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来》歪十九

34、真相大白

　　正自着急间，忽听得远远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喊，似乎是周芷若的声音，呼声突兀骇惧，显是遇上了什么凶险无比的变故。张无忌心中担忧，发足疾奔，几个起落，已穿过树林，只见一个青影狂奔而来，正是周芷若。
　　他忙迎将上去，问道：“芷若，怎么啦？”周芷若脸色恐怖之极，叫道：“鬼，鬼，有鬼追我！”纵身扑入张无忌怀中，兀自瑟瑟发抖，张无忌见她怕得厉害，不忍推开，当下好言安慰，周芷若在他怀中渐渐镇定，道：“无忌哥哥，是你么？”张无忌道：“是我，你见到了什么？怎么吓成这样。”
　　周芷若闻言又惊惶起来，哇的一声，热泪迸流，心中不堪重压，当下哭着把自己所做错事向张无忌一一道明，又把灭绝师太在万安寺高塔之上对她所言细细说与张无忌，张无忌当下感慨万千，心中对她怜惜不已。周芷若将心中秘密吐出，如释重负，二人默不作声的走了一阵，她悠悠叹了一口长气，说道：“无忌哥哥，那日在濠州城你正要和我成亲，为什么赵姑娘一叫你，你便随她而去？你心中若是这般爱她，为何，为何又跟青书哥哥……”
　　张无忌道：“我正要将这件事跟你说知。咱们坐下来说。”说着两人走到一丛灌木边的一块山石前并肩坐下。张无忌将赵敏手中握着谢逊一束金发、引得他非走不可的诸般事宜一一说了，又将她离开之事说与周芷若，周芷若听毕，半晌不语。张无忌道：“芷若，你怪我么？”周芷若哽咽道：“我做了这许多错事，只能怪我自己，还能怪你么？”张无忌轻抚她肩头，柔声道：“世事难料，你也不用太过伤心。”
　　周芷若仰起头来，说道：“无忌哥哥，我有句话问你，你须得真心答我，不能有丝毫隐瞒。”张无忌道：“好，我不会瞒你。”周芷若道：“我知道这世上曾有四个女子真心爱你。一个是去了波斯的小昭，一个是赵姑娘，一个是……殷姑娘，倘若我们四个姑娘，这会儿都好好的活在世上，都在你身边，你还会跟宋师兄在一块儿么？”
　　张无忌心中一阵迷乱，心想，他曾答应要娶蛛儿为妻，后又与芷若有婚约，敏妹又为他抛弃荣华富贵，小昭更是对他温柔体贴，悉心照料，若是没有后来这许多变故，他也不知会如何。只得道：“这……”
　　周芷若见他沉吟不答，说道：“我问你的乃是虚幻之事，小昭当了波斯明教的教主，我又……杀害了殷姑娘。四个女子中，只剩下了赵姑娘，偏生赵姑娘又与你家国大义有违。我只是问你，倘若我们四个都好端端的在你身边，你还是爱宋师兄么？”
　　张无忌道：“不错。我曾跟青书说过，小昭离我而去，我自是十分伤心。我表妹逝世，我更是难过。你……你后来这样，我既痛心，又深感惋惜。敏妹最终因为民族大义远走草原，我万分愧疚。可是我见青书有性命之虞时，当真是肝肠寸断，要是我一生再不能见到他，我是宁可死了的好。你们四个待我极好，我心中自然感念，可是这样的心意，我只对青书有过。芷若，我对你一向敬重，对殷家表妹心存感激，对小昭是意存怜惜，对敏妹甚是拜服，你们四人在我心中却是不分轩轾的。”
　　周芷若道：“不分轩轾，可是竟都抵不上一个宋青书么？”张无忌摇头，道：“这是不一样的。”周芷若苦笑道：“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四个姑娘在你心中不分轩轾，你对看似每一个都爱，实则一个都不爱。你心里，只有一个宋青书。”她见张无忌默不作声，又道：“可是无忌哥哥，你们这样，是不能长久的。便是你二人不在意世俗眼光，可是宋师兄乃是武当掌门之位的继承人，若是张真人知道此事，只怕不会愿意将武当托付给宋师兄。若是他要宋师兄在你和武当二者择其一，你有几成把握他会选你？”
　　张无忌见宋青书被宋远桥强行带走，心中本就难过，这时更是情难自抑，流下泪来，说道：“我心中着实难以决断，我俩对彼此的心意都是一般的，我知道他定会选我，可是我宁愿他不要选我。青书从来都将武当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终其一生也要属意让武当成为不逊于少林的武林北斗。若是真逃不过此节，我只盼他能当上武当掌门，而我自然是去他身边做个道童。青书于我而言，便如松间明月，漫天星辰，纵使不能揽他入怀，只要能日日见着他，知道他一切都好，我便心满意足。”
　　周芷若听他这般说，低声道：“无忌哥哥，你当真这般爱他，你可知，我对你也是十分相爱，你……你竟然不知道么？”她话音刚落，忽听得身后数丈之外，一个女子声音“哼”的一声，声音甚轻，但张无忌已听得清清楚楚。周芷若浑身一颤，低声在张无忌耳边说了几句话，张无忌低声回答一句。
　　周芷若怒喝道：“张无忌，你竟全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出手如电，纤指运劲，点了张无忌左肩大穴，拔出长剑，抵住他胸口，道：“一不做二不休，今日我便取了你性命，反正殷离的冤魂缠上了我，我终究是活不成了，咱们一起同归于尽。”说着提起长剑，便往他胸口刺了下去。
　　忽听得身后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且慢！周芷若，殷离并没有死。”周芷若回过头来，只见一个黑衣女子从草丛中疾奔而出，伸指戳来。她脸上布着几条淡淡的血痕，却不掩其美，正是殷离。
　　周芷若闪身避过她的攻势，张无忌突然大叫一声：“蛛儿！”一跃而起，抱住了殷离，叫道：“蛛儿……你……你真的还活着！”这一下出其不意，殷离吓得尖叫一声，被张无忌围住双臂，动弹不得。周芷若嘻嘻一笑，说道：“若非如此，你还是不肯出来。”张无忌见殷离死而复生，心中十分惊喜，当下拉着她细细询问当时情境，蛛儿生气打他骂他，他也不敢抵抗，生生受了。
　　蛛儿伸出手去拧张无忌右耳，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跟宋青书那小子勾搭在一起了。”张无忌虽觉得她这话说的难听，然她说的却是事实，便点了点头。蛛儿道：“好啊，原先我偷听到那宋大侠说的隐晦，还当我是想错啦，没想到你放着周姐姐赵姐姐这样美的大美人不要，跑去喜欢一个男人。”
　　张无忌喜道：“蛛儿，你见过我大师伯他们？他们去哪里了 ？”蛛儿道：“他们原本顺着山道下山的，可是后来遇着了张四侠，张四侠说有要事找你，他们便一起回少林去找你啦。”张无忌“哎哟”一声，心道：这真是阴错阳差，想必是我在那群山丛中乱窜之时与他们走岔了。四师伯说有要事找我，不知是何等大事，难道，难道是太师父有事？他想到这一层心中大急，立时带着周芷若和蛛儿回到少林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