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诺基玫瑰》瞳如漆

3、第 3 章

　　卡罗尔跟一群各式各样落单的幸存者被集中在一个废弃的生活区里。他们会在这里等待尼根的甄选，他们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

　　那些强壮听话的会被吸收进他的队伍，有些漂亮女人则会进入尼根的后宫。

　　“后宫？”卡罗尔抬高了眉毛发出疑问。

　　“女人的资源全部被尼根掌控，他想要的就是他的，你能做的就是服从。”德怀特的回答显得有些漠然。

　　再然后有些不受控制且危险的，会静悄悄不知所踪，而剩下的老弱病残则会被转移到各个据点负责一些粗活脏活累活。这些弱者的结局其实也一样，被榨干所有剩余价值以后静悄悄不知所踪。

　　这些内幕停留在这里的人们并不知道，他们大部分都曾经过得很艰难，都在期待着有了保护以后的生活，就算只是容易一点点也能让他们满足。

　　德怀特还告诉她，这些人里面也许还混有尼根的人。

　　“所以你谁都不能信任，想办法不引人注意的活下来。我们才能找到机会。”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卡罗尔问，她很好奇这个尼根用什么方法让这么多人对他言听计从？

　　“很复杂，我不得不承认他那一套非常管用，他建立起一个互相猜忌和牵制的系统。他有很多秘密据点，你关心的人你只知道他们活着，如果你有别的打算，他就会让你瞧瞧后果。”

　　“什么后果？”

　　“尼根的露希尔，他会当着你的面把你在乎的东西粉碎给你看，摧毁你的所有信心。”

　　“我要知道卡尔和尤金在哪？就是你们从亚历山大带走的两个人。”

　　“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并没有那么信任我，他谁也不信，我曾经带人逃跑，就是被达里尔救的那一次。那次我抢了他的摩托和武器。我以为可以跑掉，可最后还是被尼根抓了回去。”德怀特下意识的伸出大拇指摩挲左脸颊上扭曲的疤痕。

　　“后来发生了什么？”卡罗尔轻声问。

　　“没什么…就是屈服了而已，只是活下来。”德怀特垂下眼睑以避开卡罗尔探究的目光，那些目光像有着实质一样带着尖刺刺痛他。

　　他回忆起帐篷里谢丽的惨叫，想起尼根将烧红的木头烫到他脸侧的剧痛。

　　“真是个小辣椒，让她服侍我一个人还是服侍那边那些饥渴的坏家伙们，你可以选。”尼根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的表情。

　　德怀特被两个粗壮的大汉牢牢摁在地上，脸在地上的碎石上磨得血肉模糊。

　　“选第二种也许更简单。”尼根仰头哈哈大笑，“这样你还有机会轮流跟她睡一睡。”

　　“去你的！你个狗娘养的！你杀了我们吧！”德怀特挣扎着。

　　“啧啧啧，看看你的脸，看样子需要止血。”尼根示意周围的人将准备好的烧红木棍拿过来，“你需要止血，可我们太缺药了，麦克斯，你来帮帮他。”

　　尖叫伴随着皮肉被烧糊的味道，血的腥气在咬紧的牙根里蔓延。

　　“不！求求你了！”恍惚里有谢丽的尖叫，她柔软的身体扑过来又被扯走。

　　再清醒过来德怀特只记得自己像匹死狗一样摊在地上，尼根蹲在他跟前，他向他伸出手。

　　“你瞧，我挺喜欢她的，女人需要保护，你保护不了她，我给她保护。你应该做的就是出去找到更多物资，让她在基地过得更好，成交吗？”

　　谢丽身上只披了一件破得无法蔽体的衬衣，她满脸泪痕瑟缩着跪坐在他身旁，德怀特抬起头绝望的环顾四周，尼根打手团的眼睛里闪着嗜血渴望的光。其他人只是沉默的围在那里。

　　有没有人可以帮帮我们？德怀特在心里呐喊，也许有，他也许看到了一些闪烁的同情，但是更多的是畏惧，他绝望了。

　　————

　　卡罗尔被分配去采石场西侧的D小队。每个小队常规战斗人员有八个人，可现在这边只有五个人，气氛低沉而压抑。卡罗尔为一个躲避丧尸从路基上掉下去的男人完美处理了伤口。她用这个赢得了好感和信任。末日里，食物和医生药品是排在最受欢迎前三位的不二之选，女人也得往后站，更何况自己既不年轻也不貌美。她把头发剪得更短穿回跟爱德在一起时的样子，这样的伪装让她有了一点自信，也许她可以在尼根的这个边缘团队里找到安全合适的位置。

　　她谨慎小心的把所有人摸了个底，得到的资讯并不太多。

　　尼根依然像躲在重重迷雾里。德怀特偶尔会过来，不过他们并不能有太多交流，卡罗尔觉得焦躁，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卡尔和尤金？

　　“听说你是新来的医生？”那个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卡罗尔正在整理清点为数不多的药品。那人站在门口，因为逆光而面目模糊，卡罗尔抬眼看了看他，心脏狂跳起来。就是他了！

　　“半路出家而已。”她故作镇定的耸了耸肩，“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他穿着皮衣，可看上去并不像达里尔那样总是乱糟糟脏兮兮的。他胡茬占据了半张脸，有种粗狂的男人气概，眼睛深邃，卡罗尔不得不承认，对于一个Teamleader而言，他的气势与魅力并存。

　　她侧过身以躲开他的逼近。

　　“名字只是个代号没有任何意义，你可以叫我医生，我很享受这个称呼。”她目光沉郁，打定主意不做过多交流。最好的发展趋势是进入尼根的第一梯队又不要有更多私人关系的牵扯。这就像在刀尖上跳舞，跳错了就搭上一条命。

　　尼根扯了扯嘴角，露出探究的神情，现在两个人之间形成莫名僵持的态势。

　　“是我的错，作为一个男士我应该先做自我介绍，我是尼根，医生，很高兴认识你。”

　　卡罗尔盯着他伸出的手，脸色忽然变轻松了，“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神秘的大人物？我没想到你挺帅的，不过胡子该刮刮了。”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仿佛不经意的上下摇晃了一下。

　　“医生，你一个人在外面生存了这么久，拖着受过伤的腿和手臂，还救了我的得力干将，看上去可真不简单。我该说你运气太好吗？”

　　卡罗尔垂下眼睑，“我习惯了一个人，我只能说德怀特的运气太好。”

　　“他告诉我他为了说服你留下来可费了不少口舌，看样子我得因为这个奖励他。”

　　“我能做的有限，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卡罗尔转过身去拿起桌上的药品盒。她背对着他却依然能够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压力，她的鸡皮疙瘩战栗在皮肤上。

　　“你很悲观，医生，这样不好，只要你找到规则，遵守它，就算在末日里也能过得不错。”

　　尼根走到卡罗尔背后，他伸出两只手抵在桌缘，将卡罗尔困在那里。

　　“我说的有没有错？来自亚历山大的卡罗尔佩莱提亚。”他在她耳边悄悄的说，热气喷在她的耳廓，活人□□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衬衣辐射在身后。尼根的声音甚至还带一点笑意听在卡罗尔耳朵里却仿佛是毒蛇发出的冷酷丝丝声。那一瞬间她的呼吸都几乎暂停了下来，恐惧深及骨髓。

　　“我离开那里很久了，亚历山大…”卡罗尔沉默了一下她微微侧脸，夕阳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将两个人笼罩在一片明暗交织里。她的眼睛在阴影处晦暗不明，嘴唇却染了一抹流金。眼角的余光里尼根的头搁在自己肩侧，如果看在不明所以的旁观者眼里几乎形成一个亲密的拥抱。

　　“不不不，不用解释，我的团队意识非常开放，不管是多一个人质还是多一个医生我都是很欢迎的！只要你谨守本分。”尼根笑得露出森森白牙，有一种残忍的温柔。

　　“我只是来认识和欢迎一下你而已，卡罗尔，听说你能做非常美味的甜菜橡子饼干。我期待有机会能尝一尝。还有，你的告别信写得非常动人，于是让我印象深刻。”

　　“非常动人？我觉得你的语气是想说什么狗屎吧？”卡罗尔贴着他转过来，现在更像一个拥抱了，她抬头看着尼根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很浓郁的巧克力色，她坦然自若的看着他，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她小心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因为说错了就意味着死。

　　“我并没有想跟你解释，待在哪里与跟谁待在一起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只是厌倦了，我更适合一个人。”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吧。”

　　“现在这里也有我的朋友。”卡罗尔耸耸肩，“比如德怀特。”

　　“那可真糟糕，前段时间我们跟亚历山大有些小问题，当然现在已经解决了。不过我得实话实说，他可打伤了亚历山大不少人。也许还杀了一两个。”尼根盯着她，卡罗尔知道他在试探她的反应，找到她的漏洞。

　　卡罗尔猛地扬起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

　　尼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女人已经给了他火辣辣的一巴掌。

　　有点疼，疼但是很爽，他抓住她的手腕仰头哈哈大笑，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激赏却并没有被卡罗尔错过。卡罗尔知道自己安全了。

　　“玩弄人性很有趣吗？我听说过你的露希尔，我希望有一天你自己会用到它。”卡罗尔说。

　　尼根怜悯地看着她，那眼睛像是在看一只蚂蚁，他还在微笑，他的微笑嘲意满满：“我不想解释什么是大局，因为你们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天真小团队不会懂。我们是在末日求生，你以为是过家家吗？要想活下去必须得有所取舍，有所牺牲，这世界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要付出代价的呢？”他的手抚上她的腰侧，卡罗尔僵住了。

　　“别担心小甜饼，我不会在这里脱了你的裤子□□你的！”尼根满意的看到那张精致冷漠的脸终于泄露出一些不一样的表情，于是他忍不住顺着她的腰线继续徘徊摩挲了一下。然后轻轻抽出她身侧挂着的指虎匕首。

　　刀锋偏冷贴近颈侧的时候连鸡皮疙瘩都激出来。尼根的一只手抓住卡罗尔后脑的卷曲短发。另一只手将刀锋搁在她单薄的脖子上。

　　“你想杀我吗？”卡罗尔声音很轻，她半仰着头，脖子苍白纤细，锐利刀锋的按压下很快有一道血口渗出鲜红血珠。

　　“不…”尼根古怪的笑了一下，放松手中的压力，他将匕首转动将刀柄递到卡罗尔手中。

　　“你刚才说我的胡子该刮了，现在，请…”他退后两步坐到身后的扶手椅子上。

　　卡罗尔愣住了，被禁锢以后突然放松的感觉和手里还带着对方体温的追风鸟都让她有一种做梦一般不真实的感觉。

　　“你可以开始了，医生。”尼根歪歪头手指轻轻在扶手上不耐烦的磕扣着。

　　卡罗尔梦游一般的向前走了两步，那男人歪歪斜斜的坐在那里，杀掉他现在看上去似乎很容易，卡罗尔举起手里的匕首，刀锋的冷光映在对视的两个人半眯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