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原生家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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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警察已经大体了解过唐家的情况，见唐墨诗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十分同情，语气不由更加缓和。
张警官解释说：“你最近没住壹号小区吧？六天前开始，你在壹号小区的家陆续出现泼漆、玻璃窗和挡雨板被砸坏、外墙被红漆写上辱骂词汇之类的情况。你的邻居帮你家报了案，当时我们本想找你了解情况。但你邻居说你一个没成年的小孩，又要照顾生病的妈妈，学业又紧张，不如暂时瞒着你，等抓到搞破坏的人再说。”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特地从常住的地方搬到另一套多年无人打理的房子，正是为了给罗安制造动手机会，唐墨诗听罢他的所作所为依旧觉得愤怒，一口气梗在胸口，气得肺隐隐作痛。
到底是谁借了这私生子狗胆，居然一再上门破坏！明晃晃地挑衅，完全不把他们家放在眼里，如果妈妈看到了不知该有多伤心！
唐山可真够能耐的，出轨生了这么个东西，还不知廉耻地缠上了他们母子。亏得唐山以前还诸般严格要求他的品行课业，他也对满口仁义道德的爸爸深感崇拜。可到头来才发现，唐山不过是缺什么吆喝什么罢了！
唐墨诗沉默不语的样子，看得老王极为心疼。
中午批改完本周测试的各科卷子，唐墨诗一落千丈的成绩惊呆了所有老师。班主任更是气得直接折断了七八支铅笔，用拳头猛捶办公室的墙，愣是捶下了厚厚一层灰。
他这哥们儿想得周到，怕自己气头上说了什么伤人话刺伤学生的自尊心，便拜托他先找唐墨诗谈谈，探探口风，看这孩子究竟是早恋了呢，还是早恋了呢。
老王准备了一肚子爱情虽然美好但不该急于一时的鸡汤，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唐墨诗灌下去再说。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警察同志便找了过来。
等听完内情，老王彻底明白了：原来唐墨诗根本不是沉迷恋爱无心学习，而是家里出了事，甚至还有人来雪上加霜！
老王立即说：“警察同志，我这学生向来学习好人品好，我和他的班主任、还有其他老师都可以担保。这不可能是他惹事，一定是对方恶意捣乱。既然抓到那人了，你们一定、千万、绝对要重重处罚！”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个……还是请唐同学先跟我们去一趟所里吧。”
老王一听这话里还有转折，顿时不乐意了。
刚想开口让他们说清楚，却听唐墨诗说：“我知道了。王老师，麻烦您代我向班主任请个假，还有今天的作业我可能没空做，只能明天再补了。”
见唐墨诗一脸隐忍，老王不禁暗暗叹息：这孩子本来就稳重，最近更是沉稳，比一般的成年人还沉得住气。家里明明出了大事，在学校却一句也不提，依旧埋头学习。不像隔壁班的那谁，一听说要来个长辈有顶戴花翎的学生，骨头马上轻了二两，成天到处得瑟。
他点了点头，叮咛道：“老师的电话你知道，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联系。”
“谢谢老师。”唐墨诗道了谢，又看向警察：“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嗯，走吧。”张警官带他走到校外，还亲自拉开了车门。
相比身处象牙塔的老师，这些成天与形形色.色人打交道的警察更能直观感受到唐墨诗的与众不同。原本例行公事的几分怀疑，此刻完全烟消云散：这孩子典型的因家庭原因被迫早熟，小小年纪就吃了不少苦，却还知道上进要强。自己职权范围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警车一路驶进派出所，下了车，穿过几道铁门，唐墨诗如愿以偿在讯问室看到了罗安。
此时的罗安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天在医院时的嚣张劲儿，头压得老低，一对眼珠子惊慌地转来转去。故意翘起二郎腿，竭力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但膝头交叠绞缠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真正的心绪。
到底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算再三给自己洗脑说年纪小犯了事也不怕，但一旦真被警察抓到，还是会把骨头抖得咯咯作响，战战兢兢不敢想像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将罗安的反应尽收眼底，唐墨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又是你！”
他转过头，气愤地说道：“张警官，这小破孩清明节那天往我家大门泼了一桶白漆！”
这件事邻居来派出所报案时就说过了，但却没说是清明节。
办案的张警官原本只是觉得罗安顽劣，还头疼该怎么处理一个小孩子。问话吧，他咬死不开口；放了吧，对唐墨诗又不公平。
听见这话，张警官不禁暗暗心惊，突然意识到清明节泼白漆，再结合后来那些事儿，都是□□的手段。除非耳濡目染，否则一般小孩干不出也不敢这么干。
这个罗安看来不是没教好走了歪路，而是原生家庭根子就是扭曲的。听说警局那边有几桩悬案像是道上的人干的，顺着这小孩深挖一下，说不定能找出点蛛丝蚂迹，支援下同事。
有了这些想法，张警官的态度自然比一开始更为严厉，“罗安，你只说名字不说其他信息，是不是觉得我们查不出你的学校、你的父母是谁？”
罗安身子往椅子里又缩了缩，脸上尽是惊恐，但还是死死咬紧了牙关，坚决不吭声。
这时，邻居大妈端着刚接的水走过来，冲唐墨诗摇了摇头，“小唐，都两个多钟头了，这小孩就是不肯开口。唉，要是问不出来该怎么办哟。在警察同志面前他都这副德性，以后万一我那小孙女碰上他，还不知要被怎么欺负。”
罗安还不知道唐墨诗找借口说他拔毛，听这话好像有些不对，不禁抬起头来，眼睛贼溜溜地瞅着邻居大妈，试图看出点什么。
唐墨诗知道这小孩鬼头鬼脑，当然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当即说道：“大妈，我还不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你能和我讲讲吗？”
说到这个，邻居大妈立即气愤地连拍了几下大腿，指着罗安说：“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恶了，专挑半夜下手。清明节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们家里都睡了，冷不丁听见咣咣咣几声，还以为进了贼。我家老丁赶紧起身去看，正好从窗户里看到这小子从楼下跑开。当时还说是哪家的小孩被小偷吓跑了，我赶紧挨家挨户地敲门。等整个单元的人都乱轰轰地下了楼，这才发现原来是你家的窗户被砸了。我一琢磨，得，准是泼漆的那小子又来了。”
唐墨诗着急地追问：“动静那么大，到底砸了多少玻璃啊？”
邻居大妈连连摆手：“前前后后都砸了，连厕所的透气窗都没给你留块整的。”
唐墨诗气愤地说：“张警官，这是犯法的，这小破孩毁坏公民私宅，触犯了民法！”
张警官附合说：“对，有侵.犯公民财产兼安全的嫌疑。”
“他两天以后又来砸了你家的挡雨棚，碎片落下来，还擦伤了我一个老姐妹的手臂！”
“这是惯犯，还造成了实质性伤害，情节恶劣。”
“没错。小唐你民法学得不错嘛。”
“谢谢张警官，这都是政治课上老师教的。”
“对了，他还在你家墙上涂红字……”
随着三人的一唱一合，罗安再无暇琢磨哪里不对。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苍白得像个重度贫血病人，身体瑟瑟发抖，跟生病打摆子似的。
见状，唐墨诗知道他快撑不住了，却故意视而不见，小声嘀咕道：“好像有点冷。”
说着，他伸手作势要去拿空调遥控器。
遥控器就放在办公桌上，旁边的合金手铐在灯光下剔出冰冷的光芒。
心里怕到极点的罗安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注意到这个该死的书呆子似乎想要拿手铐。
手铐！自己要被抓了吗？警察不断赞成书呆子的话，多半也会认可他来铐自己吧？！
说好的未成年犯法没事呢？爸爸是骗子！
想起爸爸，罗安突然记起自己还有件防身的宝贝。
眼睁睁看着唐墨诗的手指落在手铐上，罗安顿时像受惊的野兽一样，掏出弹簧刀猛地跳到地上，癫狂地在身前胡乱挥舞：“不许铐我！我未成年，你们得让着我！不许——”
话音未落，他活见鬼似地突然收声，死死瞪着唐墨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只见唐墨诗的手指划过手铐，却没有丝毫留恋，随即拿起了旁边的遥控器，然后，向他微微一笑。
看到那个洞悉一切又充满厌恶的笑容，罗安脑中轰地一声，像一个硕大的炮仗被点燃，所有器官都震得停止了运转，只有一个念头不停地盘旋回响：他是故意的！这书呆子是故意的！
罗安呆住的瞬间，张警官早已上前擒住他的手一把夺下了弹簧刀，心有余悸地远远扔开。倒不是怕罗安伤到人，而是怕他伤到自己，到时办案的人都得承担连带责任。
“他陷害我！他陷害我！”罗安忽然大叫起来，挣扎着想摆脱张警官的钳制，去踢打唐墨诗。
唐墨诗当然不会让他得逞，立即退到了安全地带，袖手看戏。
“规矩点儿，别动！”
张警官压制了罗安的挣扎，视线不由落到那把刀上。
这玩意儿的出现，让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寻常十一二岁的小孩进了警局哪里还敢二话？这个罗安家里肯定有问题！
注意到张警官审视的眼神，罗安阵阵害怕，刚才瞬间涌起的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说，我都说！唐墨诗是我哥哥，我跟他是一个爹……我，我闹着完的，我没犯法，我们是一家人，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吧……”罗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崩溃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招认出唐墨诗这个“哥哥”就能平安过关，谁知抽抽嗒嗒哭了半天，等来的却是张警官恼火的声音，“我算看出来了，这小孩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户籍科的人还没下班吧，让他们赶紧查查他爸妈到底是谁！”
一听这话，罗安哭声骤停，打从心底里彻底怕了，连哭都不敢哭。
妈妈就算了，反正张滟滟是支持他认个有钱爹赚外快的。但如果让爸爸知道他和姐姐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那他们娘仨都得被暴怒的爸爸揍去半条命！
想到爸爸发起怒来的狠劲儿，罗安身体一软，整个人滑坐到了地上。
张警官刚要拉他起来，却听同事说：“老张，有个叫罗正新的人，声称刚从壹号小区过来，要找儿子罗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原生家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