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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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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已入了秋。
一连数月,后廷中便一直传着蜚语,传的正是武南歌的身份。
‘我看武昭仪只是长得像那崔家姑娘’,此为一说。‘你们听说了没,这武昭仪就是那个崔婕妤,什么崔婕妤死了啊,老嬷们说根本没有那回事’,此为另一说。
只是,武南歌从小就习惯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话柄,也并未放在心上。承晖殿的媵侍们一心只为打点今日前往长安街的行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仪武氏,蕙质兰心,知礼知德,赐武氏返乡小休三日,贤妃甄氏随行,特命姬疏为御史大夫,一路护二者安危。以示朕恩。钦此。”
“妾武氏、妾甄氏,叩谢隆恩!”
一道旨意下来,惊了武南歌、甄素杳二人。姐妹二人面和而各有所思。
为何从未听商秉提过姬疏的只字片语,便就封为御史大夫?只是那日在贤王府一面之缘罢了,这个小儿的出现是要打破我的计划吗?甄素杳如是想着。
疏弟提过要入仕,就是不曾想过会这么快·····如此也好,我可护他周全。武南歌如是想着。
崔府故宅,古朴而存留百年,也经府邸精致而风光一时,历代名望远传·····
一路上浩浩荡荡的,护卫队、随侍仆婢共约有百人。入夜时分,带来的随从们皆已睡下。武南歌抬头望向曾经挂着“忠勇之家”的位置,如今早已空无一无。她推开一扇扇房门,想要努力留存那些珍贵的回忆,可是这儿早没有从前原有的陈设了······
一日后,武南歌与甄素杳一行人等上街采办祭品果品,随行的还有武显和姬疏。归来的途中经过菜市口,只见人潮拥挤,有看热闹的,有跟风呈口舌之快的,还有高台之上那手握令签、案置惊堂木的审判官员。
曳棋与观之一向是好奇的性子,二人便就硬拉着主子们挤进了人群。瞧她那天真烂漫的样子,竟也不顾手中拿的祭品会不会丢失,匀书便替她分担了些。
看着看着热闹,众人就和曳棋、观之两人走散了。无奈人群如潮,瞧不清那受刑之人的脸。于是,只得由匀书向旁边的大婶打听消息:“这位大婶,请问今日处斩的是何人,所犯何罪呀?”
大婶努力伸长了脖子,边向前张望边回答道:“这处斩的,听说叫什么崔邱治,朝廷勘察后,说是通敌叛国的罪,这种人真是可恶,哎,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
一直在一旁缄默的武南歌三人,相互深看一眼,武南歌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死咬住唇,双眼瞪得大大的,握紧了拳头,武显暗暗伸出手来,握住武南歌的,这才松了拳头。
这一幕,被甄素杳尽收眼中,她忍耐多时的醋意快要打翻······
“想救大哥?”姬疏深视这一幕,蹙着眉,转头问南歌。
“嗯······”武南歌点了点头。
“你,可有圣旨?”姬疏踮起脚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不知道······”武南歌摇了摇头。
“那你打算拿什么救他?武昭仪的身份吗?还是已故的崔婕妤?没有圣旨皇谕在身,他们才不管你是何人。”
武南歌依旧死死盯着前方,又摇了摇头,又不语。
“现在回宫求君上和太后,想必也是来不及了,况且,这一幕为何这么巧就被你看到?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大哥随着屋子烧成灰了不是吗?”
武南歌听了此话,愣了愣,终于开了口:“你是说·····”
“小心隔墙有耳,有什么话回府再说·····今日大哥是必然要死的,虽然疏也不想。”姬疏叹了一口气。
未料得说话间侩子手已挥刀,“咔嚓”一声剁下了崔邱治的头颅。武南歌就这样亲眼看着自己嫡亲兄长背着莫须有的罪名血溅刑场。
泪水从她的那一双丹凤眼中淌出,她推开武显,待人群散去后,走上刑场,拥起崔邱治残缺的遗体痛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刚得知你还活着,就成了阴阳相隔·····哥哥····哥····”
“干什么,干什么呢?”官差前来收尸,呵斥道。
“妹子,哥在这呢!”姬疏上前牵走武南歌。
“你····你是她哥哥?”带头的官差质问道。
“怎么?你歧视侏儒?这是小王府中的家眷,这姑娘与其兄长失散多日,刚找到,有点神志不清,总以为兄长死了,还望多担待了。”武显边打圆场边出示了一块金牌给那官差瞧,众人见了金牌连忙俯首行礼呼一声‘王爷千岁’。
“是,王爷。”
“走吧,快走。”姬疏拽了拽武南歌的衣角,劝道。
一路上,武南歌反复喃喃着‘为什么’,武显点了武南歌的昏睡穴,将她点晕后抱起,带回了崔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回府后,姬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受够了,她再也不想任人摆布自己的命运。
回到崔府后,武南歌一连两日都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坐在窗前盯着从前种着桃花树的位置落泪。
回忆:
半年前,她还在这里跟兄长说笑,还在这里跟父母同吃同住,还在这里望着民间发生的趣事。半年前,她还曾是个有些任性的女儿家,整日被母亲杨牧葵严厉苛刻的教育着,整日跟同父异母的兄长崔邱治为了一根糖葫芦而耍脾气:
“哥哥,你要娶的是谁家的女儿?若是嫂子不漂亮,我不让她入门哦!”崔子夜听闻同父异母的兄长崔邱治的婚约后,取笑道。
“是···苏将军家的闺女····”崔邱治这七尺男儿听了,竟涨红了脸。
“哎呀,平日里最能言说的哥哥,竟也会脸红?”
······
“大哥,我要上街玩嘛!”刚及笄的崔子夜跟崔邱治撒着娇。
“不行。”
“母亲说是想吃桂花糕了,要我前去买来,嘻嘻。”崔子夜吐了吐舌头,笑道。
“明明就是我的二妹想吃糖葫芦了吧?啧,也不知你这嗜甜如命的爱好是跟谁人学的。”崔邱治无奈道。
“自然是与母亲学的啦。”
转眼间,全都被自己所谓的丈夫,那个坐在龙位之上的傀儡亲手毁灭了。
如今,一切都没有了,兴许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的吧······
“南歌·····”八岁的白衣少年站在门口打断了她的回忆,其实他已站了好一会儿,望着她好一会儿了,眼神里是一晃而过的心疼。
“疏弟!果真是你,对了,还没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武南歌拭去泪水,开心道。
“我想做的事情,自然是千方百计都要做到的·····”我想要的人,却为何不愿多看我一眼,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只是将我当做弟弟。
“这里,不再是从前的韵味了····”这座宅子从前的故事,已经被那场火全都烧光了,全都消失不见了·····再也不回来了······
“是啊····”姬疏点了点头,一改往日口舌伶俐的态度,正经道:“我查了,暂时没有头绪······”
“嗯···我也查了,我这里有些头绪····你我商议一下?”
姬疏点了点头,应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