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潲雨

2、第二章

　　第二章
　　说也奇怪，这绵绵细雨本以为要下个两三天，谁知一个下午便又恢复了艳阳高照，初春的枝头已有三三两两的黄鹂在斗嘴了，大街上又是如以往的车来车往，时不时小贩的吆喝声穿插在其中，好不热闹。
　　温翎穿着身小吏的官服，腰间配了把标配的大刀，正在巡街，要说这种小事，本不用他这个刑部尚书来干，但是温翎能年纪轻轻做到刑部尚书，不单单是背后家族的支持，更是他从个小吏一步一步往上爬，像这样在百姓中寻访，在他看来，反而比在刑部书房坐上一整天，来的有用得多，当然，如今国泰民安，似乎也用不着他，像这样巡街，也是他的习惯而已。
　　正从街边茶铺那听说锦绣阁易主的事，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熙熙攘攘的谈论渐渐变得热闹了，温翎赶紧快步走去。
　　这是一个寻常的面摊子，炉上还煨着浓郁的奶白高汤，空着的桌上有三三两两的几个空碗，唯一不寻常的，就是面摊前正在对峙的三人。周围几个没吃完的客人，也正边吃边看好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温翎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哎呦，官爷，你来的正巧，这两人吃面不付钱，想吃霸王餐，官老爷可得做主啊！”说话的是面摊摊主，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穿着朴素，看起来还挺老实。
　　温翎听过，来了兴趣，这一碗面也吃霸王餐，难得一见的案子啊！他转头正想看看是哪两位神人。入眼就是一张面瘫的冷脸，虽说眉眼英俊，五官硬朗，但那周身的寒气，让人忍不住打颤，真是难以接近的一个人。这一看，温翎也笑了，熟人啊：“呦，谢将军也来吃面啊，这莫不是没带够钱？旁边这位是谁啊？”
　　仿佛没看见他的挤眉弄眼，谢筳木着张脸没理他，殊不知他面瘫着脸，在这种场景下有着莫名的喜感，差点让温翎笑出声来。
　　温翎没理他说什么，偏头问他身边的小美人，美人白衣胜雪，年纪不大，那张可爱的娃娃脸，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温翎怕吓着他，放低声音开口问道：“那是你吃了霸王餐了？”
　　美人糯糯的开口辩解道：“他帮我付钱了……”
　　“你付了？”
　　回答他的是谢筳依旧木着的脸，不过温翎也没在意，在他看来，谢大将军没有当即离开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那这事可就奇怪了。”
　　“官老爷别听他俩瞎说，”卖面的老伯本听说吃面的是位将军心怕惹事，但听着这两人不要脸（？）的言论，不禁怒了，开口道：“这两人今早一同来我这面摊吃面，本也无事，可等他们吃完后就留下一碗的面钱，这可不是吃霸王餐吗？”
　　“我，我，以为他请我吃面来着。”小美人又糯糯的开了口，脸涨得通红。
　　温翎笑了，转头给了老伯银子：“我看这小公子也不是故意的，，老伯看在我的面上，这事就算了吧。”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老伯本就后悔刚才愤怒下说的话，这时听见这位看着就和善的官老爷给他台阶下，又付了面钱，不禁眉开眼笑，直说不碍事，不碍事，又忙着回去煮面了。
　　温翎让看戏的人都散去，笑着问小美人：“你看着面生，不是本城的吧。”
　　美人羞涩地一笑：“恩，我今早刚进的城，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抢了我的袋子，还多亏，这……这位将军帮我要回来呢。”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这是我师娘给我的，你要吃吗？”说到吃的，美人像是换了个人，眼睛里冒着光，温翎还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刚要拒绝，就看见他正对着那根木头晃袋子，不禁一脸黑线，这看起来像钱袋的袋子装的居然是零嘴，这小偷也是够倒霉的。
　　二人说话间，旁边的木头动都没动，只是冲温翎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美人赶紧跟在他身后，还在不遗余力地劝说他尝尝自己师娘做的零嘴。
　　温翎摇摇头失笑，这打算接着巡街，没走几步，又听见身后哒哒哒，跑来一个人，软糯的声音响起：“这位大哥，你知道锦绣阁在哪吗？”
　　“锦绣阁？”温翎挑挑眉，这个词最近出现的频率有些高啊，况且锦绣阁……他抬眼打量了眼眼前的人，这人去而复转，却是问这个问题，这是为哪般？
　　“对，绛素哥哥说来了永安可以去锦绣阁找他。”
　　“哦？你怎么不找那位将军带你去呢？”绛素？这名字听着就不像是清白人家的孩子。
　　“将军说他不喜欢吃这个。”他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什么奇怪的思想？温翎搞不懂他的思路了：“你去锦绣阁干嘛？”温翎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这个地方是干嘛的了。
　　“去找绛素哥哥啊。”半日一脸迷惑的看着温翎，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了呀。
　　温翎看他坚持，又问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决定亲自带他去，免得这小孩被人卖了还不知。
　　“你叫什么？”
　　“半日。“
　　“半日？“
　　“恩，师傅说人生在世，‘偷得浮生半日闲’是最开心的一件事。”
　　“倒是个好名字，那你来永安干什么呢？”
　　“师傅说待在山上对孩子成长不好。”
　　“你师傅对你不错。”
　　“那当然，师傅说我走了，师娘才肯给我生个小师弟。”
　　“………”
　　“将军是个好人，可惜他不爱吃我师娘做的蜜饯，我师娘做的可好吃了！”
　　“那你绛素哥哥呢？”
　　“绛素哥哥也是好人，他会给我做好多好吃的，比师娘做的还好吃，可惜他好像一直不是很开心，一年前他伤好了就下山了，说是有事情要办，他还说如果我要去永安，可以去锦绣阁找他。大哥，锦绣阁是干嘛的呀？”
　　“锦绣阁……恩……看歌舞表演的……”
　　“绛素哥哥真厉害。”
　　“……”
　　说话间锦绣阁就到了。
　　在永安有一条同生财大道一样闻名的小巷叫做芳梨街，不同于生财大道白日里那样热闹，这里只有晚上才会灯火辉煌，这里是巨大的销金窟，别看名字那么文艺，这里是永安最有名的花街，可以说基本就是妓院倌馆的集中点，而里面最出名的就是永远流传在说书人口中的锦绣阁了。
　　上好的墨香沉木门前点缀以清雅的绫罗绸缎，金丝织品为帘，有着别样的异域风情，楼里请了几十个各地的厨子，光点心就有百八十道，保准你在这里吃到任何你想吃的风味，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最惹眼的是那些在席间穿梭的侍女，皆是二八芳华宛如画中走出来的美人，蕙带荷衣，长裙胜雪……照理说，来这里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日进斗金的同时也最容易出事，可奇了的是，这开业五年来，从未见过打架滋事的，所以坊间相传锦绣阁的后台比铁硬，这才没人敢去给自己找晦气受。而近日最为令人奇怪的就是，这座锦绣阁易主了。
　　“绛素哥哥好厉害，可以住这么漂亮的地方。”
　　温翎有点担心他了。
　　“这位大哥，我还不知到你叫什么呢。”
　　“温翎，你可以喊我温大哥。”
　　“恩，温大哥，这个给你，师傅说请别人帮忙要送礼的。”看着面前这人一本正经的模样，温翎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袋子，这就是不能请谢筳帮忙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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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上章那首歌《三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