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贫家》旧宫

12、难过

　　徐浩一路上抱着苏哲，没有说话，苏素紧紧的牵着苏哲的衣角像一只小狗，苏哲很累，这种累是从心底里面一寸寸从身子透出来的，虽然是闭着眼睛，嘴唇带着微笑，但是徐浩知道，苏哲的心，是真的被伤得狠了。
　　徐浩神情严肃，在山脚下租了辆马车，他温柔的抱着苏哲坐好。
　　苏哲睁开眼，两眼无神，整个人如同丢失了魂魄一般。
　　苏素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两只眼睛泪汪汪的，一味地只知道跟在苏哲旁边。
　　上次苏哲落水已经吓到他了，这一次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苏哲，还被以前温和的李尧打了，苏素是个小孩子，禁不住吓，爱恨又分明，现在恨李尧只怕是恨得要死。
　　徐浩拥住苏哲，轻轻的环住他，让苏哲靠在他的胸口，苏素静静地坐在一旁。
　　徐浩多付了些银钱，吩咐车夫开慢点，于是几人就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这边，李尧失魂落魄的下山，可苏哲的身影早已不在，李尧现在才知道，原来，苏哲在他的心中这么重要，苏哲的影子这么的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李尧没有回府，他摒弃了所有的随从，慢慢的，拖着沉重的身子，漫无目的的走着。
　　回到熟悉的小院，徐浩轻柔的抱苏哲进屋，苏素跑去烧热水，哥哥的衣服湿了，肯定难受，如果哥哥洗个热水澡，吃点好吃的是不是就好了。
　　苏哲仍由徐浩折腾，徐浩给他脱了衣服，在触碰到里衣的时候，苏哲哆嗦了一下，面色苍白的说:“我没事，自己来吧。”
　　徐浩看了看他，说:“也好，我先去看看苏素，他今天可被你吓到了。”
　　苏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等徐浩出去，他揪着衣襟，想起来和李尧温存疯狂的那一夜，心中像是被蚂蚁啮咬一般。
　　他闭闭眼，一滴泪水从眼角划出。他深深的吸一口气，终于，压抑的心情此时如同决堤的洪水，喷流不止，汹涌不停。
　　苏哲蹲下身，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紧紧的抓住衣衫，手指的关节变得煞白，从喉咙里哭喊出的声音，如同一只苦苦煎熬的挣扎于生死边缘的孤兽。
　　为什么，明明要放弃，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心脏碎掉的感觉。
　　苏哲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一只浮出水面的鱼儿，祈求通过这样的方式减缓心中痛苦。
　　徐浩站在苏哲门外，久久不言，苏哲这样痛苦却强装忍耐，却让他不自觉的牵动了心。
　　苏素眼巴巴的守在门口，两只眼睛泪汪汪的，他从来没有看到苏哲哭过，站在苏哲这个样子，他也跟着难过。
　　苏素慢吞吞的进屋，苏哲突然拍打着自己的头颅，苏素扑过去，紧紧的抱着苏哲，哭得稀里哗啦的，嘴里喊着:“哥哥！哥哥你不要这样，哥哥素素好难过，哥哥，你不要素素了吗？哥哥，哥哥。”
　　苏素紧紧的抱着苏哲，口中一遍遍的唤着苏哲，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哲，他只知道苏哲这样子他心里很难过，很痛苦。
　　徐浩站在门口，看着苏哲苏素两人一大一小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有着一丝丝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苏素一直抱着苏哲口中不停地呼唤。
　　苏哲似乎是哭累了，慢慢的爬起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我没事，你出去吧，我换洗一下。”
　　苏素担忧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徐浩，见徐浩对他点头，才慢慢的离开。
　　徐浩帮着搬来了浴桶，又加了水，退出去。
　　苏哲褪下湿衣服，踏进水里，温热的水泡着他，一遍遍的温暖着他的躯体，可他的心，却是冰冷得吓人。
　　苏哲闭上眼，他很累，这种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的，这种累，席卷了他的身心，这种疲累，让他仿佛没有了生命，整个人失去了所应有的活力。
　　水渐渐的冰冷，苏哲擦干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他给自己打气:“苏哲，你怎么能这么没用，你还有苏素知道吗？”
　　“不能哭，不能像个女人一样的哭哭啼啼。”
　　“那人本来就和你没有半毛关系，你干嘛还要去伤心呢？”口中说着话，眼泪却是不自觉的掉了出来。
　　“哥哥！”苏素可怜巴巴的站在门边，从刚才苏哲换衣服他就推开门出现在门口了，看着苏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流泪，苏素真的为哥哥感到心疼。
　　“苏素，你来了，来，帮哥哥收拾一下，哥哥估计是老了，收拾东西起来慢吞吞的，这人啊……”苏哲扯着笑，自顾自的说道。
　　“哥哥。”苏素眼里含着泪，低低的唤了一声。
　　苏哲深深地吸一口气，朝着苏素招招手，温柔的笑到:“快来啊，哥哥没事，待会儿还要给你做好吃的呢。”
　　苏素应了一声，低着头帮苏哲收拾东西，其实他是怕眼里的泪水被苏哲发现，苏哲明明在笑，可是却笑得那么牵强，那么痛苦，那么难看，那么无奈。
　　苏素生怕自己的眼泪惹哭哥哥，他宁愿以后再也不出去玩，以后再也不吃好吃的，他只要哥哥开心，他不要哥哥难过。
　　苏哲没有力气收拾浴桶了，是徐浩进来收拾的，苏哲变了，以前他肯定不干的，可是现在却不在意了，他变得淡然。
　　徐浩只希望苏哲是真的淡然，那样子就会好许多，只怕是，苏哲的心中现在，只有痛苦与伤痕了。
　　时间过得很快，苏哲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生活状态，可是徐浩知道苏哲只怕现下是回不去了的。
　　因为担忧苏哲，徐浩经常来看他，苏哲表面上平静，可是徐浩发现，苏哲现在几乎没有笑过，有时候还会看着家里的东西发呆，他知道，那是李尧留下的痕迹，他不能抹除，就算这些痕迹能够被抹除，那么心中的伤痕呢？又怎么抹除？
　　现在徐浩和苏素都主动避免着谈起李尧，仿佛这个人不存在过一样，他们怕触动苏哲。
　　苏素现在很乖，不过他一天总是黏着苏哲，就像是一只小尾巴，每天都在苏哲的面前撒娇卖乖。
　　其实他是怕失去苏哲，苏哲几乎就是苏素的生活重心，自幼失去双亲，苏素自有记忆起就是苏哲带着他，这么多年以来，苏素实在是太依赖苏哲了，所以他害怕失去苏哲。
　　李尧来过几次，但是从来不敢进去，而苏哲除了去醉仙楼，鲜少出门，就是所有需要的生活用品都是靠着徐浩和方大哥送来的，所以两人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方正因为比较少来苏哲家，所以倒是没有发现苏哲的异样。
　　如今方大嫂的病又复发，所以方正前来请苏哲去看看她。
　　苏哲很感激方正一家，以前就是方正一家的照拂，苏哲和苏素才得以生存，如今方大嫂有事需要他帮忙，他自然是不能推辞的。
　　苏哲点点头，收拾了东西，嘱咐了苏素不要乱跑就和方正出去了。
　　苏素为哥哥高兴，他觉得哥哥整天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如今哥哥出门他自然要乖乖的。
　　苏哲出门，却不想正巧遇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徘徊着的李尧，他错愕了一下，然后沉默着跟着方正。
　　李尧也错愕了一下，他确实希望苏哲出门能够看到他，可是又怕看见苏哲，只要看见苏哲，他就想起那日的一巴掌，那日的眼中光芒渐渐消散的苏哲。
　　苏哲没有说话，他和李尧不可能，那么就最好借此机会断个干干净净，痛苦归痛苦，爱情归爱情，可是没了这一切生活却还要继续，所以他只能为了生活。
　　苏哲跟着方正走，没有搭理李尧，李尧原本要拉住苏哲的，可是却没有这个勇气伸出手。
　　就这样，两人擦肩而过，苏哲独自咽下复杂的心情，李尧却只能失魂落魄的呆立在原地，苏哲没有理他。
　　苏哲来到方正家，定下心来，望闻问切，给方大嫂看过，开了药，嘱咐了方大哥几句就离开了，方大哥执意要送他，被他拒绝了。
　　苏哲慢慢的行走在街上，夕阳拖长了他的影子，整个人孤零零的。
　　果然，李尧还停留在苏哲家的门口不远处。
　　苏哲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过去。
　　李尧看到苏哲，堵在路中央，苏哲绕开李尧，李尧回过身，一把拉住苏哲，低沉道:“阿哲，你还生我的气吗？”
　　苏哲转过头来，凝视着李尧，李尧瘦了，这么多天他也不好过吗？
　　李尧偏过头，不知为何，面对苏哲的凝视，他竟然有一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我没有。”苏哲微微一笑，故意忽略李尧瞬间开心的表情，紧接着说:“不知九皇子殿下光临寒舍有何要事，寒舍破败，就不邀请皇子殿下进去了。”
　　李尧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拉着苏哲的手也变得僵硬起来，苏哲轻轻拨开李尧的手，微笑着看着他。
　　李尧开口:“阿哲，你还是在生我的气，阿哲，原谅我，我们在一起好吗，我以后绝对不打你，以后绝对不……”
　　“不！”李尧还没有说完苏哲就开口打断他，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少许
　　“九皇子殿下，您可能弄错了，我们从来没有过关系，谈何原谅你呢？我们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殿下您还是回您的紫禁城吧，在下家中有事，先告辞了。”说完，苏哲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李尧呆立在原地，苏哲用这种疏远客气的语气给他说话，难道，苏哲一直都这样子想的吗？
　　那么，他这些天以来的难过在苏哲那儿只是一个笑话吗？
　　苏哲，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吗？
　　李尧心里绞着疼，他冷冷的开口:“苏哲，你不要后悔！”
　　苏哲冷笑，说:“您是皇子殿下，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不了拿我这条命去。”
　　李尧阴沉的开口:“我不要你的命，但我会让你后悔的！”
　　苏哲冷笑一声，走进家关上门，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可是，又有谁知道，关了门的他顿时瘫软在门上，谁知道他倚在门上，半天喘不过气来，原来，心疼了，是会无法呼吸的。
　　李尧就这样静静的站立在门口，一想到苏哲那个样子，他就难受得厉害，可是，他就只想多接近苏哲一点，哪怕说了狠话，可是他又怎么舍得伤害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