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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端倪 ...

  •   叶修站在那间在海风中勉强站稳的小屋子前,背对着就要沉入大海的夕阳,沉默看着底下的村庄。
      即便海风再大,咸腥也遮不住那浸透大地的血味。饕餮们享用完了食物,便回到了海里让还未能适应的肺休息一会。此刻村子悄无声息,半边陷入了逐渐浓郁的夜雾里。
      金光微闪,灵瞳浮现。叶修慢慢走下山崖,踏过白骨残渣铺成的村路,不抱希望地四处寻找。
      没了,都没了......
      在他的脚下,有上至八十岁的老弱,也有还是总角之龄的孩童。如果他能够控制身体,他一定无法走得如此稳当。他并不是因为对这些人有了点感情,而是害怕,怕得连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冻住了——第一次看见黑白无常时,他也没有过如此感受。若不是那颗心也跟着颤抖,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叶修恍惚之间想起某段回忆,他转过头去,看向已经吞没最后一点阳光的离海。
      白泽呢?
      忽然间,他的周围就只剩下了空洞的黑。天是黑的,周围是黑的,脚下没有着落,他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中。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浮现在他眼前,盯着他,目光中赤裸裸的贪婪和觊觎。
      一种被人攥住心脏的恐惧突如其来地袭击了叶修,他想要拔腿就跑,但身体不听使唤。
      那双血色眼睛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在叶修的惨叫声中将他吞没。
      “醒醒!叶修!”
      叶修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冷汗。那双眸子此刻在不停地闪着强烈的光芒。
      那双眼睛,到底是谁的?
      他转向声音的方向,许博远抱着他的剑,正担忧地看着他。
      叶修看了看周围,他在许博远的房间里,没有点灯,窗外月光正温柔地倾泻在床边。
      “我......做噩梦了?哎、嘶——”他慢慢爬起身,不时因为牵扯伤口而疼得倒吸冷气,“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一直在挣扎,后来喊出了声音,”许博远说道。
      叶修抹了把额头,满手都是湿漉漉的汗。
      “我很生气,叶修,”许博远突然说道,他的蓝色眸子里此刻再没有之前的活泼,冷静又沉着,“如果这就是你要离开的原因,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何还要这样大费周章?”
      他是在怪我?叶修想要解释:“不,你不懂得——”
      “我为什么不懂?”许博远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叶修知道自己把人惹恼了,“如此危险的怪物,你居然自己去面对!还不让我插手!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死?!”
      叶修突然一颗心就放回了心底,他安静地看着对方越加激动的脸,不说话。
      “你要是觉得我不相信,大可以把你手上那根黑色的东西给我看,”许博远越说越气,“你这当面打打杀杀给我看,是嫌没疼够还是怎的?!再来几次你就得找阎王爷报到了你知道不!”
      叶修讨好地解释:“这些东西只有我才能看到,如果不逼出来,你也看不见——”说着脑袋就被人狠狠抽了一下:“那你好歹也等我手上有剑的时候!你这先斩后奏,死在我跟前了是要让我背上杀人罪名?!你知道我用了多少人参给你吊着命才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啊?!”
      被抽了的人又扯动了自己的伤口,龇牙咧嘴地识趣低头听教训。
      许博远内心一把火烧着,他烦躁地走来走去,狠狠瞪了在床上浑身绑着绷带,活像个粽子的人一眼。
      那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是个闯进了人间的噩梦,就是许博远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也被吓了一大跳。光是一条不过巴掌大的鱼,就能变成那样的怪物,那么那些被养在缸子里的大鱼呢?
      他脑袋一片混沌,几乎是靠着本能,把鱼的尸体给草草埋了,然后扛着不知死活的叶修从另外一条路偷溜进城。医馆里的上好人参全部被许博远拿出来,给身上戳了六个血洞的叶修吊命,跟补衣服一样把人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拿针线缝起来。
      他不敢睡觉,害怕半夜被怪物袭击,硬是抱着剑,坐在床前过了一夜。
      换做普通人早就死了,可是叶修还是硬生生地扛住,第二夜的时候就醒来了。
      许博远很快就猜出了为什么叶修会想要从安静和平的南方奔向战火纷飞的北方。北方即便再怎么动荡,人机灵些也总能在这乱世抢一口饭吃。最不济的被推上战场当了炮灰,也勉强有个为国捐躯的名声。
      可若对上的是这样的怪物,而不是人,能保有全尸已是万幸。
      从小习武的许博远,也无法确定自己对上这样的怪物时能够毫发无伤。如果有守城军的重甲,也许还能一搏,但是依照那天的情况看,笨重难控的战甲未必就能轻松杀死迅捷灵活的怪物。
      澍州府每日都有一车车的海鲜送达,数量之多根本不是两个少年能够阻止的。他该怎么办?在这样的关头,师父到底去哪儿了?
      “报官吧,这样下去不行。”许博远似乎是毫无头绪了,“那条怪鱼的尸体被我埋了,我还可以去挖出来当证据......”
      “区区一条鱼的尸体,何以说服官府?”叶修摇摇头,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割了自己的手,引来过两次这些怪物;而菜市里每日都有着浓重的血气,有时候鱼贩子宰鱼割伤了手,也流了血——为何这些鱼不闻血而动?这些怪物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时机,因着某种缘故被牵制,等时机成熟才会在人前露出真面目。要是报官了,用我的血来引,官府反倒会认为我是祸害的根源。”
      许博远顿时觉得有理,心里失望泄了气,目光流转,无意间落在了叶修那双已经只剩微弱光点的黑瞳。
      “你的眼睛......为何有金光?”许博远问道,“为何你能看得见?为何那些鱼会因你的血而露相?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叶修嘴边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知道的也不多,都告诉你吧......”

      澍州府内,虽已至半夜,街上灯火依旧通明。
      几名身着黑衣,毫不起眼的男子在人群中灵活穿梭着,其中为首的那名男子手中握着一样圆圆的像是罗盘的东西。
      男子不时低头看看掌中的骨牙司南,顺着骨牙的方向前进。那枚骨牙已经由红色变成了淡黄色,牙尖处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蓝光,这意味着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附近了。
      他眯眼看了看骨牙所指的方向,那一带都是宅子,黑灯瞎火的,要么是人睡了,要么就是还在这街上流连。
      男子抬起手向后招了招,身后的人都跟着离开了热闹的大街,隐入黑暗。
      几条街外,正是一心医馆所在。
      此时,澍州府千里外的高空中。
      “哥哥,我似乎看见前面有灯火了!”
      一个扎着两只可爱小巧圆髻的女孩骑在一头有着巨大双翼的白虎身上,冲着坐在她身后的男人兴奋地喊道。
      苏沐秋摸摸妹妹苏沐橙的头,帮她紧了紧身上的防风斗篷。双翼白虎的速度很快,不过十日,他们就从遥远的西域番邦,穿过战火纷飞的大陆北部,来到了夏国的江南地带。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脑子里在快速分析着昨日刚从黄少天那得来的情报。
      如今四海异动,不知不觉之间便在术师的眼皮底下发展出如此庞大强势的威胁。深海之中,必定有什么东西,盯上了陆地上的人类,酝酿着一场将要血洗人间的阴谋。而此时灵瞳现世,出现的正好不是时候。
      苏沐秋喃喃道:“天算人算,还是逃不过啊。”
      “什么?!”苏沐橙冲他大喊。
      “没什么!我们就要到了!”
      他抱紧了自己的妹妹,拍了拍身下白虎的脖颈。白虎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发出一声低吼,加速向澍州府奔去。

      “整个村子......只剩白骨?”
      白衣国师立在天枢院的议事阁中,手中拨弄着一块玉扳指,如瀑的银发垂落下来遮去大半面庞,表情晦暗不明。
      “是的大人,”说话的黑衣使者单膝跪地,有些抗不住那令人恐惧的威压,忍不住咽了咽,才继续道:“遍地骨头碎片,惨不忍睹。临近村子的百姓也没有听到惨叫声,官府发现后立刻上报,属下赶在密报送往国主前截下来了。”
      “可有什么可疑痕迹?”
      “村子里倒是有几块骨头,不像是人骨,倒像是......鱼骨头。”
      夏桑抬起眼,嘴边露出莫名的笑:“你莫不是要告诉我,整个村子的人一夜之间变成白骨,是被鱼吃了?”
      “属下不敢......只是村子里没有任何野兽的脚印,而且那鱼骨头却是惊人的大,这里有几块残骸,是下边连着密报送上来的,请大人过目。”
      一旁便有侍从无声呈举托盘走近,朱色的托盘上,赫然是几节柱形的鱼脊骨,足足比成年男子拳头大上两圈。这样巨大的骨头,只可能属于那些生存在远海深处的大鱼。
      然而多少年了,夏国边境的离海海域,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巨大的鱼类。
      国师的目光扫过那惨白的骨骸,他伸出细长如玉的手指,翻过一块骨节,毫不意外地发现了几道撕咬的齿痕深深地留在了上头,像是某种生物在撕扯骨头上的血肉时,留下无法忽视的可怖痕迹。
      他皱起眉,丢开那块骨节:“带我的密令去一趟澍州府,派一百重甲前去那个村落守着,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刻就地毁灭!”
      “这......大人,前些日子澍州知府刚刚向我们天枢院递呈了加派重甲的折子,说是澍州府里重甲大部分老化,已经不够用了......”
      “前线战事吃紧,哪有多余的重甲下派?”夏桑声音突然拔高,隐隐有些不耐烦,“澍州府三百重甲,可别告诉我连一百架能用的都没有!”
      “......是,大人。”
      “此事暂时压下,不要让朝内那些老家伙知道了,”夏桑冷声道,“此番前去澍州府,行踪保密。若是有差错,自去塔下领罚吧。”
      领罚二字虽然说得轻巧,可跪在地上的人是知道的——那些任务失败,被带去高塔下的密室领罚的兄弟们,没有一个能够再出来。幸运的,便在囚室里度过日日受鞭笞的余生;不幸的,便连如何死的也无人知晓,化作这人间游走阴阳的孤魂野鬼。
      荣华富贵,无上权力,哪个人不想要?像是踩在一条纤细绳索上,前方散落着诱惑等待拾取,多看一眼,走错一步,跌入的便是无尽阴间。
      然而在乱世生存,哪个想要生存的人不是这样?
      “是,属下领命。”

      叶修隐约猜到,自己正在逐渐走进一条可能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月光如水,毫不吝啬地倾泻在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没有灯火,叶修也能够看清一旁正专注聆听他的讲述的人模样。
      许博远神情严肃,眼神传递着让叶修暗自欣喜的信任——除了白泽的秘密,他把自己双眼的怪异和一路来的经历都告诉了许博远,毫无保留。
      “我不觉得你奇怪,”当许博远知道叶修拥有如此奇特的能力时,他很认真地说道,“那么多人当中,老天爷只选中了你,让你看见这些怪物现身。他就是想让你活下来,而别的人都没这运气。”
      叶修看着他蓝色的双眼,忍不住想靠近去,让自己的影子盈满那双眼睛。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叶修对许博远说道,“很好看,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颜色。”
      许博远则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是吧?这样你都能看出来?我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黑色的啊!”他说着就开始翻箱倒柜,想要点灯照镜子看看。
      叶修拦住了他:“这多好,只有我能看到。”
      话一说完,他感觉似乎有些别扭,但许博远毫无察觉,他又是好奇又是兴奋地问:“那、那我的样子有变化吗?”
      叶修摇摇头,笑着换了个话题:“小远,我想知道你是哪年生的?”
      “大夏四十五年,你呢?”
      “大你一岁,大夏四十四年,”叶修的笑流露出狡黠的意味,“叫哥。”
      许博远翻了个白眼:“得了,就你那满身伤,一身皮包骨,还想当大哥。”
      不知是因为从未有过同龄玩伴的缘故,叶修面对着许博远时,便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另外一面,也许那是他生来便会有的,只是从未被人引出,便一直埋藏在那稍显沉默的外表下。
      “小远,要不要跟着我走?”脑子一热,在唇边滚了几遍都没吐出来的话语便倒了出来。叶修说完,连自己都愣了。
      许博远呆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我得等师父,他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我总要等他回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离开一心医馆的。”
      叶修突然有些嫉妒这个神龙不见首尾的师父起来了:“眼下这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怪物就会突然吃人了——”
      他突然回忆起夜半半梦半醒间,怪物屠村,遍地血肉的场景,胃部一阵恶心,说不下去了。
      少年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接着说道:“我倒有一身功夫,不担心。你一个人北上,还是要小心为妙。人心险恶,可不要再被人贩子骗了去了——”
      叶修正努力压下恶心感,随着少年话音戛然而止,一只带着薄茧的手也忽然捂住了叶修的嘴巴。
      许博远警惕地望向窗外,双耳仔细聆听着动静。现下已是深夜,位于民宅中的一心医馆也一片宁静,哪怕是一丁点声响,也逃不过许博远的耳朵——
      哒,哒。
      “前院似乎有贼人,我去看看,”许博远压低声音,对着一脸茫然的叶修说道,“你在这里不要走,一有什么动静,你就大喊,我听得见。”
      叶修心想:要是有贼人我还大喊就和个小姑娘没分别了。
      嘴上却说道:“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能看见。你倒是要小心些,不要伤着了。”
      许博远点点头,拿起放在一边的剑,竟是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地离开了房间。
      一心医馆分前后两院,前院是医馆,后院则是住的房间。前后院之间的距离不算近,而许博远能够迅速反应,动作悄声无息,其天赋不可小觑。
      叶修沉下心来,开始用灵瞳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没有许博远那样敏锐的听觉,但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不是普通的贼人。
      他的视线四处逡巡。黑夜无法阻挡那双金色的双瞳,所有未被遮挡的景物,对叶修来说就如在青天白日下一样清晰。
      窗外毫无动静,一切正常。
      叶修看向被关上的门,视线下移,落在了那道缝隙上。
      然后过了一会,他看见了一双黑色的靴面。

      许博远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黑暗里,悄然前行。
      他很快就听见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动静,细碎轻缓,靴底轻轻点在石砖面上的声音,约莫有十人,从前院迅速向后院来袭。
      该死!
      许博远不禁懊悔自己离开了房间——对方的目标正是躺在房间里无法自如行动的叶修!
      就在那些身影进入后院的院中,来人眼前一花,似有一道雪影亮起,利剑出鞘之声划破宁静。
      许博远落在房间门前,双手持剑,神色毫不畏惧。
      他口中喃喃念道:“师父,今日徒儿怕是要破戒了。”
      黑衣人皆抽出刀剑,身影忽闪。下一秒,刀剑相撞,竟有火花飞溅。
      许博远身着白衣,黑发飞动,手中利剑似游龙般灵活,招招尖锐,直刺要害,一时间,竟能够以一敌多,硬生生接下那阴险凶狠的招数。
      此时房中,叶修冷冷地看着眼前正观赏窗外打斗的黑衣人。对方在脸上套了个黑色的面具,除了那双眼睛,其余部分全部被包在了黑布下。
      叶修不禁恨自己没有一身武艺,空有一双眼睛,不能帮许博远,还一身伤拖累人。
      “久闻大名,灵瞳之子,”黑衣人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叶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等奉国师之命,来接灵瞳之子回都城。”
      叶修心噔地一跳:对方居然知道他的身份!还是国师派来的人!
      他眼尖地发现黑衣人胸腹处的衣料下透着微弱的光,若不是他双眼天生奇异,也难以发现。
      “国师大人为何寻我?况且,我也未曾去过都城......”叶修努力保持声音镇定,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一上来就和许博远开打的这伙人,显然来者不善。
      黑衣人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灵瞳之子的友人,身手了得。若是能为国师效力,定能有一番作为。”
      叶修的心沉到了肚子里:对方看上了许博远的身手,隐隐有些威胁的意味了。
      “不许打他的主意,”叶修的话语中带上了他也未注意到的怒气,“把他放走,一切与他无关。”
      “这,要看阁下的意思了。”黑衣人声音依旧平稳,很显然,他已经知道带伤在身的灵瞳之子毫无杀伤力可言,但要让人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回都城,总是要有些把柄在手才行。
      “我——”叶修内心开始挣扎起来,他已经看见了黑衣人眼中那胸有成竹的得意,厌恶之情更甚,却又担心着外面招架愈发吃力的许博远。这些人目标是他,只要他走了,许博远自然也没事了。
      他狠下心,咬咬牙:“我跟你们——”
      “轰——!”
      一声巨大的炮声炸开,叶修被震得差点摔下床。一旁的黑衣人没料到还有如此变故,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叶修连忙看向院子,烟尘弥漫,原本好端端的平整地面被炸开了一个大坑洞。原本和许博远过招的黑衣人中,有三个直接被炸得不省人事,其余人都警惕地退到一边,四处寻找放炮的人。
      许博远早已躲开了这发炮弹,一脚踹开房门,和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哥,这新炮筒一点儿不好用!”
      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穿过弥漫的烟雾传到这房间里来。许博远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往院墙上看去。
      扎着两只小圆髻,一身粉色的女童正站在矮矮的院墙上,小小的肩膀上扛着一只炮口比她脑袋还大上两圈的铁灰色炮筒。女童睁着无辜的眼神,指着底下拿着刀剑防备的黑衣人,对着身旁高大的男人说道:“你看,这还有漏网之鱼!”
      许博远眼珠子瞪得差点掉下来:刚刚那发炮弹竟是个十岁模样的小女孩打的!
      苏沐秋摸摸下巴:“看来是校准器的问题,哥哥下次给你弄一个,保准好用!”
      苏沐橙嘟起嘴唇,一脸不相信:“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到底来者何人!报上姓名!”院中一名黑衣人叱喝道,手中刀剑已经有所准备。
      男人捏了捏自家妹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左手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取出一支长铁管似的东西,看也不看,抬手便是连开三发。
      那个喊话的黑衣人突然痛苦地捂着被打中的手,佩刀坠落在地。
      “果然西洋枪不好用,”苏沐秋皱眉,一副苦恼的样子。他丝毫没去看那个痛苦呻吟的人,而是兴致勃勃地看向已经呆住的许博远:
      “嘿,小兄弟,灵瞳之子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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