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不觉晓》番薯装在篮子里

6、第六章

　　季风从病房出来以后，想着也没什么去处，一时间也不想回学校，便去了医院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散步。走着走着感觉有点累了，便寻了处地便停下倚着栏杆休息，眺望。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季风倒也回过神，看着手表指针将将指向七，兀自发觉确是不早了。想到自己尚未腹果，便想着要离开了。刚欲动身，发觉脚似乎有些麻了，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站了这么久，暗怪自己的不知时间，便揉了几下小腿，好了几分后，便要离开了。这时，季风猛地想起方言似乎也是在这家医院工作，想到医生工作时的不分昼夜，思及方言或许还没吃饭，便打算问下方言是否一起出去吃。十年未见，当是好好聚一下，上次聚会时，都只是顾着喝了，话还没能聊上几句，还是有些遗憾。
　　可是，季风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存方言的电话，眉头不经意的皱了起来，轻微摇了摇头。想着自己的大意，这么重要的事，自己居然忘了。不仅是方言，连齐珩和流熠的也没有。自嘲了一下自己的忘性之大，这下，便只是自己去吃。也不知下次相遇是何时，到时，要记得问号码才好。
　　也是正当季风要离开时，听到了有点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小风”，季风倒是暗笑自己的臆想，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自己刚想，他就出现了。于是又继续往前走，但又是一声“小风”入耳，清晰得让季风不再生疑，于是回头，正是方言。
　　不知为何，季风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道不清，意难明。但在人前，季风稳了下自己的情绪，问道：“阿言，你怎么在这？”
　　方言面色不知怎地，幽晦难明，眼色幽深。我怎会让你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你，看到你要走，我才忍不住下来假装和你相遇。
　　“我在这里走走，看到你就喊了两声，没想到你还不理我，一直在走。难道真是我的存在感不高吗？嗯？”方言出声调侃道，最后的“嗯”还带着长长的尾音，将低沉音调特有的诱惑发挥得淋漓尽致。
　　“倒也不是这样的，是我听力愈发的不好使了，以为听错了，所以没有停下来。这么说来，应是我的问题。”季风回应道，说着，双眼又是一副微弯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倒端的是一派如玉君子模样，于方言来说，却有些苦涩，令他想起季风小时候，也如这般爱笑，只不过那时，他眼里有的是专属孩童的笑意。而今，倒也不知他眼中到底是什么。他的情绪变得难以捉摸，他越是在笑，方言越是觉得自己的心越是烦躁，倒也不知怎样才能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这样啊，那小风打算去哪儿？”方言稳了自己的情绪后便问道。
　　“我还没有吃饭，其实，我原本打算找你一起吃的，可是我没有你的号码，想着就算了。可巧，这时你就出现了，我请你吃饭吧。”
　　傻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有的也只是人为制造的。不过，我不打算让你知道我们的巧合来自那么多的刻意。“好啊，记得记下我的号码，方便联系。”
　　“嗯，那你想去哪吃饭，我做东。上次本是应该我请的，接过去让你抢了个先，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这顿不管怎样，该让我请。”季风说道。“且下次，我们该约个时间，把发小们都叫出来，好好见见面，我也是该真正地道个歉。”想到这里，季风不免羞愧，却又说不得自己突然离开的理由。
　　小风啊小风，当年为什么你就是要突然离开，现在又不愿告诉我你的理由吗，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呢？我还有机会吗，你知道我对你的想法后会不会觉得我很龌蹉，你会……
　　“阿言，阿言。”季风叫了下正在陷入“深思”的方言，方言这才回过神，看着季风的脸又多了几分幽深。
　　而季风，也是被这莫名的神色给惊住了，想着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不成。正想好好询问一番，再是好好道个歉，方言突然道：“小风，你……”然后眼瞪瞪地只看着季风，倒让季风猛地生出一番不知所以之感，只能暗自感慨，十年未见的好友，怎变得这样的难以捉摸。
　　“阿言，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季风带着礼貌性的微笑问道。
　　而方言，看着这么笑的季风心底生出了好些恼怒之感，但又无从发泄，便只能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默默地消化去。
　　“没有，是我失礼了。”方言欲转移话题，“我们去医院附近的餐厅吃吧，迟些，我还要回来上夜班的。”
　　“你们医生倒也真是辛苦。”季风感慨道。
　　“若是自己喜欢的，再怎么累，也不会觉得辛苦。”说这句话时，方言带了别样的意味看了下季风，也是自嘲自己那见不得人的“龌蹉”心思。
　　季风倒是未知方言这话中的情思，后带着赞同的语气说道：“也是，且，救死扶伤，也正是你们医生的伟大之处。走吧，我们去吃饭了。”话毕，季风和方言便开始动身了。
　　夕阳已去，盏盏路灯亮起，在地上勾勒出两抹长短相近的影子，微黄色的灯光再添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