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时雨（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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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不错啊！”居陵衍拖长了音，他在关上门后，就一直倚在旁边还算干净的墙上。
“我真不觉得自己运气好。”任谁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已经失踪三天，还害得别人找了自己三天，都不会觉得自己运气好。
华怀杰还有点头脑发昏，一时半会也判断不出居陵衍的意思，他猜这话多半是在嘲讽自己，不过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能怼回去的词，只能暂时作罢。
邹辰已经倚着椅子背睡着了，如果说薛习是多少还找到空隙，闭眼休息过一阵的，那他可以说是几乎三天没有合过眼，这三天里，他没有一刻是放松警惕的。
虽说邹辰确实是比华怀杰和薛习，要早进入这个世界，但事实上他也不过只经历了四个梦境，如果不是当初居陵衍在他死前结束了那场梦境，恐怕他早就死在他第一个梦境的第三次中。因此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居陵衍确实是他的救命恩人。
华怀杰把一旁的薛习，连人带椅子的拖到邹辰身边，邹辰听到动静，眼睑微动，似是被吵醒了，努力在困倦中挣扎着想要醒来。
见状，华怀杰也顾不上扶住快从椅子上滑下去的薛习，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见邹辰嗯嗯了两声，又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居陵衍显然也看到邹辰睡着了，他压低声音，向着屏风后面走了几步，捡起一块花盆碎片。
“唐三彩不是总被当成冥器吗？怎么还有人当花瓶用。”居陵衍嘴里小声嘀咕着，视线在屋子里不断的扫视，时不时还弯腰从地上捡起什么。
居陵衍和窦观都在房间的另一边，华怀杰见他们都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椅子，就干脆随手捡了个没沾多少血的沙发靠垫，靠着墙坐在邹辰和薛习身边。
虽然看着不像，但居陵衍好歹也是官方机构下属部门的负责人之一，在捡了一堆破烂后，他似乎终于想起他的工作，掏出手机，凑到窦观身边，和他一起进行起确认尸体身份的工作。
华怀杰的头还在疼，一边揉，一边对着红叶满天飞的屏风发呆，但这并没有缓解哪怕一丝的疼痛，最后他干脆闭上眼完全放空，权当是闭目养神。
……
凄惨的哀嚎打破了平静，华怀杰猛的睁开眼，他似乎不小心睡着了，他不知道现在距离他睡着过去了多久。
手一撑从地上站起，他看到邹辰和薛习还靠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休息，也许是真的累了，看起来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往屏风后面看去，隐约能看到有两个身影蹲在那里做着什么。华怀杰小心的跨过满地的尸体，走到居陵衍和窦观身边，两人的翻尸工作还没结束。
“怎么了？”居陵衍刚查完最后一具尸体的身份，从地上站起，正在活动弯久了有些不适的脊背，他的手上和袖口都沾着血，听到声音，他回头看过来。
“你有听见一声惨叫吗？”华怀杰眨眨眼把困意压下去，之前喷的香水也许是时间久了，味道淡了，自他醒来后，闻到的就不再是刺鼻的香水味，而是浓浓的血腥味。
“听到了。”回答他的是窦观，他的衣服也沾上了血，在白体恤上看起来和冬天雪地里的墨梅一样。
“你们不救人吗？”华怀杰问，他其实没有什么官方人员必须救人的想法，他只是奇怪，奇怪居陵衍他们看起来不像是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都对惨叫没什么反应。
没有无能为力的愤怒，只有令人发毛的冷静。
“救不了。”居陵衍用纸巾擦着手，“你真的运气不错。”他又对华怀杰说起了和之前差不多的话。
“我的运气怎么就好了？”华怀杰是真的清醒了，他的头已经不再疼了，他听得出居陵衍话里的意思。
“辰星大概还没和你提过。”居陵衍将沾血的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跨过地上的尸体，他从华怀杰身边走过，向着邹辰他们休息的位置走去。
华怀杰落后一步，和窦观一起从房间的一边走回另一边，他们到的时候，邹辰和薛习已经醒了，两个人站在那里，正在把发皱的上衣拉齐整。
“窦队长的工作结束了？”说话的是邹辰，也许是刚醒的缘故，他的嗓子还有些沙哑。
窦观没有开口，点了点头，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就站定不动了。
薛习看起来还没睡够，不停的打哈欠，整个人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被邹辰又摁回了椅子上。
“人都到齐了。”居陵衍活动了一下脖子，“那就开始吧。”
“啊？开始什么？”薛习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你叫华怀杰是吧。”居陵衍看向华怀杰，见他点头，就又一次开口，“你真的运气不错。”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像是猜到华怀杰之后又要说的那句话，他继续道，“在每一个梦境正式开始后，都会有一个为期三天的危险期。在这三天里，梦境怪物和梦境本身都会以弄死你为目的，想方设法的杀死梦境里的每一个人。”
“你还记得你听见的那声惨叫吗？”
华怀杰点头。
“那是死在那三天里的人的惨叫。”居陵衍的视线越过华怀杰，看向他身后的那些尸体。
“那些人躲过了黎雨的屠杀，却没有躲过那三天的追杀，一个是无人知晓的死在角落里，一个是在无尽的绝望中死在规则下，永远无法摆脱，直到这场梦境的结束。”
“如果我们让梦境在这一次结束，他们会活过来吗？”薛习低着头，在这三天里，他见过很多人，有些还活着，却生不如死，有些已经死了，却恨不得再死一次。
他们无法摆脱死亡的阴影，或许是运气不好，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他们被选中，他们被杀死，他们被折磨，他们被忘记。
空旷的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覆盖在地上的厚厚灰尘，记录着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或许有一天，他们会被忘记，他们会成为灰尘的一员，在梦境的某一个角落，无人问津，成为不知来历的故事。
“死了，就是死了，这不是故事，什么都有改变的可能，死亡，是无法被覆盖的，无论重来多少次。”
“这个梦境里，除了我们，还有人活着吗？”华怀杰沉默了很久，他自觉不是多有善心的人，但也不至于无情，他不会为他人的死亡悲哀，但他也不会希望他人去死，他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还活着。
“或许有。”但几乎没有，居陵衍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这次梦境是他接手特殊行动组二队后，见过的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三重梦境，他不是没遇到过，但那一次直到最后，死亡人数也不到这一次的三分之一。
说不上是死在黎雨手上的人多，还是死在梦境规则下的人多，为了还活着的人，他们不能死，他们必须活到最后，结束这个梦境，这是他们加入特殊事件调查行动局时的誓言。
“这个梦境的中心到底是什么？”华怀杰突然问出了这个在旁人看来，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是执念，是他们死前最大的执念。”邹辰明白华怀杰的意思，代表梦境中心的存在是什么，是他们的灵魂吗？不是，这只是他们的一道执念罢了。化解他们的执念，结束这场梦境，作为梦境中心的存在得到了什么，没人知道，真正获利的只有还活着的人。
“邹辰，你说他的执念是什么？”
“不知道，只有见到他，才有可能知道。”邹辰明白华怀杰问的是谁，他们已经见过这个三重梦境的另外两个中心，唯一没见过的，只有死得最早的章熙。
“我们要去找章熙吗？”薛习抬起头，视线在华怀杰和邹辰之间不停变换。
华怀杰和邹辰又把视线转向居陵衍。
“去吧，反正为了结束梦境，早晚都要去见的。”居陵衍和窦观对视一眼，窦观点头从裤腿下解了两把匕首出来。
“你们先拿去防身，虽然是我们局里淘汰下来的，但至少锋利程度是外面其他匕首无法比的。”居陵衍将匕首递给邹辰和薛习。
见两人把匕首挂好，之前用的铁棍也都拿在手里没有遗失，就和窦观一起打头阵，踹坏房门，带着他们三个离开了这个房间。
从昏暗的办公区里出来，华怀杰才有了梦境真的开始的感觉。
原本看起来干净的走廊，现在地面上布满灰尘，洁白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染上了片片血迹。
巨大的落地窗外，炽热的阳光几乎将挂在树上，全身蘸满红色酱料的尸体烤焦。
一楼的走廊仿佛是被打翻了红色油漆桶，黏糊糊的地面无从下脚，刺鼻的味道无法阻挡的刺激着神经。
还差几步，就到剧院的后门了。
害死章熙的建筑材料还高高挂在屋顶的天台上，其下的地面上，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早已有了一个深深的凹陷，不过这个凹陷总会在章熙死亡的那个时间点被自动填平。
从这个梦境开始存在，章熙在这里死了多少次，又有多少人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
绕过这里，五人走到了后门处，章熙家的老鸭粉丝汤店就在隔着一条步行街，正对着这扇门的位置。
没有从剧院范围内出去，隔着一道横杆，他们望着老鸭粉丝汤店。
不是他们不敢出去，而是他们不能出去，后门与店之间只隔了一条不宽的步行街，步子大些的，四五步就足以从这边走到那边。
而就是这四五步的距离，就躺着不少人的尸体，样子好些的还有人样，样子不好的，也就只能用一滩马赛克来形容了。
华怀杰他们的脸色很难看，如果不是他们几乎没有吃过东西，那就只能用一泻千里来形容他们现在的样子了。
章熙家的老鸭粉丝汤店在附近很出名，味道好，分量足，价格也实惠，每天从早到晚，店里几乎都是满座的。如果不是在城西大剧院后门的位置，每天车来车往，说不定每天来吃的顾客都能在外面排起长队。
现在还没到章熙死亡的时间，这一点在来之前华怀杰就向居陵衍他们求证过了。
在梦境里，华怀杰他们携带的一切能看时间的电子产品，都是无法使用的。要想知道时间，除了依靠梦境里的电子产品，就只能依靠特殊事件调查行动局专门研究的，能对应每个梦境时间的一系列电子产品。
章熙是什么时候死的，报纸上只写了日期，没有写时间，但好在还有居陵衍他们在。他们的手机里有个专门的软件，记录了每一年，每个地方，发生过的命案。
章熙的事情发生在十年前，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花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居陵衍和窦观才都找到了关于这件事的档案。
档案属于机密，不适合直接给华怀杰他们看，当然就算是想给他们看，由于当时正好处于局里混乱时期的后期，资料其实也不算全。
居陵衍手里的档案和窦观手里的不同，分别属于对应现实的，和对应梦境的。他们简要的概括了一下，把能看的部分提取出来，重新做了一份文档。
文档在居陵衍的手机里，他把手机递给邹辰，华怀杰和薛习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三个人挤在一起看向屏幕。
章熙死亡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正好处于饭点，这个时间段是他家的店最忙的时候。
由于店面不大，章熙的妈妈只雇了两个员工，三个人都不停的在后厨和顾客之前徘徊，根本没有时间看顾章熙。
章熙是什么时候离开店里的？没有准确的时间，那天店里的监控刚好在维修，但推测差不多是十点四十分左右。
十点五十分，在城西大剧院的正门口，由于设备老化，反光严重，只能看见有个人拉着和章熙差不多体型的人进了剧院里面。
五分钟后，一个人带着那个疑似章熙的人从剧院里出来。过了一会，章熙跑出监控范围，伴随着离他出事地点最近的一个监控边缘有一道黑影划过，章熙出事了。
监控自然是没法给他们看，居陵衍他们大致概括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又在下方写了几条生成梦境后，可能会成为他的执念的事情。但具体可行性有多少，记录的人也没有经历过有关章熙的梦境，所以并不清楚。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点，距离文档中记录的死亡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距离他离开老鸭粉丝汤店还有十分钟。这段时间，根本不够他们推测出章熙最有可能的那一个执念。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把手机还给居陵衍，华怀杰他们走到了一旁的安保室里。
梦境里看似没有人，或是只有死人，但事实上，梦境开始后，所有和梦境相关的人都会出现，和回忆不同，他们是能看见他们的。
虽然按照年份，现在的他们还是小孩子，但也不能保证章熙会不会认出他们，要知道，他的记性很好，说不定认出他们后，又来了个异想天开，猜出他们来自十年后，也许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有时间猜测章熙的执念，之前他们扫了一眼那些猜测，觉得可能性都不大，但华怀杰他们觉得，至少尽可能阻止他死亡这一点肯定是没错的。
心里计算着时间，在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时，华怀杰透过安保室的窗户看到了章熙，真人和照片总是会有些区别的，直到看到真人，华怀杰才有一种他真的认识这个人的感觉。
按照之前商量的内容，他们会分成两队，华怀杰他们负责守在这里，居陵衍和窦观则负责去剧院的天台那里。
如果居陵衍他们成功阻止了建筑材料的下落，十一点过后，他们会来这里找他们。如果没有成功，那么就到华怀杰他们上场的时候，他们必须在材料砸中章熙之前，把他拉开。
“十点五十分了。”邹辰看着安保室里的时钟。
“他们已经到达天台了，正在想办法把建筑材料从外面挪回去。”华怀杰拿着邹辰的手机，正对着天台的方向，将相机倍率放到最大，他的手机还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使用相机。
“我看到章熙了。”薛习同样举着手机，他看到了章熙正向这边靠近，他回头看了一眼时钟，十点五十五分。
“居队长他们好了没？”邹辰走到窗前向上看，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但还是隐约能看到有一个黑色的长物体挂在墙上。
“居队长他们没办法把那东西挪走。”华怀杰看到居陵衍他们拉了半天，却依旧无法移动那建筑材料分毫。
“走，我们出去。”阻止材料下落行不通，那就只能阻止章熙靠近了。
章熙走得不快，蹦蹦跳跳的边走边玩，华怀杰他们从安保室里出去的时候，他才刚刚从离凹陷有三四米距离的停车棚里绕出来。
抱着改变就改变，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处境的想法，他们出现在了章熙面前。
“你们是？”章熙放下举在手里的玩具飞机，抬头打量着华怀杰他们三个。
“啊，你难道是薛习！”章熙指着薛习，和他们之前预料到的一样，他果然认得出他们，继他认出薛习后，很快他又认出了华怀杰和邹辰。
“你们怎么突然长得这——么高了！”章熙踮起脚，一手举过头顶，“上次见你们还和差不多呢。”
“难道说……你们被选中，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了？”章熙越说越激动，扑上来拉着薛习的手，让他把变身器拿出来给他看看。
“诶？你们怎么不说话？”章熙绕着他们转了很久，但华怀杰他们却一直没有回应他，他觉得很奇怪。
“难道说成为超级英雄后，你们就不能说话了吗？那我还是不要成为超级英雄了。”
“不是的。”薛习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他是三人中与章熙关系最好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长大了，许多小时候喜欢的，不喜欢的，在长大的现在，都通通变得有些模糊了。
薛习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应该应和章熙的话，说自己成为超级英雄了，但他真的脸皮薄，虽然这里除了他们，看起来没什么人，可他真的觉得说出来有点羞耻。
“原来可以说话啊！”章熙咧开嘴笑了起来。
“还有一百二十秒。”邹辰看着手机上的计时器。
华怀杰撇了一眼计时器，动作自然的把薛习往邹辰的方向拉去，正好把邹辰拿着手机的手挡在他身后，他蹲下身看向章熙。
“章熙，我们玩个游戏吧！”华怀杰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喜欢做游戏。
“什么游戏？”章熙果然提起了兴趣。
“倒计时的游戏。”华怀杰拿出之前从尸体上翻出的手机，在章熙面前晃了晃，然后调到了计时器上，“我手里有个超级英雄给我的神奇宝贝，如果你赢了，我就把它给你。”
“好！”章熙立刻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要从一百开始倒数，如果你能流畅的从一百倒数到一，那么你就赢了。”华怀杰设置好时间，站起来，拉着章熙走到一旁远离建筑的空旷位置，摁下了开始键。
“那么现在……闭上眼睛，开始！”
“一百……九十九……九十八……”章熙数数学得还不错，趁着他在专心数数，华怀杰低声问道。
“还有多久？”
“还有二十秒。”邹辰回答道，“十九……十八……”
“七十一……七十……”
“十七……”
……
“二十……”
“一……”
“轰——”
重物砸向地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远处停车棚晃了晃，也跟着塌了，倒下来的支架把下方的电瓶车都砸凹了几块。
一辆轿车，犹如失控般，横冲直撞，撞上了安保室，把墙壁撞了个粉碎，最后直直撞在剧院的墙壁上停住了。
章熙在声音响起时，被吓了一跳，不小心咬破了舌头，但他还是坚持继续游戏，因为他实在想要那件超级英雄的神奇宝贝。
“二……一……”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他激动的睁开眼睛，可眼前除了一片狼藉，和听到他的声音，激动的冲过来抱住他的母亲，却没有了华怀杰他们的身影。
低头往之前华怀杰他们站的位置看去，那个长方形的神奇宝贝就静静躺在地上，他从母亲的怀里钻出来，走过去捡了起来。
“妈妈，看！”他把手机举起来，递给他母亲。不知道摁到什么，屏幕突然亮了。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请把它交给警察。”是一段录音，听起来是个少年的声音，屏幕自动跳转到视频软件，章熙妈妈从封面认出这是一段监控录像。
如录音中所说，后来章熙妈妈在离开警局前，把它交给了警察。
视频内容是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后来手机被一层层往上递，最后交到了特殊事件调查行动局手里，在看过其中的内容后，局长把这件事做了一个特殊标记。
六年后的七月，当谢慕抱着被下药，意识不清的黎雨，准备进入他挑选好的更衣室时，突然一群人破门而入，把他抓了个正着。
警察为什么会出现，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成了一件谢慕一直都想不通的事，直到他某一天被人发现喝醉了，死在家里，也没有得到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时雨（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