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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屠狮大会 ...

  •   弹指间端阳正日已到,张无忌率领明教群豪,来到少林寺中。少林寺前殿后殿、左厢右厢,到处都挤满了各路英雄好汉。武当派只到了宋远桥、俞莲舟和殷梨亭三人。张无忌与宋青书上前拜见,请问张三丰安好。张无忌正欲与众位师叔伯寒暄,便接到来报说是丐帮到了,要他过去商谈一二。张无忌只得应了,向宋远桥等人告了个罪,只留宋青书一人在原地与武当三侠说话。宋远桥多日不见爱子,心中舐犊之情更甚,宋青书跪下行个大礼,道:“孩儿不孝,多日不曾侍奉父亲左右。”宋远桥连忙将他扶起,道:“你我在濠州城分别之时,你重伤初愈,现下我见你安好,便已心满意足。无忌事务繁忙,你从旁襄助一二也是情理之中。这金毛狮王谢逊乃是无忌义父,师父他老人家久已不问世事,又不好伤了武当、少林两派的和气,便派了我和你二叔、六叔前来相助。你跟我说说,你们先到,可曾打探到什么情况不曾。”宋青书依言将自己连日来乔装进入少林寺打探,后又与三僧正面交锋的种种情况一一向宋远桥禀明。宋远桥闻言细细思量一番,道:“想不到少林竟有如此高手,少林派数百年来领袖武林,果然是卧虎藏龙,小觑不得。你二叔在我们师兄弟几人中武功最高,却也和杨逍在伯仲之间,此次前来怕是要无功而返。”宋青书心道:我武当虽有太师父坐镇,座下弟子皆非凡品,只是若论傲视群雄,武当弟子之中还真是拿不出这般人物,看来自己是该好生钻研武学。俞莲舟在一旁,道:“青书,你天资聪颖,又得师父真传,武艺已不在你二叔之下,可比你爹厉害多啦,还盼你能精益求精,日后广大我武当门楣。”宋青书拱手道:“孩儿定当谨记爹和众位师叔的教诲,必不辜负太师父所托。”殷梨亭笑道:“青书是个聪明孩子,他心里都清楚,也不须得大师兄二师兄如此耳提面命。”他三人见武当三代出了宋青书和张无忌这两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只道是后继有心,快慰平生,不由得笑出声来。
      正谈笑间,广场外忽然快步走进四名玄衣女尼,朗声说道:“峨嵋派掌门人周芷若,率领门下弟子,拜见少林空闻方丈。”这一声不大不小,众位在场的英雄豪杰悉数听见,不多时便见峨嵋派许多人浩浩荡荡列队而来,峨嵋派甫一坐定,周芷若便带着十余名女弟子,直奔武当诸人而来。宋远桥与周芷若见过礼后,周芷若便道:“此番前来,有一事还请宋大侠作主。”宋远桥道:“周掌门请说。”周芷若微一招手,便有一个妙龄少女走上前来,周芷若拉着她手,道:“我辈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可是事关女儿名节,我峨嵋派虽为女流,却也不能平白让人欺负了去。贵派宋青书宋少侠曾经窥探过我这位师妹的寝室内帷。以宋少侠的为人必然不是那等好色的无耻之徒,想来他二人早有情愫,只盼宋大侠作主,为他二人主婚便是了,也好成全了这对小儿女。”武当诸人闻言俱是惊愕,莫声谷早已将此事禀明,众人也早已知道宋青书乃是被人栽赃陷害,可是现下周芷若当着天下众位英雄的面,前来兴师问罪,若是直言青书乃是被人陷害,只怕难以剖白,正自犹豫间,便听身后有人道:“周掌门,此事大有隐情,还请容禀。”众人回头,原来是张无忌到了。
      却说张无忌见峨嵋派到了,原本想来请周芷若助自己一臂之力,走近了便听见这一番话,心中顿时大为着急,当下也顾不得,只道:“不知这位姐姐说青书窥探内帷,有何证据?”周芷若道:“事关女儿清白,绝无半句虚言。”张无忌道:“我却知道这窥探内帷之人,乃是丐帮陈友谅派人假扮宋师兄,意图阻拦于他。”周芷若奇道:“阻拦于他?”张无忌道:“没错,那时你被丐帮掳去,我多方查探未果,是宋师兄偶然撞破陈友谅奸谋,意图尾随他探出你的下落,这才被陈友谅设计,想要借我七叔之手杀害青书。当时被我拦下,后来我与青书前去卢龙救你之时,此事便已真相大白,你不知道么?”周芷若不意他提起往事,当下低头道:“这桩事我却是无从知晓的。”张无忌又道:“我与青书已然定下终身之约,你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他,要他娶这位姑娘,此时绝无可能。”周芷若闻言大惊失色,抬头道:“你,你说什么?”广场之上原本好些人见着峨嵋掌门带人来武当派兴师问罪,都在窃窃私语,张无忌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广场上竟是一片寂静。偏生张无忌竟似个没事人一样,道:“青书与我已有白首之约,不会娶你这位师妹的。”
      明教众人闻言惊骇之余却也恍然大悟,难怪那日宋青书说什么“无忌是明教教主,那他就是明教的人。无忌的义父就是他的义父。”杨左使、范右使等人俱是面面相觑,原先还在庆幸张无忌终于摆脱赵敏,却不想竟是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宋青书闻言登时心中一跳,眼见宋远桥、俞莲舟和殷梨亭三人眼神齐刷刷地向自己看来,只觉得手脚冰凉,如坠冰窟。宋远桥大惊之下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道:“青,青书……这,这……”宋青书心中惶恐,不知该如何作答,但见张无忌脸上一片坦然神色,心道:也是我不好,未曾向无忌言明须将此事保密。无忌既然敢认,我也是堂堂男子汉,敢作敢当,便是被爹爹责骂,也该据实以对,否则辜负无忌一片深情。他主意已定,片刻之间脸色已然恢复正常,望进张无忌眼中只觉得一片清越爱意,不由得会心一笑,对宋远桥拱手道:“爹,无忌说的都是事实,等此间事了,孩儿自会向爹禀明一切,届时不论父亲作何处置,孩儿甘愿领受不敢有半句多言。”当下行了个大礼,走上前去拉着张无忌手,道:“走罢,杨左使他们该等急了。”说着便将张无忌带离了武当诸人所在地界,往明教一行人那里走去。
      见杨逍等人面有异色,张无忌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的看我的眼神如此怪异?”宋青书此时完全放开心来,便是诸多探究的目光加身,也面不改色,对张无忌笑道:“似你这般当众表白,倒是叫诸位兄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张无忌道:“方才我急的很,一时沉不住气,你怪我了?”宋青书笑道:“怎会,你可是在天下英雄面前承认了是我的人,我可高兴得很呢。”张无忌面皮涨红,却也没出言反驳,只管跟宋青书说话,不再理会旁人。韦一笑悄悄给杨逍递了个眼色,苦着张脸悄声道:“杨左使,这,你说这教主怎么就跟宋少侠……唉!这可如何是好。”杨逍道:“此事真是让人大是不解,他二人一个是名门之后,一个是英雄少年,若是惺惺相惜之下,年少无知有了感情,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教主怎么就在天下英雄面前这般,这般……”这两人在明教中鬼心思最重,韦一笑道:“你说,这男子相恋传出去也忒不像话,教主和宋少侠年轻,阅历浅,日后知晓这其中利害,少不得还是要挥慧剑斩情丝,不如我们想个什么办法劝劝?”杨逍道:“不妥,按说教主的性子,若是你我当真拼着教主责罚也要一劝,只怕教主为难之下要遭。”韦一笑问道:“要遭?这哪能更糟?”杨逍道:“教主为人最重情义,他与宋少侠既有爱慕之情又有兄弟之义,若是咱们强行劝阻,万一教主舍了这教主之位也要同宋少侠在一处,你该当如何?”韦一笑一想,当下那张苦脸又苦了几分。
      众人皆觉此事惊世骇俗,但此番上少林毕竟乃是为了谢逊和屠龙刀一事,当下有不少人便对着场中空智大师道:“到底谢逊的事怎样?屠龙刀的事又如何?”另有人道:“空智禅师,你是今日英雄大会的主人,叫咱们这么干耗着,算是怎么一回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要空智拿一句言语出来。空智身后一名老僧站起身,说道:“少林派忝为主人,不巧方丈突患重病,盛会主持无人,倒让各位见笑了。谢逊和屠龙刀二事,其实一而二,二而一,尽可合并办理。以老衲之见,与会群雄,英才济济,只需各人露上一手,最后那一位艺压当场,谢逊便归他处置,屠龙刀也由他执掌,群雄归心,岂不是好?”
      张无忌对宋青书道:“青书,此人是谁你可识得么?我与少林派关系一般,不过这寺中各首座我也认得个七七八八,此人我竟从未见过。不过见他居然抢在空智大师前头说话,似乎在这寺中地位不低。”宋青书低声道:“这人似是圆真一党。适才他们说空闻大师突患重病,只怕是已然落在圆真手中,空智大师受了这群叛徒挟制,以致委靡气沮。”张无忌心中一凛,又听宋青书道:“这人让天下英雄比武斗艺,实则是想让各路人马先行拼斗,自相残杀,最后便可坐收渔利。”众人都在凝神听宋青书说话,此言一出,各人俱是心头一跳,周颠素来是个行事不羁的,当下更是伸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拍,叫道:“好大的奸谋!”他这话十分想来,广场上倒有一大半人都听了,各人的眼光一齐望到明教的木棚来。
      对面司徒千钟道:“是什么奸谋,说给老夫听听成不成?”周颠道:“我心中有一个阴谋毒计,只须假意说屠龙刀在老子这里,哪一个武功最强,老子就将屠龙刀给他,届时你们这些个疯子给酒鬼杀了,酒鬼给和尚杀了,和尚给道士杀了,道士给姑娘杀了,杀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最后胜的那一个也必然是精疲力竭,老子再一刀把他宰了,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便是老子头上的招牌。”群雄一听,均想这人说话疯疯癫癫,却实是至理。
      当下诸位英雄你一言我一语皆道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又嚷嚷着即是比武,便要推举个公证人才是。众人正在热议见,突然峨嵋派中一个老尼姑冷冷道:“二人相斗,活便是赢,死便是输,阎王爷自是公证人。”众人听了这几句冷森森的话,背上均感到一片凉意。司徒千钟道:“出家人慈悲为本,这位师太之言也不怕佛祖嗔怪。”那老尼冷冷道:“你跟旁人说话胡言乱语,在峨嵋弟子跟前,可得给我规矩些。”那司徒千钟拾起葫芦酒杯,斟了一杯酒,笑道:“啧啧啧,好厉害的峨嵋派。常言道:好男不与女斗,好酒鬼不与尼姑斗!”举起酒杯欲饮,突然间嗖嗖两响,破空之声极强,两枚小小念珠激射而至,正中他酒杯与胸口,只听得嘭嘭两声巨响,念珠炸了开去,将那司徒千钟登时炸死。
      周颠叫道:“乖乖不得了!这是什么暗器?”宋青书低声道:“这是峨嵋开山祖师传下来的一门极厉害的火器,名叫霹雳雷火弹。”
      与那司徒千钟一道来的夏胄见峨嵋派出手如此狠毒,抱着他那烧得焦黑的尸身,大声责骂峨嵋派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多行不义,玷污祖师名讳。被那老尼又使那暗器炸的气绝身亡。张无忌见周芷若突然变得如此狠心,心下好生难过。群雄鼓噪声中,周芷若在那女尼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女尼点点头,缓步走到广场正中,朗声说道:“今日群雄相聚,远不是诗酒风流之会,既然动刀兵刃拳脚,刀剑无眼,拼斗之时难免有所损伤,若是有哪一位自问不敌,担心受损,不上场便是。”群雄中便有人附和。宋远桥道:“这位师太,我师父幼时曾受贵派郭襄女侠的大恩,累有严训,武当弟子不敢与峨嵋派动手。”周芷若拂尘微举,说道:“宋大侠,张真人顾念旧日情谊,不许武当弟子与本派为敌,那是他老人家的义气,可也正是他老人家保全武当威名的聪明之处。”殷梨亭跳了出来,指着周芷若道:“周姑娘,你年幼之时遭遇危难,是我师父出手相助。虽然我师施恩不望回报,可是你今日言下之意乃是我武当浪得虚名,远不及峨嵋诸位女侠,你这可对得住我师父么?”周芷若淡淡一笑,道:“峨嵋武当,各有所传,各有所学,难说谁高谁低。昔年本派郭师祖有恩于张真人,张真人后来也有恩于本座,那就两厢抵过,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恩情,这武当弟子不得与峨嵋派动手的规矩,咱们就此免了罢。”殷梨亭气结,道:“好好好,武当与峨嵋原本一向交好,只是周掌门伤我青书孩儿在先,现在又辱我师尊,想来天意叫周掌门与我武当无缘!”殷梨亭言者无心,周芷若却是听在心里,只道他是在讽刺张无忌那日在礼堂之上抛弃自己,追随赵敏而去之事,心中大恨。突然间嗖嗖两声,两枚“霹雳雷火弹”向殷梨亭胸口急射过去。殷梨亭也是颇为意外,不想峨嵋派竟突然有此杀招,一时间竟是躲闪不及,突然间俞莲舟纵身而出,双掌一翻,使出太极拳中一招“云手”,双掌柔到了极处,空明若虚,将两枚霹雳雷火弹射来的急劲尽数化去,轻轻的托在掌心。只见他双掌向天,平托胸前,两枚雷火弹在他掌心快速无伦的滴溜溜乱转。群雄一齐站起,数千道目光齐集与他两只手心,生怕这两枚雷火弹虽是都会炸将开来,俞莲舟近年来勤修苦练,已深得张三丰真传,他见此物厉害,殷梨亭未及防范,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冒险以平生绝学一挡,果然柔能克刚,两枚雷火弹在他手掌之中只是急速旋转,却不爆炸。但听得嗖嗖两声,峨嵋派中又有两枚雷火弹向他射来。
      殷梨亭站在师兄身旁,当即双掌一扬,迎着雷火弹接去,待得手掌与雷火弹,将触未触之际,施出太极拳中“揽雀尾式”,将雷火弹轻轻拢住,脚下“金鸡独立式”,左足着地,右足悬空,全身急转,宛似一枚陀螺,他转到三十余转时,四面八方采声雷动,雷火弹劲力也已衰竭。
      岂知嗖嗖声响,又是八枚雷火弹掷了过来,这二人正欲再来接过,却见一道青色身影闪过,对空击了一掌,掌风与那八枚雷火弹相触,众人大惊,只道这八枚雷火弹登时便要炸将开去,不料那雷火弹与那掌风相触之后竟是微微一颤,便似鸿毛般向来处轻飘而去,落在峨嵋木棚之前。宋青书这一手技惊四座,满场英雄个个心中暗道:这宋少侠掌力好生诡异。宋青书却在心中暗自侥幸,亏得他一发觉周芷若来者不善便从明教木棚中出来,若是晚来一步,只怕不妙。当下也不管峨嵋诸人的脸色,直向俞、殷二人走来,道:“二叔,六叔,没事罢。”俞莲舟也惊诧宋青书竟能将掌力脱手送出,这一手化虚为实比他自己却是高明多了,当下心内暗赞,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动静,只道没事。殷梨亭则是惊喜之下笑道:“青书武功又是大进了,好!”宋青书见二位师叔无事,当下安心,转身一拱手,道:“峨嵋派与人较量武功,就是这般取胜么?”那老尼却说:“武功之道千变万化,力强者胜,力弱者败。咱们又不是那起子迂腐的读书人,哪有这么许多规矩道理可讲。”众英雄听她这般蛮不讲理,自是愤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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