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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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久在匆匆离开沢田宅之后就一直在不远处的街道上乱转，心情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变得出奇的烦躁。她微微抬头，天空不像往常般晴朗，而是像被人滴进了几滴灰色墨水然后使劲搅动后杂乱又肮脏的样子，且万里无云，唯一剩下的只有几层薄雾飘渺不定。淡淡的微风吹过，钻入了衣领与皮肤的空隙之中，暗藏在轻柔的风中的一丝阴冷让千久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这样的天气，可真是不适合“周末”这个词。
“喵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了上来扒住了自己的裤腿，千久停下了脚步低下头去看。一只猫蹲在了自己的脚边舔舐着皮毛，粗糙的猫舌湿润了它黑色的毛发，让它看起来更加的亮丽。随着它的动作，脸上长长的胡须一颤一颤，在穿透薄雾的细弱的光线照耀下泛着银白色的光。金色的猫瞳一直盯着某处，让人不寒而栗。
黑猫，在西方有不详预兆的意味。
不远处跟来一个紫色长发的少女，她跌跌撞撞的跑到千久的跟前来，喘着气一把抱起了小猫。
“对不起…打扰你了。”
凪向千久鞠了一躬，千久看着眼前的少女，那紫罗兰色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千久有些微微出神。
那眼中的纯粹和清澈和千久脑海中的一双眼睛重合。
千久想起了沢田，沢田确实拥有着千久未曾见过的纯粹眼神。但是作为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他的天真无疑是可笑的，而不论多久，这样的清澈总有一天会变得混浊不堪。
可是这个女孩不同，她是一个平凡人。
她都快忘了，自己现在正在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镇上生活。
“没事…养宠物的话，最好戴上标记的颈圈。”
“不…猫咪不是我的宠物…家里不让养这些。”
一句话潦草地带过了自己的情况，凪抿着唇，不讨人喜爱的她几乎没有怎么与别人交流，在面对陌生人的搭话时显得有些拘谨。
“啊，小猫快回来！”
怀中的黑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两耳一竖挣扎出了凪的怀抱，四肢快速的运动使它在一瞬间移动出了好一段距离。凪见状匆忙的向千久道别，转身迈腿去追赶。千久只是微微点头，突然又看到了什么般瞪大眼。
不要过去！！！
黑猫一下子窜到了马路上，不远处的一辆卡车正极速驶来，少女未有犹豫就两三步上前把黑猫抱在怀里，用孱弱的身躯接受了卡车的撞击。
张了张嘴，千久连让声带振动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就这样看着刚才那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少女面色苍白的躺在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明明在刚才，活生生的她还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鞠躬道歉，那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清澈透明，为什么现在，那迷人的眼眸黯淡无光？
手指摸上口袋里的手机，颤抖着按上数字键，千久拨打了自己从记事起就未拨打过的号码。
如果，如果她反应够快的话……
就算是之后少女指责或是不再理会那个对猫咪的生命弃之不顾的她也好…。
乌黑的皮毛染上了鲜红，黑色的猫咪受惊般的钻出了少女已经冰冷的怀抱，眯了眯眼似乎并不适应那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它抖抖身子，又舔舐了一下前脚上的血液，最终只是叫了一声飞快的跑开了，不再回头。
什么动物是有灵性的啊，明明是连感恩都不知道的家伙，或许它连自己刚刚在鬼门关溜了一圈都不知道呢。
随着救护车鸣响的声音愈来愈近，人群也聚集的越来越多，肇事卡车早在千久拨打救护车电话的空隙逃跑了。
回过神来时，千久已经随着被搬上救护车的凪一同上了救护车，正在前往最近医院的路上。
明明自己并不是这样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千久这样质疑着自己的行为，她看着那个担架上面色苍白的少女，右脸上的血块还未完全凝结，剩下的唯一一只完好的左眼也紧紧地闭着，就像那些被她亲手结束生命的尸体一样。
几分钟前少女在和她对话时的情景还在脑中回放，那一副对陌生人的拘谨与无措，就和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这就是自己会对这个女孩这么上心的原因吗？
“我是……她的朋友。”
迟疑了一会，她这样向医护人员解释道。连千久自己都在心里反问着自己，明明只是个见面了不到几分钟的陌生人而已，又有什么资格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
医护人员看着全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千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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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她的父亲吗？”身着护士装的护士拿着家属签名单向刚刚赶过来的男子询问道，却遭到了对方的否认。
“不是，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男人一脸不耐烦的摇了摇头，身后又来了一位女子，脸上的妆还未完全卸去。
“老公！凪她出了车祸！？”
“唉，害得我生意都泡汤了。”
“那孩子竟然为了去救一只小猫，被车撞伤了右眼，内脏也有多处受损，医生说没救了！”
“不过，医生不是说了吗，如果移植同一血型的亲属的内脏，说不定还有救。”
“开什么玩笑，难道要为了她牺牲自己的身体？”
“这孩子从小就很孤僻，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也不愿意亲近我们，不是吗？”
“我想不只是我，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为这样一个孩子付出的。”
“小声点，凪会听见的。”
“她在重症监护室呢，不可能听见。”
“哦，公司来电话了。我回去上班了，随你便吧。”
千久坐在一旁，漠视着眼前一男一女的对话，直到他们各因为公务而离去，她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她没有那个资格，也不敢。
说到底，自私才是人之本性。
而她，也不过就是那样的人。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的冷漠和残酷，她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令人如此痛心。
“这个肮脏的世界可真是令人生厌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地赞同六道骸的话。
千久不自觉的用力，牙齿咬破了薄唇，铁锈味一瞬间在口腔中弥漫。重症监护室的门就在她的跟前，她却没有选择进去，她甚至连推开那扇门的力气都消失了。站立了许久，她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地朝着门说了些什么，方才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
“……对不起。”
重症监护室中，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被氧气罩罩住的嘴微微张开，颤抖着吐出几个音节。
“骸大人…千久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