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迟到了》白小奇

3、第 3 章

　　从东诚律师事务所出来已经快中午了，赵一若只好随便解决一下午饭就赶回学校，虽说是干正事，但翘班总归是不太好的。
　　这边赵一若离开后，顾迟才开始整理案件资料。没一会，方宙就进来了。
　　“准备得怎么样？有把握吗？”他们说的自然是周文韬的案子。十几岁的孩子，一时意气用事，谁也不忍心看他因为就毁了一辈子，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挽救他一点，哪怕只是扳回一成，对他也可能意义重大。
　　“差不多了，，可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事人周文韬情绪比较低落，这种情况上庭，对我们些许不太有利。”尽管旁人有心救人，可周文韬本人意志消沉，更不愿替自己辩护，倒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万一到时候顾迟在法庭上磨破嘴皮儿替他辩护，他反倒来胡言乱语，那场面可就尴尬了。说到底，没有当事人的配合，律师再厉害也都白搭。
　　“还有多久开庭？”方宙问。
　　“三天后！”
　　下一秒两人同时站起来，计上心头。
　　两人同时开口：“我们想的一样吗？”
　　“赵一若！”异口同声道出三个字。
　　顾迟和方宙相视一笑。“没错，赵老师肯定会帮到我们。周文韬现在应该没什么亲人了，那么他的老师理所应当是比较亲近的人，找她来开导一番，也许会起作用。”
　　“事不宜迟，就明天吧！我先跟赵老师联络，再和警方沟通确认一下。”顾迟一找到突破口便风风火火行动起来，片刻都不耽误。
　　“喂，你不吃午饭啦！”
　　“先不急，等案子结束，我请客，必须是大餐！”一边说着顾迟就已经消失在方宙眼前。
　　方宙不禁失笑，摇头感叹：“这家伙，一做起工作来就跟打鸡血似的，都不知道累，在下着实佩服！”
　　顾迟先赶到警察局，由于周文韬的情况比较特殊，按规定是严格限制探视的。顾迟凭借自己从业小十年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软磨硬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警官大哥好不容易才松口，恩准顾律师明天带人来探视，不过时间必须控制在一小时以内。一小时就一小时吧，总比没有好，这一小时是唯一的机会了，全看赵一若的了，希望她不要让全世界公民失望才好。
　　赵一若得知明天能见周文韬一面，并且还肩负着如此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顿时使命感蹭蹭蹭往头顶冒，她几乎都觉得自己快自带英雄光环了，拯救炎黄子孙的一根血脉分支，如此沉重的使命，一定得完成得相当漂亮，才对得起人民的信任。于是，伟大的赵老师下班后一路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双手负在身后，深思着。构思自己明天该跟周文韬说点什么，让这个可怜的游走在生命边缘的孩子，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勇敢地与命运抗争，活出自己的精彩。
　　貌似我们的赵老师忘记了，今天是抛下怎样的烂摊子离开的，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离开前沈伐那欲将她杀之而后快的神情。不过，忘了也没关系，因为她很快就会再次身临其境，真的很快！
　　像往常一样，赵一若打开门走进屋子。“沈公子，在家吗？”显然，她没想起她和沈公子今早发生的小插曲。
　　“看来没在家，都没开灯。”于是赵一若顺手打开灯。“妈呀！你干嘛不开灯，想吓死人吗！”
　　只见沈伐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那脸色，怎么说呢，黑得跟中毒似的，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赵一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沈伐，你没事吧？”赵一若好心问道。心里想着，他这八成又是被那个小美女给甩了，真可怜。
　　“你说呢？我把你放车里一晚上，你能好吗？”身法冷冷发问。
　　赵一若如梦惊醒，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从小娇生惯养的沈公子，哪遭过这种罪，这下指不定怎么报复她呢。
　　“沈大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了呗，您大人有大量，气度简直比天还大！”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偶尔装个孙子也无伤大雅，这点生存之道，赵一若还是明白的。关键是咱们沈公子就吃这套，就喜欢被人夸，他那点骄傲的小虚荣心，就需要这些赞美之词来细心浇灌，没准哪天就开出花了呢！“全世界，全宇宙最帅最宽宏大量的沈伐打个，您就别生气了呗！气大了，伤到您尊贵的身体，小女当真是万死都不足以谢罪了！”
　　赵一若一边没心没肺地夸人，一边密切注视着他的神态，眼看着沈伐的冰块脸一丝丝解冻，赵一若暗自拍手，果然，这招就是屡试不爽。
　　“你别以为说几句好话就完事儿了。”沈伐万分傲娇的样子。
　　怎么着，这招都不灵了吗，不应该啊？
　　“一个月的打扫卫生，你包了！你看看家里乱成什么样了，跟狗窝似的，我都不好意思走进来了。”
　　赵一若默默甩他一记白眼，还不是有您一半功劳，嘴上还不得不服软，谁让自己伤了大少爷的玻璃心呢。“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保证让您以后都跟住在城堡里一样，美美哒！”
　　三下五除二搞定沈伐，可能露宿街头的危机暂时解除。接下来，赵一若拖着疲惫的身躯毅然化身勤劳的小蜜蜂，开始动手打扫房间。平时随意惯了，一收拾起来还真挺累，赵老师上蹿下跳，忙得不亦乐乎，沈伐呢，喝着可乐，坐镇指挥。这就是资本家和无产阶级的区别啊，赵一若幻想着，等有一天自已买得起小窝了，就再也不用受这份苦了，简直是一把把的辛酸泪啊！
　　“沈伐，你吃晚饭了吗？”赵一若找个空挡跟沈伐搭话。
　　“还没呢！”沈伐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好不惬意。
　　“那你请我吃饭呗，我饿了！”
　　沈伐睁开眼睛，站起身，拍拍衣服，慷慨地说：“换身衣服，哥带你吃肉去！”
　　“好嘞！”
　　“吃完肉回来继续打扫！”......

　　仔细一算，赵一若租沈伐的房子也快五年了。说起他俩的缘分也有点啼笑皆非，这么说吧，赵一若是沈伐前n任女友的学妹，这个前n任女友拜托沈伐照顾赵一若，结果那两人掰了，赵一若和沈伐倒成了哥们，后来，沈伐收留走投无路的赵一若，摇身一变，成为她的房东，直到现在。虽说一直囔囔着涨房租，可赵一若心知肚明，沈伐收的房租绝对对得起他俩的交情，以来是因为沈伐不差这点钱，二来嘛，不得不承认，沈伐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实际上挺仗义的。赵一若曾经来玩笑说，沈伐对女人绝情，但对妹妹绝对没话说。记得当时沈伐一本正经地说，只是因为对的女人没出现，一旦哥哥的真命天女闪亮登场，妹妹还不得靠边站。因此，善解人意的赵一若顶着失宠的风险，也盼望着能早日有个人收服沈伐。
　　同一时间，A市一条酒吧街早已架势摆开，热闹非凡。也有例外，比如其中一家叫“暮色”的酒吧就门庭冷落。暮色的老板，名叫江东，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青年，年纪轻轻，凭着一腔热血出来创业，砸上整个家当开了这么间酒吧，几年下来，生意不温不火，每个月交完租金几乎没什么盈利。江东好几次都有关门大吉，丢开这个烂摊子的想法，多亏他女朋友的支持，才维系到今天。江东和女友宋诗颜，是大学同学，交往多年，两人逃过了毕业就分手的魔咒，跌跌撞撞坚持到现在。
　　原本暮色的客人就少，几星期前的一个意外，让它更加岌岌可危。那天，一个喝了几杯的客人死活非要宋诗颜陪酒，喝酒就算了，偏偏还动手动脚，如果这都能忍，那之后的就绝不能忍了，那位客人喝得尽兴之后，二话没说就叫人带走宋诗颜，还十分豪气地扔给江东几万块钱，其中的深意，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可恨江东那小子，跟一辈子没见过钱似的，拿了钱就傻了，也没有救宋诗颜的意思。宋诗颜一时羞愤难当，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抡起酒瓶就砸向坏人。这一砸，可彻底激怒了那位大爷，大爷扬言，要让暮色在酒吧街待不下去。于是，之后的每一天，暮色门口都会站三四个彪形大汉，一有客人打算进门，大汉就给人家吓走了。
　　急红眼的江东居然把这一切算在宋诗颜身上。“诗颜，你看看，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言下之意是，你当时忍一忍不就过去了。
　　“江东，你说的这叫人话吗？”宋诗颜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江东早已不再是当初学校里那个单纯的大男生，生活的压力让他在一点点的挤压之下变形，变得冷漠。但宋诗颜依旧不忍心放弃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愿意抛弃这个男人。或许，在一段感情中，舍不得的那一方，永远都是卑微的一方。“没事，你放心吧，会过去的！”
　　江东手臂撑在吧台上，双手捂着脸。“怎么过去，这难道还不算绝路吗？”
　　宋诗颜握住江东的手，安慰他：“没关系，我就不信，没人比那个无赖更有权有势，他打压我们，我们去找一个更厉害的人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