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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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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满,1993年出生在一个叫李家坝的土村子,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不过我家祖上在这个地方挺出名的,是看风水的,说是看的挺准,于是到这名声就在这镇上传开了。不过到了我爸那一辈,都兴外出打工,就没人学祖上的手艺了。我记得我爸当时说起这手艺的时候,还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瞧死人的手艺,那个伢子敢学。”反正在他看来这东西是出不了门面的,但当时我小根本就不知道我爸说的是啥,只有默默的点头表示赞同。
可以这么说,在我10岁以前,我都不知道我家还有那种手艺,那天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居然还有爷爷。
我10岁那年,幺妹才三岁,那年收成不好,再加上我上学要学费,家里就没有什么钱了,我爸妈咬牙一商量,决定带幺妹去SZ市打工,而我因为比较大了加上我妈怕我在外面不习惯,便让我留在家里读书,考虑了一个晚上之后,最后又决定将我送到爷爷家去住,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我还有一个爷爷。
我之所以不知道我还有一个爷爷,好像是因为爸年轻时和爷爷闹过矛盾,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没走动过。反正在去爷爷家的时候,爸口里一直嘀咕着爷爷的坏话,说的最多的也是让我别学那狗屁手艺。
爷爷家离我们家挺远,早上才五点,我就被我爸叫起来往山上走,走山路走了有三小时。爸最后在一个小山包下停了下来,本来最开始我还挺兴奋的,不过走了三小时我就焉了,看爸停下来的时候,我也看了那个山包一眼,就那一眼,就让我后背出了一层层冷汗,该怎么说,那个山包确实把我吓到了,满山的红白布条在树枝上挂着,风一吹就那么荡起来,看起来瘆得慌。
爸叫我等一下,然后就跑到山包一边扯了一根树条条,又叫我等会上山的时候不要乱跑,在他后面跟紧,我平时胆子也算大,但那时候不知怎么的心里慌得很,只感到害怕。一路上我都紧紧的扯着爸的衣服,爸就在前面走,走一段树条条就舞一下,口里说几句话,吓得我一愣愣的,百多米的小路,硬是走了十来分钟,等到了爷爷家的时候,我背后都出了层热汗。
爷爷家也就是几间土房子,外加上一个院子,被柳条编的篱笆围了一个圈,说实话还没我家好,进院子的地方修了个门,跟堂门差不多,门上是一块匾,写的是李家什么堂,中间的字当时我还不认识,后来才知道是李家祠堂,是放我家祖辈牌位的地方。
爷爷当时正在劈柴,把柴劈的哗啦哗啦的,看到我们来了也没吭声,瞄了我们一眼就继续劈柴,爸也不说话,就四下看着房子,我扯着爸的衣服看着那个劈柴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爷爷的人,太阴沉了,一张脸马的跟板砖似的,也许是看到我在打量他,他也偏过头横了我一眼,就那一眼,当时就吓得我差点哭了。
爷爷也没劈多久,劈完了就把弯刀放在一边,抽出别在腰边的烟枪抽了几口。
“你怎么舍得过来了,贵娃子呢?”爷爷一开口又下了我一跳,当时还小,觉得爷爷就是小鬼子,而我就是王小二,怕他怕的不行。
“大哥他们去了上海。”爸说的是大伯,前些年在上海发了财,就把家也搬到了上海,这件事被我妈提了好几次了,“我过来把满娃子放在你这,我和阿秀准备去SZ打工。”说完,我爸就把我从身后提溜了出来推到了爷爷面前。
爷爷看了我几眼,然后蹲下身“这是满娃子?都这么大了?”说完又用手扒拉了几下我的头,“三火挺旺的,就是胆子太小。”
“又没让满娃子在你这学手艺,只是让你照顾他一阵子,等他大了些,我和阿秀就接他出去。”
爷爷又不说话了,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旱烟砸吧砸吧的抽了好几口,最后才叹了一口气“造孽哟造孽哟,这老李家的手艺要废了。”
当时我并不明白他们口中的手艺到底为何物,爸也只是个爷爷说了几句话,最后去了正中的那个屋子呆了几分钟,就离开了。我站在院子门口,手里捏着过年才吃的到的水果糖,看着爸下山的背影和满山的白布条和红布条,心里非常忐忑。爸说他明天还会来这里一趟,爸说叫我好好听话好好学习,爸也说我要留着爷爷家。
我也不是不太懂事的娃,所以当爷爷叫我的时候,我也就乖乖的跟他进了屋,他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了一句带你去见列祖列宗,就把我扯到爸呆的那间屋子里去,房间里东西不多,正对门口就是一排排牌位,爷爷让我在牌位前跪下,他自己一个人念叨些什么,最后在牌位前插上三根香就算完事。
我来的时候也没怎么吃饭,怕被爷爷说,硬是将肚子饿忍到了中午,或许是看出了点什么,还没到吃饭的点,爷爷就抄起铁锅,做起来饭,我就躲在灶边帮忙看火。
吃过饭,爷爷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像符包一样的东西,三角形的黄色符包被用一根红绳穿着,爷爷慎重其事的给我戴上,边戴还边说“保命的东西,算便宜你这伢子了。”我没听太明白,把玩了一会,就塞到衣服里,跑到一边刨土去了。
虽说还是怕爷爷,但比起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晚上是和爷爷一起睡的,爷爷当晚给我讲了很多,比如这山包不能乱走,会出人命的,再比如晚上起夜要叫他,不叫他的话会出人命的,还有如果有急事上山或下山,一定的天亮,就算是人命关天的事也不能晚上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么多,那个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答应着,就那么睡着了。
第二天,爸来的时候,带了一些东西,有衣服和我的书,还多带了几瓶酒和几方腊肉,最后给爷爷拿了三百块钱,话没留下一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最开始几天,我没有哭闹,只是闷这不说话,又过来几天,可能意识到父母真的不要我了,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止都止不住,那个晚上,爷爷被我哭烦了,虎着一张脸朝我吼“你这伢子也真是,前几天不说话,今天又给我唱这么一出。”我被吼的一愣,想到以后要跟这个鬼子住在一起,我就哭的更凶了。
后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而我的故事却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