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迟到了》白小奇

8、第 8 章

　　赵一若在事务所工作了一周左右，期间跟顾迟交集不算多，顾迟每天工作特别忙，除去出庭和外出见当事人，在事务所也没多长时间，而且还大多是窝在办公室。虽然和他直接接触的机会很少，赵一若也十分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条件，通过的同事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获得许多有用没用的情报。比如他们从来没见过顾迟和哪个女生很亲密，比如面对大部分女生示好，顾迟都选择礼貌回绝，再比如顾迟很少抽烟，不酗酒等等，大到性格脾性，小到习惯癖好，赵一若都或多或少有了些了解，不似刚开始的一无所知，只凭一腔热血蒙头往上冲。
　　上午十点左右，赵一若正在录入一份档案，隐约听到不远处有吵闹声，且噪声越逼越近。只见艾玛慌乱地跑进来，直冲到方宙办公室，没一会方舟也急匆匆赶出来。赵一若拦下艾玛，询问什么情况。
　　“别提了，遇到一不讲理的主儿，输了官司，非缠着咱们不放。你说律师又不是神，能只赢不输吗，就算是在赌桌上输赢都还不一定呢！再说这输了官司，也是当事人自己的问题吧！”艾玛说得义愤填膺，说完她又得去往闹事点。
　　貌似是在事务所的接待室，赵一若也跟着去看看热闹，心里想着，不知道是那个律师这么倒霉，现在这种情况，估计就跟医患纠纷是一样一样的，要是在碰上一愣头不要命的，不闹出点事都不肯罢休。看来这当律师也不容易啊，呕心沥血玩命的当一场官司，赢了还好，人家会说几句感激的话，当你是大好人，名律师，输了可就特容易摊上事，人家指不定就把你当成黑心律师，死活缠着你要讨个什么公道。
　　“别拦着我，你们都是些文化人，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们拿了钱，输了官司，我就不干！”
　　闹事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的，洗得有些发烂的，带着些污渍的工作服，看起来像是个一般的农民工，说起话来大嗓门，双手挥舞个不停，情绪很是激动，一有人靠近就呈现出攻击状态，接待的小姑娘都快吓哭了。
　　“张石，你先冷静点，我是事务所的负责人，方宙，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方宙关键时刻还是有几分高级合伙人的姿态，丝毫看不出私下开玩笑的吊儿郎当。
　　“我不听你说，我不认识你，叫顾迟出来，我要见他！”
　　什么！顾迟！一记惊天雷劈中赵一若。难道那个倒霉的律师就是顾迟？怎么会这么巧，亏她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来的呢，原来是未来男友摊上事了，真该死。要不要冲下去，替顾迟摆平这个大麻烦呢？这真是个问题！
　　“都已经告诉过你了，顾律师现在不在！”艾玛解释道。
　　“骗人，你们是一伙的，当然帮他说话，今天见不到顾迟，我是不会走的。”张石一门心思认定大伙在帮着顾迟忽悠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眼看接待室门口聚了越来越多的人，大部分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前来观望。人越多，张石就越不安越惊动，囔囔得越大声，他声音越大，引来的人就越多，一时间陷入一个死循环，或许只有顾迟才能化解这个僵局。
　　说时迟那时快，顾迟从天而降。围在门口的人非常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方宙拍拍顾迟的肩膀，提醒道：“小心点，他情绪很激动！”
　　顾迟点点头。
　　张石看见顾迟，就跟见到杀父仇人似的，瞬间爆发，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顾迟扔去。“你这个黑心律师，收了钱还输官司，你害死我们一家了！”张石咆哮。
　　顾迟也不躲，烟灰缸重重砸到他额头上，先是“咚”的一声闷响，然后烟缸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现场陷入寂静，只有人倒吸凉气。顾迟的额头很快浸出血迹。
　　“张石，就凭你刚才的行为，我可以告你故意伤人，认证无证俱在！”顾迟冷静地开口，也不管自己的伤口，就这样从容不迫地笔直站立，气势上就压过张石一大截。
　　张石也没料到顾迟毫不闪躲，烟缸一落到顾迟额头他就慌了。“你，你别吓，吓我！”气势一弱，加上理亏，说话就开始结结巴巴。
　　“我吓没吓你，你心里清楚，再没法律意识的人也该了解，主动出手伤人，就有错！”顾迟先逐步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他一步步向张石靠近，“你这样激动乱来，半点用处都没有，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张石不不后退，沉默不语。
　　“你先冷静冷静，我们在好好谈谈，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顾迟示意其他人先离开，然后接待室就只剩他和张石两人。“你儿子中饱私囊，私吞建筑队的工程款，偷工减料，导致工人一死死伤，判几年对他来说算是轻松的了。”
　　张石瘫坐到椅子上，将脸埋到双手之间，哽咽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去蹲大狱，我和她妈可怎么活啊！”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人还在，又不是死了，改过自新，出来后一样生活得下去！”
　　“顾律师，你就救救我儿子，救救我们吧！”张石跪倒在顾迟脚下，抱着他的大腿，无全没有刚才的傲劲。
　　顾迟将他拉起来。“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法不容情，结果只能如此！”
　　顾迟也很无奈，有太多人以为请一个律师就可以逃过惩罚，可殊不知他也只是一个律师，并不是上帝的审判者，他能做的，不过是尽量还无辜者一个公道，让迷途者获得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至于结果如何，是否尽然如人意，那实在不是他能干预的。也许这份工作，在很多人看来光荣而神圣，在他，却是一份沉重的压力和责任，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份工作，和一个女生有关，她曾经是他的女孩，如今不知在何处游荡，不知是否已经忘却前尘，重获新生。不过最近，他又遇到一个从事着外人看来很高尚的职业的人，一位老师，她和她，很不同，却又相同......

　　张石走了，耷拉着脑袋走的，有人看到他眼眶红红。一场闹剧结束，大家重新开始工作，不知道类似的闹剧他们是否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反正赵一若是第一次见，大为震惊的，他现在很担心顾迟，可他到底在哪？接待室早已空无一人，他的办公室，没有！会在休息室吗？啊，真的在。
　　顾迟独自坐在休息室发呆，听到有人进来，是赵一若。
　　“你没事吧，怎么一个人在这？”
　　“没事！”
　　“骗人！”
　　顾迟不解，赵一若指了指他的额头，顾迟顺着她的目光抬手一摸，“咝”，有点疼，好像是张石刚才砸的。
　　“你真是傻啊，这么硬的烟灰缸砸过来，也不知道躲一躲，真当自己是钢铁人啊，刀枪不入！”赵一若一边说，一边找出药，最后找到一瓶消毒水和创口贴。“忍着点啊！”她用棉签沾着消毒水给他涂了涂，然后贴了张创可贴。“好了！还好只是小伤口，应该不会毁容。”
　　额，顾迟凌乱了，难道不该担心他的伤势吗，怎么关心起会不会毁容，姑娘真有意思。“会毁容又怎样？”
　　赵一若认真考虑，正经回答：“毁容的话，很多女生就看不上你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是个注重内在的人！”赵一若感觉自己的脸在慢慢升温，顾迟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慢慢地心跳跟着加快。
　　顾迟似乎打算开口说什么，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赵一若快要抓狂，到底是谁，真会挑时间，破坏气氛。这么会坏事的人，除了方宙，别无他选。
　　“顾迟，你在这呢，我还在找你呢。咦！赵一若也在啊！你们......”方宙似笑非笑地说，边说边密切关注两人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我进来喝杯水，你们聊，我先走了！”赵一若立刻走人，心里老大不爽：我们什么？就算要有什么都被你打断了，真没劲！
　　等赵一若走远，方宙开始进行对顾迟的严刑逼供。
　　“老实交代，刚刚什么情况，是要擦出火花的意思吗？”
　　“方宙，以前没发现，你还有八婆的潜质！”
　　“我乐意，我这是关心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点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凭他和顾迟多年来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交情，以及他对顾迟近年来感情世界几乎空白的完全了解，得出结论：顾迟和赵一若肯定不单纯。
　　“懒得理你！”顾迟无比傲娇的抛下方宙，走喽！
　　方宙倒是不急，顾迟，你躲是躲不掉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们那点小心思小暧昧，你以为藏得住嘛！等有天被人家小姑娘吃干抹净，拿得稳稳的，看你还敢不敢如此傲娇，拽得上天。哈哈，赵一若，，哈哈，这两个月，事务所可不得桃花朵朵开啊！春意阑珊，羡煞旁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