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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留守儿童和富家子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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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也是个没事喜欢装鹌鹑的纯淑女,走路时从来目不斜视的,你要不跳到我面前,我都不能搭理你。当时还以为自己多清高呢,现在想想,就是青期叛逆,别人叛逆吧,都拧着劲的跟老师打,跟爹妈打,我是拧着劲的跟自己打,整天摆着一幅跟自己有仇的丑恶嘴脸,游走在大街小巷的,其实说白了,就是长到16岁时,才偶然发现自己来错星球了。其实也不能怪我,我也的确是“偶然”来的,听我姥讲,当初爹妈是跑业务的,全国各地的乱窜,好不容易得个空相互凝望了,就感觉应该尽点夫妻义务了,于是俩人就跟写年度总结似的,只要速度,连资料都懒得收集整理。其实那天也用杜蕾斯了,但估计是过期了,就有那么一颗顽强的精子,冲破层层障碍,带死不活的最终越过鹊桥,该结合的结合,该分裂的分裂,我就这样意外的来了。来了之后,爹妈照样全国各地的跑,刚开始时,我比较小,放在包里也跟狗差不多,爹妈也就带着我一起打一枪换一地儿的到处奔波,后来长大了,包也装不下,我姥终于也看不下去了,我这才被我姥给生拉硬拽的留在了北京,按照当下的话讲,我也是一留守儿童啊。刚开始时,我是跟我姥住大院的,后来大院要拆迁,我姥一老太太,思想一不坚定,就被隔壁大妈拉去做钉子户了。我爹妈估计也是做过深刻反醒了,于是给我租了个小窝,然后我姥和姥爷就了无牵挂的接着在大院里打持久战。我那小窝在巷子里,楼下就有个小摊,一到早上5点半,小摊的大爷就豆腐脑豆浆油条的吆喝,人工吆喝,不是大喇叭的祝你生日快乐,准时准点,连一秒都差不了,你都不用闹钟,比天安门都准,上学时还好,一到放假,早上5点半,准时的抓心挠肝的恨的牙根疼。出巷子口左转就是公交站,直通我的初高中学校。所以现在想想,我爹妈的确是见过大世面的,安排的滴水不漏的。
后来,我也顺理成章的进了市重点,和苏扬、王薇、大刘成了同学加战友。他们仨跟我不一样,我是留守儿童,他们是子弟的子弟,整天挥舞着劳动人民的血汗钱,特潇洒的张扬在学校的操场上。当时我还是个特愤世的小清高,见不得这些浪费国家资源的事,我曾无数次的幻想着一把抢过他们手里的熏肉大饼,我肯定吃的比他们香,比他们张扬!
再后来,我们四个好了,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王薇特不服气,她说,你跟大刘可真牛啊,明明我跟苏扬是一个等号,先是让大刘这块狗皮膏药给掰成了铁三角,又让你这个留守儿童给拧成了平等四边行。其实说简单了,王薇就是嫉妒我跟苏扬,因为我是苏扬初恋,而她跟苏扬定过娃娃亲,所以,王薇好歹也是苏扬的前妻。
王薇跟苏扬那可是纯发小,王薇他爸与苏扬他爸是多年的老战友,后来改革开放,苏扬他爸下海经商去了。但自从住大院那会他俩就是光屁股长大的青梅竹马,穿过一条开裆裤,定娃娃亲那也是俩妈嗑瓜子时拍的板儿,可自从定下娃娃亲,王薇与苏扬就相互看不顺眼。
有一次幼儿园组织看电影,那时候,男生和女生要分别排成俩队,手拉手。虽然当时还都是小屁孩,还没被灌输过男生女生拉手会怀孕的说法,但女孩子天生的荷尔蒙决定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听说有机会和班里最帅的苏扬同学手拉手,就有一种羞羞的感觉。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有些心思的女孩子们就会盯准了苏扬,想看看他站在哪,然后就往那挤,从而装作很意外的跟苏扬同学拉拉小手。用现在的话讲,就是算好排卵期,以便大大提高怀孕的几率。都说人小鬼大,小孩子也很精的呢。
但最精的永远是老师,因为她们手里拥有一种东西,叫:生杀大权。老师通常会把王薇与苏扬安排到一起,谁叫人家王薇他爸是高干,苏扬他爸是富商呢。
没定娃娃亲前,苏扬与王薇手拉手都是相安无事的,但是,那天苏扬怎么也不乐意,非说王薇手脏,我家苏扬,说的好听点就是矫情,天生的重度洁癖加强迫症,还是晚期。可人家王薇也不是善类,用王薇她妈的话讲:不是省油的灯。
然后,王薇果然不负众望的,众目睽睽的,把苏扬的手给咬了,咬的过程跟啃猪蹄似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有肉的地方,连手指逢都得舔一遍,一套流程下来,苏扬的手上全是口水,正当苏扬酝酿着一副前所未有的恶心表情时,王薇一个喷嚏,就"两行玉柱挂鼻尖"了,接着,王薇特坦然的把那两行玉柱蹭到了苏扬身上。
有生以来,苏扬第一次哭,哭的没心没肺,感天动地。
革命是艰苦的,果实是丰硕的,自那以后,王薇与苏扬便顺理成章的解除了婚姻关系,成了铁杆的哥们。算起来,他俩也是老相好,嫉妒就嫉妒吧,我大度。
所以,对于王薇的没事就酸酸,我可没空理,我还有大事没做呢,然后我对着苏扬,表情跟个小狗似的,特没出息的问,你们以前吃的熏肉大饼哪买的?然后我就看见苏扬脑顶冒青烟。
其实我垂涎那熏肉大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没别的爱好,就是馋,还清高,别人吃点啥吧,我表面跟没看见似的,其实那东西早就被我这双大眼睛给录下来了,没事就跟放电影似的,在眼前过。直到吃到嘴了,我这电影才算放完。
之后他们带我七拐八拐的到了一摊儿前,我立在冷风中,大眼睛巴巴的看了那肉在铁板上兹拉兹拉的蹦,然后就当着摊主儿大妈的面,给苏扬他们一顿鄙视:还子弟呢,这摊儿还没我家楼下的豆腐脑摊大气呢!你看还挂了一横幅—里脊夹饼!
我正在这肆无忌惮的可劲嘲笑呢,大妈脸儿都绿了,憋了半天终于开口了,姑娘,您是怎么看的呢?从左往右看吧,是脊里夹饼,从右住左看吧,是饼夹里脊。
这话一出,我差点没让自己给呛死,像我这种清高的人,怎么受得了这种无争议的公开嘲讽?我正可劲想台阶下呢,人苏扬没紧没慢的说,那个“脊”字如果不跟“里”字放一起,她不认识。
苏扬怎么那么了解我呢?然后王薇和大刘一下子了然的笑了,笑的这个莞尔啊,生怕我不知道他们是憋着似的。
要不怎么说处女座没情调呢,就是让苏扬讲个笑话,也能讲出诺贝尔参选论文的严谨风格来。
后来我也长心眼了,再也不在他们面前报菜名儿了,每次点菜时,我都装的跟个鹌鹑似的,小嘴儿一抿,特温婉的说,我随意,反应苏扬了解我。然后大刘和王薇就肆无忌惮的笑的特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