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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透骨之雅(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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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前几幅那般,时间一到,画中人就冲破玻璃,咧着嘴飞了出来。动作熟练又迅速在薛习后退的同时,邹辰再一次划破了画中人的脸。
这一次薛习找到的字母是E,他没有立刻去搜索下一幅画,而是翻出手机记事本,把找到的几个字母输在记事本上。
I或者是L,T,E,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有这三个字母的单词不少。邹辰发现有字母的是邻近两面墙上连续的十三幅画,说明这是一个由十三个字母组成的英文单词,但仅凭现有的几个,根本判断不出是哪一个。
感觉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了,他与邹辰点头示意,得到回应后,在身后华怀杰的伸手借力下,他站起身,看向了下一幅画。
画中人的脸上有痣,可凑近了看,却发现不是痣,而是一只苍蝇被封死在里面,它被玻璃牢牢钉在画中人的脸上。
薛习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发毛感,不巧的是,字母正好就在苍蝇边上,他只能极力撇开视线不看苍蝇,硬着头皮观察起画上的字母,那是一个字母H。
一得到结果,薛习立刻后退转身奔跑,动作迅速连贯的冲回到华怀杰他们身边,动作之快,要不是华怀杰一直盯着他的身影看,及时抓住了他,说不定他就顺着惯性直接趴地上了。
画中人没机会冲破玻璃,只能在玻璃后龇牙咧嘴一阵,把玻璃撞得哐哐作响,然后不甘的变回静止的肖像画。
邹辰松了口气收回美工刀,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虽然短时间内摔了好几次,但幸运的是屏幕并没有碎,或许是新的手机壳起了作用。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定格在离三分还差几秒的时候,这证明他这一次猜对了,不过他心里却没有什么类似高兴的情绪。
与将视线转到他手机上的华怀杰对视一眼,邹辰收起手机,三个人头碰头凑在薛习的手机前。
现在他们已知的字母有I/L,T,E,H,虽没有全部集齐,但单看这几个字母,暂时可以得出一个THE 这个单词,不过也并非完全确定,可能这只是个巧合也说不定。
当然假使确实是这般组合,其余部分究竟是包含了它的单词,还是包含了它的词组,仅凭一个暂时分不清的字母,依旧判断不出。
唯一的办法是继续搜索墙上的画,可……
三个人一致抬头,视线扫过剩余的几幅画,不似前几幅至少在不知道它能动的情况下,还能看的过眼,剩下的几幅,光是看它的外表,就知道靠近它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如果可以,他们三个实在不想继续冒这个险,但如果这是什么重要线索,一时错过了,便不知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他们可没忘了,这里还有可能会出现丧尸。
因此,即使现在是安全的,但又有谁能保证下一刻不会有危险发生。
趁着薛习收回手机,活动手脚准备去搜索下一幅画,华怀杰回头看了一眼展厅里的老太太和杂毛青年。
他们好像聊起来了,也不知是找到了什么共同话题,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成丧尸的可能。但华怀杰总觉得按照套路,他们不可能没有问题,留了个心眼,他隔着口袋摸了摸贴着腹部摆放的圆规,暗自希望没有用到它的机会。
作为目标的下一幅画与前一幅很像,画中人微闭眼,嘴微张,感觉在笑,若不是脸和作画的笔触有区别,很难分辨出它与前一幅有什么区别。
这一次的结果是F,与邹辰之前在另一幅画上看到的一样。或许是短时间内体力消耗和精神过于紧绷,在撤退时,薛习的动作慢了几秒,就是这么几秒,险些就让他被画中人咬中。
画中人的牙齿擦过薛习的鼻尖,没有蹭破皮,但也把薛习吓了够呛,脚下一滑,险些把脚扭了,只能坐在地上大喘气。
大厅本就空旷,后面展厅里的老太太和杂毛青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大喊声和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被吓了一跳,从坐的地方弹起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眼。
这一次没有华怀杰拉一把缓冲一下,薛习是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该担心画中人的牙齿有没有毒,还是自己到底有没有摔伤。
也许是这里太偏的缘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管是丧尸还是其他进入梦境的人,都没有出现。
不,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出现,当薛习检查完鼻子放下手机后,一阵滚轮滑动的声音从连接大厅和后方教学楼的走廊中传来。
大厅和后方教学楼中间有一个小花园,走廊没有全封闭,淡淡的月光映在大理石地面上,配上周围的绿植鲜花,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梦幻感,那坐着轮椅的女人正是打破这片梦幻而来的。
按理说,她行动不便,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门口跑到这里,但从她来的方向来看,显然她比他们先到这个地方,如果那里还有电梯,说不定她已经去楼上逛过一圈,找到什么线索了。
轮椅女人显然还记得华怀杰,似是一副皱眉不耐烦的样子,在她靠近时,薛习甚至听到她啧了一声,他抬头看向扶他起来的邹辰,见邹辰直直盯着那女人看,就知道他也听见了。
“老弱病残,呵,我们几个碰到了可真是应了这点。”声音听起来带着点嘲讽的意味,虽不知弱和病是指谁,反正老和残肯定是指她自己和老太太。
也许是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好,又或者是把自己带入了弱还是病,杂毛青年站不住了,松开扶着老太太的手,几步走到轮椅女人的面前,看样子是要和她理论一番。
或许是这个梦境天生就自带打断功能,使得其中的人每一个都被附加了名为“反正我就是要打断,你能把我怎么着”的DEBUFF,没等杂毛青年走过去,他身后的老太太突然大叫一声向后倒去。
邹辰的手里还抓着薛习,就是反应过来,也离老太太有点距离。唯一离她近的华怀杰其实也算不上近,顾不上会不会让老太太的手臂受伤,他一把拉住老太太的手,这才免了她摔个四脚朝天。
这才离开一下,老太太就出事了,杂毛青年跺了下脚,瞪了轮椅女人一眼,转身走回老太太身边。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老子又没打人,你叫什么叫。”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杂毛青年的手却一直没停。快速检查了一遍老太太有没有受伤,在发现没有后,轻轻呼了一口气。
“有……”老太太似乎是看到什么了,浑身发抖,不住的摇头,要不是华怀杰拉着她,说不定都能立刻瘫地上了。
有什么?华怀杰心想,他手上又用了点力,老太太现在几乎都靠他支撑才能站立。若不是老太太的脸被马赛克挡住,华怀杰就会发现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可不是见了鬼,任谁看见一个死了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特别是在这种鬼地方,都会被吓一跳。
似是冷静下来了,她颤抖着抬手指向二楼的方向,众人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一短发高挑女子正趴在二楼扶手上微笑着低头看着他们。
二楼相较一楼要稍微亮些,伴随着自云端后缓缓而来的月光,女人整个人都沐浴在了月光中,华怀杰他们立刻就认出她了。
“舟姐!”华怀杰将老太太交给杂毛青年扶着,走到邹辰他们身边,一边喊,一边抬手大力挥舞着。
通往二楼的楼梯就在他们此时正对的景墙后面,伴随着连续的高跟鞋声,张舟的身影出现在了华怀杰他们面前。
还是上次分别时那般打扮,只是在衣角和袖口的边缘多了几点深色的痕迹,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什么不该去想的事。
“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们的对话。”张舟对着杂毛青年笑了笑,在老太太压抑不住的见鬼眼神中,她转身看向轮椅女人。
“没想到骆小姐会在这里。”听起来张舟和轮椅女人很熟悉。
只是……华怀杰看了一眼被轮椅女人用力捏住,几乎变形的轮椅扶手,只觉得可能她们的关系不太好。
对于两个女人在言语上的较量,华怀杰并不感兴趣,看着她们左一句右一句,没完没了,他打了个哈欠,无意间转了个头。
“小心!”他大喊,扑倒了身后的邹辰和薛习,下一刻,一阵微微刺痛的风从他的背后划过。
华怀杰突如其来的大喊打断了张舟和轮椅女人的对话,出于多次进入梦境的经验,她们同时离开了之前的位置,摆出防备的动作。
事实上,她们的防备是对的,画中人从华怀杰的身后飞过,经过老太太和杂毛青年在的位置,直直冲向她们之前在的方向。
纸张破裂的声音响起,华怀杰从趴在邹辰和薛习身上的动作改为坐在地上,他不敢站起来,生怕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从他看不到的角度飞过来。
邹辰和薛习几乎是同时捂着头从地上坐起,与正面朝下的华怀杰不同,近乎是脸贴脸,邹辰清楚的看到一个画中人从他们的上方飞过,也清楚的看到张舟和轮椅女人近乎是同时拿出了利器,一个划在脸部,一个划在脖颈。
“这是什么?”轮椅女人把手里的利器向身侧一甩,银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乖巧的收回匣中,只留下无数碎纸屑飘散在空中。
没有得到回答,女人皱了皱眉,驱动轮椅来到画中人的残骸边。这一次的画中人也许是被划断脖颈的缘故,没有在破损后回到画框中,而是在空中断裂开,一部分回到画框中,一部分掉落在两个女人中间。
快速扫过附近的画,确定暂时没有突然冲出来的画,华怀杰他们起身快步走到张舟和轮椅女人身边,正好看到轮椅女人把纸挑起来。
“这是……画?”轮椅女人用手里装利器的匣子挑起画中人的残骸,一个小小的Y伴随着挑起的纸张,出现在华怀杰他们眼前。
“Y?”薛习立刻拿出手机将它记录在之前的几个字母旁边。
“I或者L,T,E,H,F有两个,Y,THE,HEY, LET, FELT,FIFTH ……”他开始尝试组合,嘴里小声念叨着。
华怀杰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的是哪一个单词!”
“什么单词?”张舟有些疑惑,但华怀杰三人没有回答她,见他们都把头凑到中间那人的手机前,她只能也把头凑过去。
“再往上滑一点。”华怀杰指着薛习刚才列出来的那几个单词,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点。
“FIFTH 。”邹辰指着某一行,“是这个单词的可能性很大。”
“没错,就是这个单词!第五。”
“什么第五?”张舟突然开口道。
“啊!”三个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跳了一步,薛习甚至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舟姐!”三人近乎是同时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