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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尘埃落定 ...

  •   又过了两日,张三丰闭关出来,殷梨亭抢在大师兄之前将此事禀报给他知晓,张三丰乍听此事,甚是诧异,捻须良久,不知作何思量。殷梨亭道:“无忌想必不日就能抵达武当,师父要不要听听他怎么说?”张三丰点点头。
      忽然间有个道童来报:“启禀祖师爷爷,无忌小师叔到了。”张三丰大喜,道:“快迎进来。”话音刚落,张无忌已然快步入内。这武当便如他自己的家一般,张无忌乃张三丰得意弟子张翠山独子,又曾在以一手新学的太极拳、太极剑功夫连败赵敏手下三大高手,解武当之围,武当诸人谁人不识,见他来了各个喜气洋洋将他迎入内,知客道童禀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张无忌行至太师父面前跪下,说道:“无忌见过太师父!”说罢行了个大礼。张三丰最疼爱他父亲张翠山,对张无忌也甚是怜爱,又见他历经艰险死里逃生竟然当了明教教主,明教在他手下重归正轨,少不得颇有几分自豪欣慰之意,当下将他扶起,张无忌孺慕之情甚重,哽咽着道:“太师父,无忌好想你。”张三丰微笑道:“好,好,回来就好。”
      张无忌直起身来,向殷梨亭行了一礼,道:“六叔,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六婶身子可好?”殷梨亭乐呵呵的道:“都好,都好。正在跟师父说你跟青书呢。”张无忌闻言道:“六叔,青书他还好么?”殷梨亭面露忧色,道:“青书他自从少林回来后,就被他爹罚着闭门思过,他父子两个都倔的很,哪一方都不听劝。”张无忌闻言大急,当下跪在张三丰面前,道:“太师父,千错万错都是无忌的错,还请太师父不要责罚青书,若有什么门规,我愿代青书受罚,只求太师父千万不要逐青书出武当。”
      张三丰忙去扶他,笑道:“起来,起来。我何曾说要逐青书出武当啊,此事我只方才听梨亭略说了说,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个中详情,还要你细细说来才好啊。”张无忌这才起身,将自己与宋青书齐上峨嵋金顶之后这许多事情尽数说与张三丰。张三丰点头道:“如此说来,你与青书确系日久生情,你为了他,连明教教主都不做了?”张无忌点头道:“孩儿别无所求,只盼能日日和青书相伴。孩儿资质鲁钝,本就难当教主大任,若是继续做下去,少不得要隔上许久才能见他一见,索性将教主之位传给杨伯伯,他处理教中事务得心应手可比孩儿强多了,这正是两全其美啊。”
      张三丰微笑看他,说道:“你可知,你和青书之事,只怕要受全武林中人诟病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其中之难,你二人承受得住么?”张无忌道:“我二人同心,都是不会理会旁人说辞的,只是青书始终担心会有损武当颜面。”张三丰“呵呵”一笑,道:“我武当威名该如何来便如何来,该如何去便如何去,只要持身自正,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不违本心即可。”当下对殷梨亭吩咐道:“梨亭啊,你去叫远桥在青书院中等我。”携着张无忌手,直往宋青书住处而去。
      行至院中,宋远桥已然在内,向师父行了一礼。张三丰轻拍张无忌手道:“无忌,你与大师伯在此稍等片刻,我有些话要先问问青书,你二人也听听。”宋远桥与张无忌点点头,站在院中等候。
      张三丰推门而入,叫道:“青书啊。”宋青书见太师父亲自过来,赶忙起身行礼,道:“青书见过太师父。”张三丰将门带上,在门边圆桌上坐下,道:“你和无忌之事我已然知晓,青书,三思而后行,你此番当真思虑清楚了?”宋青书跪下道:“孩儿有错,还请太师父责罚,可是要我离开无忌,当真不可。”
      张三丰道:“青书,你是我武当三代首徒,将来我是属意你接任武当掌门人之位的,可是你若是执意如此,只怕是当不得这掌门之位。”宋青书身子一颤,缓缓磕了个头,道:“孩儿身受武当教养大恩,不敢做任何有损武当门风之事,本该一心图报,可是无忌……无忌对我情深意重,我对他,其实我心里对他爱重已久。普天之下,若说谁人能在我蒙受不白之冤众叛亲离之时还能一心信我,待我如初,那必定是无忌无疑。原本他将与周姑娘结成连理,此种心思我自然是深埋心底,只盼能与他维系兄弟之情,可是后来诸多变故,我才知道原来他对我也是一般无二,天命如此,我自然不愿放手。无忌乃是天下第一大好人,我宋青书原本是配他不上的,不敢奢望生生世世,只求今生能与他为伴。孩儿失德,不敢忝居首徒之位,只求太师父还认我是武当弟子便已心满意足。孩儿若是能将太师父所创神技发扬光大,无论做不做武当掌门,都是一样的。”
      张三丰托须含笑道:“青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知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旁人,乃是你爹啊。”宋青书心中十分明白,念及老父苦处,不由得潸然泪下,伏在地上道:“孩儿不孝,只是,只是……”他说道心痛处不能言语,良久才继续道:“企盼父亲当我出家,求仙问道去了罢。”张三丰将他扶起,轻抚他头发,目光之中甚是爱怜,说道:“追求毕生所爱,并不算失德,便是你与无忌在一起了,也是我武当的好孩子,也是我武当当之无愧的掌门弟子。只是你最后那话,还是自己对你爹说罢。”当下朝外面高声道:“远桥,你进来罢。”说罢飘然出门。
      宋青书不意父亲竟在外面,待到宋远桥进来后,心中愧疚更甚,当下跪在他面前,不住的磕头,口中直道:“孩儿不孝。”说一句便磕一个响头。
      宋远桥多日以来为此事又是心痛又是自责又是烦恼,方才在外面听着更是悲戚难耐,现下见了独生爱子这般模样,心中更是难过,眼见他磕的额前一片血红,终是不忍,上前拦住,不叫他再磕下去,惨声道:“青书,你从小便甚是乖巧听话,我从前对你严加管教,也未曾见你有过半分怨言。没想到啊,没想到……”
      宋青书无话可说,只得道:“孩儿不孝,还望爹爹宽恕则个。”他额头鲜血渗出,眼眶儿红红,发髻也乱了,宋青书一向爱洁,又生的俊美,从未有过如此狼狈模样,宋远桥看着宋青书,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五弟惨死,无忌便如我的亲生儿子,你二人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便横加阻拦。天命难违啊。”张无忌抢身进屋,跪在宋远桥面前,道:“大师伯,你放心,我会好好待青书的。”宋远桥苦笑道:“好,好。”说罢不再多留,起身走了。
      张无忌见宋青书额头鲜血直流,自是心疼,当下在屋内寻了巾帕,沾了些清水将血迹拭去,说道:“怎么磕的这般用力,你看,流了好多血。”宋青书安慰道:“一点小伤,不妨事的。”张无忌道:“这么一点小伤是不打紧,若是留了疤痕,可是叫你破相。”宋青书道:“有神医在此,你叫我破相我便破相,你不叫我破相我自然不会破相。”
      张无忌扫他一眼,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来,将其中药膏抹在他额头上。宋青书只觉得额头一片清凉之后复又火辣,道:“你身上瓶瓶罐罐的东西真不少,这又是什么药?”张无忌道:“金疮药而已,我只不过加了几味药材,擦了之后好的快些,小伤也不会留疤。”
      宋青书将胳膊搭在张无忌肩上,道:“看来你还是挺在意我这张脸的嘛。”张无忌微一皱眉,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必做出这等样子叫我安心。”宋青书嘴角一钩,道:“好没意思的人。”胳膊一动,将张无忌圈在面前道:“你也不用苦着张脸,我心中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桩大事一了,到底是如释重负。此事能够如此顺利的解决,实在已是意外之喜,我这点不是滋味也算不得什么。高兴点罢。”说罢在他额前轻轻一吻。
      张无忌心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有些心疼罢了,当下只好勉强一笑,想起以后便能光明正大的与宋青书在一起,心中便也松快不少。

      数日后。宋青书所住小院内。
      “青书,昨日我想了好些时候,终于想到法子,破你的‘转落七星’。今日再来比过,我断断不会输你。”张无忌自那日后便得了师长允许,光明正大的住进了宋青书房里。
      宋青书笑道:“我说你昨晚为何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原来是想法子破解我的招式,你若是想破这招,自来问我便是,又何必大半夜的劳心劳力,你不觉得累么?”张无忌摇头笑道:“说了与你切磋太极剑法,我自然也要多加努力才是,哪里能事事问你。我明明学这剑法比你早些,没想到练起来竟是打不过你。”宋青书道:“这有什么稀奇,你博学我专精,自然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张无忌道:“既然如此你还要与我比这剑法,是诚心不想让我赢罢。”话音刚落便一剑向宋青书刺去,宋青书旋身避过,笑道:“若是你我不做些招式限制,这切磋还有甚么意思。除了这太极剑法,旁的武功,我会的你都不会,你会的我也都不会。若说公平,自然是演这套剑法最佳,况且你现下胜不了我,只不过是你所学甚多,无暇细细研究这套剑法罢了,假以时日自然能胜我。”张无忌却道:“你这人不讲道理,单是寻常比武也就罢了,偏又加了那等赌注,我胜不了你一日,便有一日翻不了身。”宋青书微微一笑,心道:既然是我提的赌注,自然是要偏向自己些。说道:“你自己答应的,怪不得我。”张无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下招式不停,连招刺去。
      忽然有一道童进来道:“宋小师叔,无忌小师叔,明教光明左使杨逍来访。”张无忌收了剑,道:“你这话不对,杨伯伯现在已是明教教主啦。”那道童说道:“启禀师叔,是那位先生自称光明左使的。”张无忌颇有些奇怪,宋青书却在一旁说道:“想必他是受你教中诸位兄弟之请,前来邀你继续做那教主的。”转头对那道童说道:“在正堂上么?我们这就去。”说罢收了张无忌手中长剑,拉着他边走边说道:“咱们说好了一旬一比,若是日日陪你切磋,我还处不处理正事了。”正要出去间,便听一人道:“宋少侠不必多礼,杨逍在此恭候多时了。”原来那杨逍心中仍当张无忌是教主,是以不敢令教主移驾来见,便自行上门了。张无忌与他多日不见,当下喜道:“杨伯伯,你怎么来了。是来看六婶的么?”杨逍道:“属下此番前来,除了顺道探望小女,还有一事。”说罢从怀中摸出一物,却是一封信笺,单膝跪地,将这信笺举过头顶说道:“还请教主收回成命。”张无忌大惊,连忙将杨逍扶起,杨逍却道:“教主若是不收回成命,属下便不起来。”他深知张无忌性格,这么一来,张无忌再难推辞。张无忌无奈之下只得转向宋青书,宋青书见状便道:“杨左使还是先起罢,你这般跪着可是要让无忌焦心死了,况且此事无忌也做不了主,还须禀报太师父,请他老人家示下。还是先请坐,我有几句话想请问杨左使。”杨逍听他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杨左使”,心道有戏,便也不再抗拒,与他二人入内坐定。
      宋青书给杨逍斟了一盏茶,道:“杨伯伯当真要让无忌回去做教主么?”杨逍点头道:“教主武功高强,救我教于为难之中,后又寻回我教圣火令,此等少年英雄来领导我教,才能使众兄弟拜服啊。”张无忌道:“杨伯伯,教中事务有你和范右使处理,可比我处理的好多啦,我天资鲁钝,当不得教主大任的。”杨逍道:“教主,教中事务自然可由我与范兄弟处理,可是众位兄弟都只认你是教主。”张无忌道:“你们若是真认我这个教主,那我已然说明将教主之位传给你,他们当不会有异议。”杨逍面露难色,道:“这个,教主所留教令,属下原本不该隐瞒,但是此事甚大,我与范兄弟,鹰王蝠王商议之后都觉得除了你,再无旁人可任教主之位,是以,是以属下将教主手令秘而不宣,教中兄弟大多,呃,大多都不知道此事。还请教主责罚。”说罢便欲拜倒。张无忌连忙拉住,说道:“杨伯伯不可。”宋青书见张无忌十分为难,说道:“杨伯伯可知,我将来要继承太师父衣钵,是要任武当掌门人的?”杨逍不解他此言用意,只得道:“恭喜宋少侠。”宋青书继续道:“待我成了武当掌门之后,无忌便是掌门夫人了,你们可还要奉他为主么?”杨逍闻言甚是惊异,张无忌登时面上一红,回道:“怎的我就是掌门夫人了?你为何不说自己是教主夫人来的?”宋青书笑道:“你已然不当明教教主,我自然当不成教主夫人。”张无忌道:“便是我此刻仍是明教教主,只怕你也不会说你是教主夫人。”杨逍听他二人言下之意,似乎武当众人决定玉成此事,心中不由得有些惊诧,暗想,这武当门风如此开放,张真人好涵养,能容旁人不能容之事,果然不同凡响。好在他此行之前已与范右使等人商议过此事,当下拱手道:“教主仍是教主,教中众兄弟感念教主救命之恩,又钦佩教主高义,俱是对教主心服口服。”宋青书道:“心服口服,那可未必吧。我听说明教徐寿辉元帅与朱元璋元帅并不是愿居人下之人啊。”杨逍被他说中痛处,只得道:“宋少侠慧眼,这也是我定要请教主回去主持大局的原因。这朱元帅与徐元帅渐有倾轧之势,他二人军功甚重,在军中威望也是无人能及,还请教主出手,让他二人值此抗元大业关键时期休战止戈,同仇敌忾。”张无忌一听,顿时急了,未曾想到他走后竟然有这等事情,宋青书心里明白,杨逍此言不过是托辞,他若是真想出手压制二人,自然容易得很,只不过他想以此引得张无忌继续当他的教主罢了。不过他心里也是不愿让无忌就这样辞了教主之位,是以在这当头只作不知,留的张无忌自行抉择。张无忌沉吟半晌才道:“此事我还须禀明太师父,上次不顾他老人家之言当了教主实乃逼不得已,事急从权,此番还须请他老人家示下。”杨逍大喜过望,连连称是。
      三人将此事禀报与张三丰,张三丰道:“抗元乃是第一要务,既如此,无忌你便去罢,青书,你也一道去罢,若是叫你二人长期分居两地,只怕都不能好好做事了,既然如此你也同去,遇事也可给无忌出个主意。”三人便定了五日后下山,往光明顶而去。
      回到小院中,张无忌道:“青书,你是不是不愿我辞了这教主之位?”宋青书点头道:“我确有此意,一来这明教中能人异士甚多,行事亦正亦邪,由你带领,这中原武林便少了一大祸端,二来我也不想你因着我的缘故一身抱负不得施展,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也盼着你能做一番大事业。”张无忌笑道:“如今我又是明教教主了,你可就是教主夫人啦。”宋青书哈哈笑道:“待你赢了我再说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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