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徐家別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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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子天还阴阴沉沉的，今日未到正午竟出了一阵花白的阳光。
吐蕃圣女每日的消息在将军府上下不径而走，边关却一丝动静都没有，纵少将军是个有主见有见识的，众人心中的那根弦仍是紧紧绷着。
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似乎是个例外。她身穿浅水色雏菊花色窄袖短祅，下搭淨蓝色长裙，腰间系雪色花布，挽了双螺髻，髮间夹了七八朵刚採的桃花。一身打扮可人讨喜，极合长辈怜幼的口味。细看来，五官算不上多美多出挑，但那甜美可人的气质和一身极细白的皮肤正正是男子喜爱的模样。
屋簷下的少女半眯着眼，轻轻扭动了肩膀，似是消了些睏，可爱得像阳光照拂下的小菊，全身都堆满俏丽的笑意。
笑？丁芙当然是极喜欢笑的，老夫人住了下来，这笑也只有更喜欢的道理。
丁芙捏量着外头的暖阳，还是撑起了纸伞。
还没有安名份，丫鬟婆子住的地方只与厨房隔两个小院。
厨房油烟燻眼的，丁芙掂起了绣花鞋，一手还撑着伞，上身半探了进去。
时间尚早，还未开烹，厨房尽是一股子肉血腥。
「哎哟！这不是芙姐儿麽！快快出去，没得这儿污了你的眼呢！」一名四十多岁的厨娘嚷着，跑到门口，直虚推了十几尺远，才与丁芙停在薝下。
离了厨院，丁芙觉得好了点，面前的妈子却是满身腥污，整隻手掌都是臭血污黄。一开口，就是隔了一臂也是燻得丁芙直想皱眉。
丁芙忍住噁心，笑问：「方妈妈，今个儿有什麽好菜？」
方妈妈知道这是丁芙来亲自确保将军和老夫人的膳食，便仔细说道：「午膳一个时晨后上，老夫人的素膳是六菜两汤，汤是昨儿熬起的，一开胃一暖胃。少将军用的是三荤两菜两汤，少将军喜荤，菜都是佐肉炒的。申时的甜汤果点是太后御赐的老参汤，和着姜参糕，昨儿老夫人吩咐了，都分少将军一份。」
「仔细了，老夫人的糕点别放太多姜，老夫人喜甜，多放蜜枣些来熬。少将军喜咸，参汤糕点得另外准备。」
「哎哟！这些妈妈婆子都惦在心裡呢！真真劳烦芙姐儿事事尽心的。」方妈妈朗声笑了起来，打趣道。
丁芙白皙的小脸泛起红晕，衬着头上的桃花，真真是人面桃花双映红。就这身捏出水来的皮肤，在松州这边塞之地，也是顶尖尖的，怪不得入了少将军的眼。
「明个见是初一，老夫人与少将军共斋，多做些可口的菜餚。少将军喜荤，多准备些羊肉鸭肉小食，饭后早早送到梧桐院解馋。」
方妈妈连声应是，丁芙便让她回了厨院。
打点好膳食，走回丫鬟休息的地方，丁芙仔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未有发现不妥，又还是不放心，换了一双深蓝色的绣花鞋，又重新抹上香膏，这才撑伞出去。
出了下人休息的一带裙房，穿过大院，便连连见到早已忙起来的丫鬟小厮，见到丁芙，一个个都叫着芙姐姐讨好。
丁芙步伐未停，面上带笑，穿走了几间大院，走到后山的练功场。
腊月刚过，边塞的暖春本又是迟来的，满山或青绿或萧红的珙桐树皆脱尽红叶，黑秃秃的怪可怜，少了花叶的后山满眼只剩黑白。
魏国公三代个个勐虎，练功最求艰苦磨性，塞外将军府练功场向来不扫雪，只封了结冰的湖亭一带。
「你小心着！我的人都要给你吓死了！」
萧少承大叫，一把按下了旁边那狂痴子又摸上兵器的手。
徐宇非本见那小厮一面女相，举止忸怩作态已是不喜，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又处处护着他，更觉噁心，便随手捡了小刀飞快地扔了过去。
手中的雪球又插上一把利刀，石四的僵硬的身子反震微动，又快快稳住。满头满面冷渗渗的汗流下又冻结成冰，两行鼻涕早已成了冰柱，偏偏不敢动不能去擦。
皮细肉嫩的石四自进了郡王府以来，还未受过这般折磨身心的酷刑。
偏偏无处喊冤，连动也不敢动。
「这是我的人啊！我的人啊！」萧少承尖叫，好一番顿足捶胸。
丁芙到的时候便是这画面，少将军一身简服，旁边站了一位披着红狐大裘的男子，百米以外站着一个穿戴不俗的小厮，单手托着雪球，可怜巴巴地站着。
丁芙快步走了过去，接过石四的雪球，利落地把插着的兵器扔到地上，才把雪球双手捧在头顶。
石四如获大赦，一口气跑开百丈远，好不容易离开那吃人之地，马上揉着心肝喘气，一番动作后，才看向那三人，只差跪下哭爹哭娘。
老天爷啊！让小的再也不要见到那溷世魔王吧！
这固然是石四最真实的心声——也只能是心声。
徐宇非见到丁芙救了那娘娘腔，也不在意，转身取了一支与自己身长双若的长矛，正耍了两个花式，又听见那穿戴一身火红的纨绔在嘟嚷。
「真真不晓得怜香惜玉的麽？」
徐宇非一个转身，手中的长矛出其不意地发了出去。耍花枪之时已偏开了两丈远，这还未站定长矛就发了出去，萧少承来不及惊呼，只张开了口，吸了好一大口冷气。
长矛将丁芙头上的雪球打得粉碎，插入了身后十丈远的珙桐木。
徐宇非瞟了一眼，见那软蛋还被冷气呛得不行，气消了大半，便挥挥手命小厮来收拾，抬步离去。
丁芙偷偷鬆了一口气，拂了拂髮上脸上的雪，快步跟上。
萧少承才反应过来，便跑到石四身边，一把抱住，倒真的哭爹喊娘起来了。
「这杀人不眨眼的癫狂子啊！这是容不下我们这对苦命鸳鸯麽！早知本公子就是在京城被渭南郡王打断腿，也是不来此边塞之地的，来了就是留在花楼，也不待在你这劳什子的将军府！」
徐宇非听到萧二在扯着嗓子发疯，一口气溜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徐家別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