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素心棠

6、此情可待成追忆

　　号过脉后的颜瑾轩只是缄默不语。
　　徐缓终于开口“兄长，你没想说些什么”
　　颜瑾轩站起来转过身，“你下焦脉息极其微弱，基本上......基本上无生育能力”颜瑾轩叹了口气“因为这个缺陷，你也，也无法享常人之寿”
　　徐缓只是苦笑着，她知道她自己未来的命运，只是无法改变罢了。
　　颜瑾轩转过身，哽咽着用沙哑的声音说“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自身的情况，只是你没有告诉任何人”颜瑾轩此刻无比心疼着眼前这个同他一同长大的女子。
　　徐缓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得知的，如何得知”
　　徐缓用几近平和的语调说着“那时候，我和秦芜刚好成年，我们想着要成亲，可能阿爹阿娘怕我日后在秦家无子失势，便百般阻挠，后来我和秦芜打算私奔，可临走时却被吴伯父发现了，为了阻止我，他无意将真相说了出来”
　　“这么说，除了你爹娘，我师父他也知道你的情况”
　　徐缓道“吴伯父从我出生起，我所有生病吃的药皆是他开的，他自然知道我的情况。”
　　“所以因为这个你就和秦芜兄一刀两断了”
　　“我不能生儿育女，我不想拖累他，更不想拖累秦氏一族”
　　“可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能否为他生儿育女，他想要的只是和你相守余生”颜瑾轩道
　　“但我不能那么自私”徐缓又道“我还有几年光阴”
　　“最多撑到五十岁”颜瑾轩心里清楚其实以徐缓这种活法顶破天也只能再活十年，即使她肯放下一切，安居养病，也只是再多加几年光阴。
　　徐缓浅笑“五十，已经足够了，兄长，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吧”
　　“等这次边战结束后，兄长娶我可好”
　　颜瑾轩动容“娶你？”
　　“只有娶了我，秦芜才会就此死心，而且你放心，我只要你以妾的名义娶我过门，日后，你可另娶正室，我绝不会连累你”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不是吗，秦芜兄可以娶你过门之后再另娶不是两全其美吗”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看着他同时爱着两个女子时苦苦挣扎，倒不如大大方方将让出这个位置”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兄长请讲”
　　“我要你与我成亲后就此退出战场”
　　“不行，我退出之后，徐家军怎么办，我不能让它毁在我的手上，更何况.....”
　　“可你知不知道你日夜操劳早晚会自掘坟墓”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颜瑾轩吼道“你若是担心徐家军，嫁与我后，百万大军，我来率！家国之责，我来扛！”
　　徐缓吃惊地看着眼前发了疯似的颜瑾轩，她知道颜瑾轩对她的心意，可她却只是把他当作亲生兄长一般。徐缓不知道，得知了她的病情之后，颜瑾轩如何发了疯似的翻阅医书古籍，他将她视为珍宝，而徐缓却将自己的性命视为草芥，颜瑾轩心中的怒火自然被点燃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
　　徐缓开口“你是个文人，我不能让你冒险，我早已规划好了我的未来的路途，现在只希望你能够配合我走下去。”
　　颜瑾轩知道自己如何也坳不过她，复而平静道“你的路我陪你走，我不求你听从我，只是关于你以后所走地每一步须让我得知”
　　“我明白，自从你知道我的病情之后，我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希望兄长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只是以后这军中的一些琐事希望你全权交予我负责”
　　“这个没问题，兄长做事我自然放心”
　　见徐缓赞同，颜瑾轩松了口气，毕竟，现在能为她的负担减轻一分，她的病情也能缓解一分
　　徐缓又道“兄长，半年内如果城池攻不下，我们也就此休战吧”
　　“我也有此打算，久战逼民反啊，如今也已困了岐头将近半个月，不出一个月，我们便可攻城了，这段时间内，你先好好养着吧”
　　徐缓点了点头
　　营帐外，月亮悄然升起，月光将营帐一旁倩影投射在了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