我叫小四给你帮你拿。”王向南还没接着问下去就被二娘打断了，就看见二娘还不断的给她打眼色，自己牵着王玉珍往外走。
　　这时才看清王玉珍没有带面纱，从侧面看脸似肿了，嘴角也破了眼角的泪痕还没察净，他的手紧紧的抓着二娘的手，面上的青筋崩的紧紧的。
　　吓了一跳，心里不上不下的，怎么了这是，可看情形她也不敢问，只递了个包袱给小四，紧跟着就追出去。路昆跟上来拽着他往往车后面走说：“你会骑马吗，不会骑就跟我一起”
　　王向南只能傻着眼，跟着她走。远处二娘抱着她哥哥骑上马，二娘回身大声的喊：“姐妹们速度快点，回家啦………。”这边向南连爬带被路昆拽的上了马。
　　大约两刻钟，她们就出了杭州城，直到现在也没问出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问路昆她说不知道，没什么事。可看刚才的哥哥的样子肯定发生了大的事情，自己家虽谈不上世家，可母亲活着的时候，还算绍兴府里数的上的人家的，桃李之年的哥哥也是长的淡雅脱俗，自是矜持的很。如不是父亲过身的早，哥哥怕她受其他房的欺负，这会应该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吧。现下这种情景也不当问，以后找个机会问吧，只要哥哥好。想到这不仅回头看了看，那三个字渐渐地在她眼中变模糊了，这次的境遇太匆忙，无助、彷徨、焦虑，不是她所能担当的。因此在初次接触的情况下，答应了铁二娘的邀请，这只是凭着直觉至少觉得铁二娘一群人不是坏人，能给自己和哥哥一份稳定。
　　人最痛苦的莫过于只有一条处在迷雾中失去路标的路，当无路可退时，只能一脚浅，一脚深的走向迷雾。十五岁的王向南迈出了朦胧的第一步，跨进了她与哥哥人生的起点。
　　精巧细致的江南，这时下起了蒙蒙细雨，冲刷着光滑青石上，匆忙过往的行人留下的痕迹，远郊湖边水畔，一缕清烟淡淡随风扬起，雾幕纱帐，水天相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