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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练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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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什么寅时末破晓前,上官宁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树上结了一夜的华霜全都化得不见了踪影。
顾不得再多的东西了,匆匆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就赶紧往后山跑,虽然昨天二师兄已经带着她转了一边无风谷还特意又提醒了一遍后山的位置,可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地本应该早早前去踩一下点才是的。
果然,去到的时候众弟子已经在两位师兄的带领下开始练功,整齐划一地打着慢悠悠软绵绵的拳法,一旁在太师椅上端坐着的,赫然是——师父!
二师兄明明说过晨练这种小时师父他老人家是不会亲自过来的,难道今天是她第一天练功所以他要亲自过来监督?不用这么严格吧?
上官宁耷拉着脑袋慢腾腾地挪过去,站在离那张太师椅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后面看不到师父的表情,她只能讨好地轻轻喊了一声:“师父。”
后者“嗯”了一声,迅速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脸上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变成笑逐颜开,身上远远可以感受到的阴霾气息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见见到爱徒欣喜不已的无风谷主朝着她招了招手,笑道:“来了啊?怎么不睡多一会儿?来来来,到为师前面来,坐这儿!”
这儿?上官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师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说好的破晓前到后山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再睡一会儿还不被打死啊?还有啊,师父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开玩笑,您的大腿哪里是我能坐的,真坐上去了明天您指不定就见不着您的爱徒了……
上官宁笑着摇摇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尴尬,乖乖地站到师父面前聆听他的“教诲”。
对于宝贝徒儿的“不听话”,无风并不在意,他将之理解为有个性。
转过头去看向正在练功的弟子们,无风谷主的脸再次黑了下来,差点儿就一个冲动把鞋子脱了扔过去。
“你们这练的什么东西?软绵绵的是在打拳吗?打棉花吧!没吃早饭是不是?一个个没精打采的,看看小师妹,再看看你们……”无风刹住了话头,一副痛心疾首不忍说下去的表情。
其实他们的确冤枉得紧啊,这么早起来练功哪里来得及吃早饭……
“师父……”同门一场,上官宁很想替他们辩解几句。
“丫头,你想学什么?”
“嗯?”师父突然的问话让她愣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也一并忘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师父教什么,徒儿就学什么。”
“看看!这就是尊师重道!”无风再次回过头去教育一下那些“懒散”的弟子,转回来又是满面春风的笑容,不得不让上官宁感叹自家师父变脸的速度当真是比翻书还要快啊。
“为师毕生所长无非三样——刀、剑、医。刀法传给了你大师兄,医术传给了你二师兄,剩下这剑法传给你,你可愿意?”
上官宁赶忙点头,肢体语言快于口头语言,生怕慢了一点他就反悔了。
练武之人向来只习一种兵器,然而当年战场上的吴风将军一手提刀一手握剑,明明是两种兵器却被他使得出神入化游刃有余,这也是他令人钦佩的一个原因。而吴风从军之前曾经跟着一位隐居的医者学习医术,后来战场之上难免受伤,他便自己往更深处专研,退隐之后在无风谷里种了一片药草林子,医术也是小有盛名。
此三长,无论学会哪一样,都是了不得的。
无风见她点头同意,更为欣慰,到底是女娃子,学剑术是很合适的。
“既然这样,为师也就送你一份拜师礼。谷里没有适合的剑让你用,为师亲自去给你打一把,过几天再开始教你!来来来,丫头,你就坐在这儿,帮为师监督着这群兔崽子!”说罢,无风起身将太师椅让出来,拉着她坐下,然后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上官宁欲哭无泪啊!
明明她是这里辈分最小的,现在迟到了不用惩罚不说,还不用练功了,还坐在师父您的位置上监督……看来师父是真的不担心明天见不着他的宝贝徒儿……
看了两位师兄和众弟子一眼,上官宁干笑着……
她以为,就这样拥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好的眷顾,却不想,更大的眷顾,在几天之后,突兀地敲开了人生的大门。
那天早晨,无风派人前来梅苑传话,让她去翠竹趟一趟,想着应该是师父答应的剑铸好了,所以上官宁喜滋滋地连忙赶过去。
翠竹居在东面,要走上一段距离,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自己的剑,上官宁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师父是用剑高手,造出来的剑应该不会……
到了翠竹居,却发现若干的屋子师父不知道在哪里,由于师父喜好清净,所以也没有弟子守在这里可以帮忙通传,无奈之下,只好一间间找过去了。
直到行到一扇半开半闭的门前她才停下来,师父不在里面,但是房间正中摆着的东西,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沙盘,这里居然有沙盘!
好奇心驱使,上官宁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那沙盘之上,赫然是卫宁两国战场的地图,小红旗分 散着插在各个地方,垒石阵布在了沙盘的中央,只是沙盘边上蒙着的厚厚一层灰告诉她,已经很 久没有人动过它了。
不大的房间除了这个沙盘占据了空间,余下就是一张桌案了,几本古时的竹简兵书堆在桌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一副纸卷静静地躺在一边,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桌子后方的墙上挂着一副很大的羊皮地图,与沙盘上的一般无二。
除了地图,墙上还挂着很多的兵器,刀、剑、弓、弩……正对着桌子的另一面墙,是一个大柜子,里面便是各个朝代各个国家的兵书,有些陈旧了,有些还很新。
小塌上立着一张矮桌,桌上摆着一盘棋,看样子也是很久都没有人动过了,黑白子落胶着,棋盘上的风起云涌,仍旧无法留住岁月的尽头。
稍稍迟疑了一下,她执起一颗白子,没有丝毫犹豫就落了下去。
身后传来响动,回过头去,只见师父站在身后,这几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此时并没有看见,那严肃的神情之下,仿佛还有为不可见的悲伤。
“这一局棋,丫头你会解?”
“嗯?”上官宁看看棋局,再看看他,道:“我不会解,只是这副棋局,我以前见过,父亲教哥哥的时候我偷偷在旁边看来的,不过当时不喜欢这些东西,后来才知道原来不只是战场讲究排兵布阵,棋局也可以排兵布阵,这一局棋,接下来应该这么走。”
说罢,又下一子。
“你研习过排兵布阵?”
“我倒是想,但是在宫里,他们都不敢教我,不知道是嫌弃我是个女流之辈,还是……”还是怕她成为下一个上官雄上官平。“小时候父亲教哥哥兵法我就总爱凑过去,但是最后都会睡过去,现在想学了,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上官家是沙场上的英雄,我的父亲哥哥是,我也可以是,谁说了女子就只能在闺房里绣花?此番出来拜师学艺就是希望学习些本事,将来成为巾帼英雄!”
“巾帼英雄可不是会打架就可以的,就如你所说,战场之上,要会排兵布阵。”
上官宁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无风的老脸上早已恢复了笑容,道:“丫头,你可怕辛苦?”
“师父的意思是?”
“钻研兵法可是一件很累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