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深处》喻芷楚

3、军训

　　没过多少天，一个计划从杨不凡脑袋瓜里形成，而且很快形成书面文字发下去——文头美其名《关于特种兵的选拔培训计划》。特种兵首先从一营所有战士中挑选200名精良士兵，通过培训筛选到一个连的兵士组成一个特种连，杨不凡的希望当然是卢枫担任特种连的连长，卢枫读完计划非常赞同，这是逐步走向现代化战争不可少的兵种，他要求技术体能学术武学各方面出类拔萃。杨不凡见大家没意见非常满意自己聪明的大脑，给自己打了一百分，秦琳琳赏了一个香吻他，他拥着香吻开心了好多天，所要挑选的士兵在一周后定下来。在这其间李小小请九隆约会卢枫一次，那是个有十几个人的黄昏散步，场地在营房的北去五里地松臻林，黄昏下的松臻林翠色盈金，晚霞千里，远处草原起伏浩瀚。卢枫漫步绿草坡道，他是有很多心思，出来前荷儿与他通过电话，所以他的心仍是处在亢奋中，没有比荷儿的声音更能让他感觉这个世界的意义，因为有了荷儿，这个世界才变得有意义，他的生命才变得有意义，所以李小小今天的约会对他来说正是让他把他的愉悦传给自然的最好时机，他本就想着出来聆听晚霞余晖的呓语，所以李小小的问话他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为什么选择漠北而不是西域？”李小小很随意信步到他跟前问。
　　“因为荷儿喜欢金庸《射雕英雄传》的故事。”
　　“她说你像郭靖傻乎乎是吗？”
　　“不，他从来不觉得我傻，她喜欢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
　　问世间情为物？直教你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在高考前一个月她让我读到这首词，她读序：乙丑岁，走并州，逢捕雁者：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竞自投于地而死。……她读着带着泪痕不可思议地问我：‘世间真的有这种殉情的鸟吗？金庸《射雕英雄传》中白雕殉情写的竟不是虚假的。’那段日子她几乎扎在元好问的诗词里，扎在雁与雕的诗句里，从那时我也就随着她爱上了这片土地，喜欢发生在这块土地上的一些浪漫的故事，”他说着满是温柔地微笑：“一首千古绝唱，仅是缘于一只雁，而一只雁不知感动了多少代中国人。”
　　“最感动的是你，”小小有点醋意地：“她那么小就读这种词，是不是太早熟了一点，那么小就懂爱情？”
　　“她不是懂爱情，是对中华文化的热爱，是懂中国的几千年的文化蕴含的魅力。她随便写都可以写出好多动人的句子，只是她不愿写，她说她不要太多愁善感，也不要太显豪气，做一个小女人能让她爱的人开心就可以了！”
　　“是吗？她这样说？”
　　“是。”他简单地应，小小默然抬眼他，有两三分钟望见天上一对灰色的大雕，不由说：“这好像是个延续的故事，元好问也让你拥有这双雕。”
　　“是，世间纯属巧合的东西很多，我没想到来的第一年的第一个月就让我和九隆遇上偷猎的人让我救下了这对雕。”
　　小小笑下，走开。
　　三 军训
　　杨不凡的训练工作终于开始了，基本功：正步是必不可少的。目的：军姿、整合速度。训练强度之大是非人想像的，但这一关没有一个人被淘汰全部考核过关。第二步：体能。目的：忍受负荷力，没有超常的体能是不可能往下进行什么的。训练方法：一、跑步，时间三个小时，场地：野外山地。二、俯卧撑，一天一千个，三、单双杠、吊环……一天到晚就这些折腾死人的东西，机械无聊，苦累是不屑说的，但是没人报怨，这就是兵，这就是兵的生活。你无法想像这样一群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在这样毫无疑义的训练中度过一日又一日。卢枫每天下来累得一动不想动，有时训练归来晚饭没吃就那样倒在床上睡着了，连做梦的瞬间都没有，九隆和他差不多，只是他比卢枫幸福，他有舒兰照顾，替他推拿按摩，舒兰去年底从终南调到离部队不远的镇上一家农村信用合作社银行工作。当她听说杨不凡的计划，秦琳琳透露的内幕消息暗笑，一面心痛情人，每天抽空过来。一日晚，九隆好不容易筋骨微有舒展，躺在他的小单人床上伸伸腿对身边的舒兰叹息说：“可怜笨驴，没人管，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没吃饭。”
　　“放心，你可怜他什么？他心理有荷儿什么扛不下来？”
　　“这也是，不凡拿准了他笨驴性子，知他以天泽为镜子，一心要有他吃苦而劳，磨其筋骨，劳其体力的尚武精神。”
　　“要不说他是笨驴！”
　　“你不懂，他自从认识天泽，自见了他卓而不凡的武艺，那个钦佩？但是师傅的武学和天泽比仍是要差些，天泽也不在我们身边没时间教，只凭他的画谱口诀总是不尽如意。”
　　“你不如说你们俩实在一对笨兄笨弟，天泽的武学从哪来？还不都是靠人家自己揣摩出来？”
　　“是，我是有自知之名，我不要什么武功第一，我只要……”他故意停下不说。
　　“只要什么？”
　　“只要你做我老婆。”他懒懒地瞄她一眼。
　　“呸，谁要做你老婆？”她格格俏笑。
　　“不做我老婆来这？”
　　“我喜欢！”
　　“是，我喜欢。”他顺势拥她入怀来了一个长镜头的深情的吻：“喜欢过几年就嫁给我，不用两头跑。”
　　“美得你。”她仍是娇笑。
　　“何屑说？我是最会享受人间清福的人了，不像笨驴，一根筋不转弯，不知他待在这图个什么？荷儿回来搞经济，他当兵，怎么合拍？害我跟着他，把你也苦到这来了，最傻气的是秦琳琳，明明已分在终南军医院还要跑这来。”
　　“她不来这，怎么能和不凡好上，你别说了，这就是缘份了。”
　　“对，这是缘份，我知你跟荷儿也学了不少禅，你最痛她，我知你有一半是为荷儿照顾笨驴才肯来这的。”
　　“这你也知？”
　　“我是谁？莫九隆，好歹你也在我鼻子底下晃了十几年，不懂你，我还叫莫九隆吗？那该改叫笨驴卢枫了！”他说得极是得意，舒兰听着更是格格笑。
　　九隆继续说了些牛B的话坐起身，无不担心的：“不行，我得去瞧瞧这头笨驴，他这些天真的累得不行了，卷毛太整人了。”
　　“别去。”舒兰忙拉住。
　　“为什么？我不放心，说什么我们兄弟一场，我有你照顾，他形影孤单，荷儿见了准要心痛死，准恼卷毛还要顺带把我整了。”
　　“我知道，不过她现在不是不在吗？你瞎操那个心？由他！”
　　九隆认真地盯了几眼恋人，许久方说：“告诉我你知道什么？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舒兰经不起九隆的眼神询问泄了不凡的底。九隆听完没生气，反喜：“不错，是个试探笨驴爱情的法，照你说李小小不是一直就在照顾卢枫？”
　　舒兰点点头。
　　“李小小这样不是很亏？”
　　“画中人。”舒兰笑：“可爱情不是往往这样开始的吗？”
　　“也许，不知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去秦琳琳那，她待会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秦琳琳外面大声唤，舒兰应声出门留下九隆独自傻想，他搜索卢枫与天泽的性格，卢枫不拘小节，温文尔雅，气度慷慨不凡；天泽洒脱幽默豪爽，但对个人生活严谨，从来一丝不苟，他最忌讳有人不经他同意随意动他的东西，如果有女人擅自动了他衣服？他想着不由打个冷颤，脑海显现一幅燃烧的画面：“一把烟灰，年轻的女卫生兵脸上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掌影，都肿了，我从来没见他这样大怒气？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拿了一下他的衣吗？用得着……卢枫为了向女卫生兵讨个说法同样被他凶了一顿……没人知道为什么？卢枫没他小心眼，他对女孩子随和的要命，他的东西常常是女孩子为他整理的，洗衣服那不是常事！他只要有穿，管你谁洗，反正他不会洗……”他想着卢枫的憨态入梦了。
　　训练在不凡的掌控中进行得十分顺利，一个月体能训练后是技能。有兵士提议稍作休息放几天假。八月的天，草原风景优美。不凡想想，接受建议，而且放开所有军务，计划一个有组织的游玩活动，邀上通信女兵，女军医，一群正值年少的军人置身自然，置身美景，卢枫带着一班摄影爱好者对着碧草繁花蜿蜒小河床，对着清水柔波，对着成群的牛羊和马不停地按动快门找着各种最佳的角度，他忙累了，凝身山坡燃起一颗香烟，一阵微风吹过，香烟袅袅，不由他笑吟：
　　江南的微风来了，柔柔的
　　心也漾荡了，
　　袅袅的香烟腾起袅袅的思绪不尽了……

　　香花开满原野，
　　灵魂便有了喜悦，
　　顺着蜿蜒的清波送给爱人一支小调曲。

　　纤尘不染中，
　　千红点点，
　　总不及飞雪深处暗醉的香。

　　万缕相思散泻，
　　凭他苦我，风露忆携手
　　便有了天涯遥望的惆怅了！

　　九隆一旁听着深赞，一面故意大声把诗传吟开去。他是要不凡放弃计划，别拿卢枫的感情开玩笑，让李小小知难而退，他从诗中已深知卢枫不变的心。不凡当然不会不懂诗意，但是他是个好斗的男人，古往今来有几个英雄过得美人关？他不但不理而且加快了他的计划实施。他安排卢枫好好的休息了一个星期将筛选下来的一百八十人拉到沙漠，配上两名军医，李小小是其中一名。
　　第三项技能，技能有好几大版块，武术是其中一项内容，这当然也是所有人最喜欢的，然而凡是都有基本功，都得从最基础开始。不凡教他们的最基本的是接沙蛋，近似小儿的游戏，一个两个三个的练，就像杨过练抓小鸟，天罗地网功。他们这样练足足练了两个月，无论风吹日晒雨淋狂风沙爆，沙爆来就与沙爆赛跑，卢枫的飞毛腿也就是这样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