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从良手札》堂上萱

3、第三章 心怀鬼胎 同床异梦

　　嬴政温香软玉在怀，却没有其他遐想。
　　他装作无意问道，“母后身体可好？”
　　“太医每日把脉都报安，妾听侍监说，吃到倒比先前多了。”胡黎笑着研磨，指尖沾染点点墨迹，没有分半点心思放在面前向她展开的公书文案上。
　　不说只是下面送上来问好的疏章，便是关乎国运的大事，也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哪在乎这点？
　　不过看起来，这位年轻的君侯，情势不容乐观啊。
　　嬴政手指微动。
　　“看来母后人到晚年，心却依旧年轻啊。”嬴政纤长的手指扳过胡黎的脸，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不过这挑选细作的眼光，却老了。”
　　“王何故认为妾是细作。”胡黎心里嗤笑，面上一派委屈，轻轻离开嬴政的怀里，朝着伏倒在地。
　　嬴政眯了眯眼睛，他向来沉得住气，五年，这个傀儡君侯他做了五年了。
　　他未及冠，吕相手握先王遗诏，他忍。
　　可嬴政不会甘心，他怎会甘心任人摆布，如同史书上的鲁国，被季氏把控，毫无血性。
　　“怎这般娇气？”嬴政把人拉起来，搂回怀里，用粗砺的手指拂过胡黎娇嫩的脸蛋，“不是便不是，还哭上了。”
　　“王……”胡黎微微颤抖着嘴唇。
　　“莫怕，寡人又不吃了你。”嬴政安抚道。
　　“王，妾只远远拜见了太后娘娘，有嫪毐大人照料着，瞧着倒是丰腴。”胡黎被嬴政安抚平稳了才慢悠悠说道。
　　“寡人政务繁忙，倒许久未见母后，你受苦些，往雍都多跑几程，替寡人尽尽孝。”嬴政拉着她的手，眼里是柔情似水，“寡人定不亏待你。”
　　胡黎害羞低头，心里却没当一回事。
　　她见过真心，那是颗血淋淋的心。
　　真情假意，胡黎都见过。
　　甚至，狠狠得体验过。
　　“妾低贱之姿，幸得王垂怜。”
　　第一宿，嬴政宿在胡姬的姽狸宫。
　　远处纤苘宫却灯火未息——
　　郑姬抱着三岁的长子扶苏悠悠叹气。
　　“这王宫里，来来去去，我好歹还有扶苏，旁的人，又该难眠了。”
　　“娘娘，旁的人干您何事，您有大公子，比什么都强。”一旁的侍女柔声宽慰她。
　　王宫里的女人没日没夜盼着，但这位王却不似先王，他少进后宫，及冠之年，宫里却只有郑姬所出的一子便可见一斑。
　　扶苏打着瞌睡，他睡眼惺忪拉住了母亲的手。
　　“母亲，别怕。”
　　侍女的宽慰远没有儿子的一句话有用，郑姬安了安心神。
　　“母亲不怕，母亲有扶苏就什么都不怕，我们也安歇吧。”郑姬抱着扶苏走近内室。
　　雍城陪都里，太后赵姬却翻来覆去。
　　她小心翼翼避开轻微隆起的肚子，满心忧虑。
　　孕妇本就心思多，她又是这样一个身份，太后私通可是大罪。
　　“娘娘怎么了？”帷幔被拉开，是察觉到动静的嫪毐。
　　“嫪毐，你说胡姬会不会背叛我们？”赵太后似乎找到主心骨，她捏住嫪毐的手。
　　嫪毐反握住太后的手，在床边坐下，把太后扶起，搂住她的肩。
　　“她一个孤女，若非我们救了她，她早死在赵地那荒无人烟的树林里了。”
　　嫪毐宽慰她，狭长的眸子里柔情似水。
　　“您安心养胎，生下我们的孩子才最要紧，那医侍可说了，您怀的可是双生胎。”
　　嫪毐摸了摸赵太后隆起的肚子，血脉相连，心里还是有些期待。
　　“您安心睡，奴陪着您。”
　　赵太后被嫪毐安抚睡下。
　　昏黄烛火，深褐帷幔间，嫪毐眼里充满了渴望与贪念，对权势，对荣华。
　　他是万人之上的长信侯，秦王假父，吕不韦那个小人，也敢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