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叶一景

1、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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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易之没想到他会遇见这个人。

　　A市的上空被夜幕所笼罩，街头巷陌皆是被电力点燃的灯火，川流不息的车辆汇成如玉带一般的灯海，错落有致的挂在林立的高楼之间。
　　一辆车在市中心跟上下班的大部队分流，驶进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不久之后，一个男人从电梯里出来，走进了五楼的某家咖啡厅。
　　这个男人看上去姑且算是俊朗，只看面相看不出年纪，像他这种清瘦干净的相貌，哪怕年龄上了三四十，只要不发胖，大概也能被人当做二十多的小青年看。
　　他刚推开咖啡厅的门，迎面上来的侍应便迎接了这位西装革履的客人。
　　乔易之报了个姓，那位女侍应便撤开了半步，给他让了条道。
　　“先生这边请。”
　　乔易之顺着侍应的手指看向走道尽头的雅座，没见到预料中等着他的人，反倒是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面孔。
　　后来多次想起这样的相遇，实在是过于俗套了，毕业多年后一个稀松平常的晚上，本来是该去见自己相亲对象的乔易之，推开咖啡厅的门，闻到那股醇香的气味，见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
　　为什么把这个人定义成最不想见的人，这其中有个冗长的故事，此时暂且按下不表，毕竟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瞬间——乔易之险些直接扭头离开这个地方，但他也知道他这样未免过于失态，理智驱使他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尽可能的显得平静。

　　离开学校五年有余，乔易之还守在这座熟悉又无趣的城市，但对于一些过去留有回忆的地方、他却尽可能的避而远之，更别说那些熟悉的面孔，乔易之这双五米之内有什么东西，基本不留神的眼睛，但凡是熟人出现在他周围，他都能敏锐的仿佛装上了千里眼，第一时间发现然后绕开对方。
　　可惜，人总会有点意外，就像再聪明的人也挡不住偶尔犯蠢的一失，吊儿郎当的人也有突然想要认真过活的灵光一闪，时刻保持警惕的人也有可能会被人趁虚而入。
　　眼前这个人，就基本集合了乔易之这不算长的有生之年的所有意外。

　　这位相貌俊美的男子正跟对面的女孩聊着什么，他像是忽然像是察觉到了来自不远处的某道目光，便习惯性抬起眼循着视线看了过去。
　　楚桐生瞧见站在走道上那个高挑的身影，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接着他又恢复了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起身将敞开的西装扣好，低头冲那位女伴说了什么，然后便朝乔易之走了过来。
　　乔易之看着越走越近的这个人，心下有几分感叹，这个人——楚桐生，他的这位大学同学，还是一如记忆里那样，浑身都是盖不住的精英气质，走个路脚步都比其他人要干脆几分，时间这把杀猪刀狠起来能把校花杀成街边的油菜花，却把这颗校草小心翼翼的呵护住了，当初好看的男人依然好看，看上去甚至比大学时候还混得更好了。
　　天理何在呀。
　　那双皮鞋停在了乔易之跟前，楚桐生伸出手，冲他笑了笑。
　　“好久不见。”
　　乔易之盯着那干净修长的手指，一秒钟神思就把大学四年跑了一遍，待他抬起眼回过神，从看到这个人开始的郁结、不甘，全部都敛进了心底，他也像楚桐生一样，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指，摆出了一个相当得体的笑容。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