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Chapter.63 ...
-
兰德尔握住海伦的柔嫩小手，在手背上落下轻柔一吻。
道别仪式之后，海伦就与谢利登上马车。
宽大的车厢上面镌刻着天鹅图案。这是钦铎家族的徽章。
钦铎家族似乎终于想起来了她还有一对未归巢的小天鹅在外流荡，于是一封火漆上印着天鹅的信就寄到了枫丹白露庄园。
把两人送走后，兰德尔对身后的老管家说道：“钦铎家族敢让他们的小天鹅去金丝雀庄园冒险，却不肯让他们留在枫丹白露。这是他们的判断失误吗？”
“少爷。”老管家垂下头缓缓道，“老贝齐只是个奴才。”
兰德尔转身看着这个服侍了三代家主的老人，眼神柔和地说道：“您无需介怀，我想听听您的意见，以朋友的身份。”
老管家笑了一下，然后道：“这是很明智的选择。”
听到这个答案，兰德尔的眼睛闭了一闭。他在思考，也在迷茫。
许久，兰德尔说道：“钦铎家族的消息渠道似乎不足以让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
“少爷，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把握住每一个细节。”老管家宽慰道，“您已经做得够好了。”
“我漏掉这样的细节，致命吗？”兰德尔这句话问得是他自己，所以老管家没有答话。
最终，兰德尔说道：“我会写信给爷爷，让他注意一下这件事。我的家族很早就教会我，不要对任何事抱有侥幸心理。幸运女神，不喜欢赌徒。”
老贝齐微微一笑，卡佩家族的年轻继承人都早熟得可怕，他对此感到很欣慰。
“伊凡大概回来了，老贝齐，你去接一下他。”
老管家的右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恭敬得退下。
老管家离开后，兰德尔的书房门再次被敲响。
门口的人是乌西雅。
“你怎么来了？”
乌西雅对兰德尔的冷淡不以为意，他径直问道：“菲奥娜怎么样了？”
“一块烫口的面包，暂时啃不下来。”兰德尔耸了耸肩，“你这么关心她？”
“她可是傀儡王菲尔的作品。”乌西雅没有在意兰德尔语气中的一点揶揄，“虽然教廷和魔法协会都封杀了关于菲尔的任何东西，但傀儡王菲尔还是成为绝大多数法师的秘密偶像。”
兰德尔不是魔法师，所以他无法理解乌西雅的这句话。
所以兰德尔只是矜持的点点头，假装他听懂了。
这时候乌西雅才注意到了兰德尔的前半句话：“难啃？”
“帝都方面的压力有点大。”兰德尔不在意得把这点告诉乌西雅，他知道乌西雅有自己的渠道得知帝都的消息。
“就像一块腐肉，总能招来苍蝇。”乌西雅不咸不淡得讽刺一句。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同时也将卡佩与贝伦科尔包括在内。
乌西雅继续问道：“你爷爷没有帮你吗？”
“本来有的，我拒绝了。”兰德尔回答道。
乌西雅不清楚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嫉妒还是嘲讽，但他心里确实有一点点的小羡慕，只有一点点。
“我想知道，在这之后，你还能维持住你平庸继承人的无害面具吗？”
兰德尔笑了：“伊凡在这里。”
乌西雅：“……”
乌西雅感慨道：“阴险狡诈的卡佩家族，连自己人都坑。”
兰德尔又笑了一笑，私下独处的时候，蓝色鸢尾花的继承人并不介意稍微露出一点自己的锋芒。
“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你不会告诉伊凡的，对吗？”
“你没必要解释这一句。”乌西雅冷着脸道，“我想去看看菲奥娜。”
“去吧。”兰德尔很快答应道，“如果你能从她口中问出我们需要的东西的话。”
乌西雅注意到兰德尔的用词是“我们”。与卡佩家族联手，真是一个在贝伦科尔的家族议会上极容易引起争议的决定，乌西雅自嘲一笑，从背后刺过来的刀子，会握在谁的手上？
跟着兰德尔前往位于地下的秘密囚室的时候，乌西雅问道：“你介意释放菲奥娜吗？”
将菲奥娜送给某个爱好畸形的家族家主做礼物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玩笑，所以此刻兰德尔说道：“如果能压榨完所有价值的话，我不介意任何后续处理的方式，尽管我个人更偏向以死亡作为结局。”
“神祗说，凡人终有一死。”乌西雅道，“不过一线生机，这才更符合我的美学。”
兰德尔耸耸肩：“随便你，我只要结果。”
另一边，伊凡走下马车，迎接他的只有满头银发的老管家。
“老贝齐，兰德尔呢？”
老管家一边扶着伊凡下马车，一边道：“兰德尔少爷还有事。伊凡少爷可以先更衣休息，过一会儿再去见兰德尔少爷。”
“行吧，我也累了。”伊凡虽然嘴里说累，眼睛却亮的很。
老管家乐呵呵一笑：“伊凡少爷似乎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是的，对一个魔法师来说。”伊凡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老贝齐，你相信吗，三年前我面对帕雅城的黑暗物种时还无能为力，现在我已经可以独自面对它们的攻击了。”
老管家继续笑道：“也许我该回去请示老爷，该给我们的伊凡少爷再准备一个解剖实验室了。”
“老贝齐，你真善解人意。”伊凡开心道，“不过千万别设在帕雅城，我怕吓到城里的贵族老爷们。”
“当然。”老管家道，“卡佩的行事一向细致周到。”
用晚餐的时候，伊凡撑着脑袋看着一起走进来的兰德尔和乌西雅，眼神诡异。
兰德尔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亲爱的堂弟，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不在这几天，你们俩的关系突飞猛进啊。”
乌西雅咳嗽一声，然后坐在伊凡旁边的椅子上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嘴里调侃道：“亲爱的伊凡，你是嫉妒我还是嫉妒你堂兄？”
“我干嘛嫉妒你们？”伊凡撇撇嘴，然后他对乌西雅说道，“亲爱的乌西雅，你一定想不到我这次遇到了什么。”
“什么？”乌西雅好奇地问道。
“黑暗物种。”伊凡笑了一笑，“学院教科书上的所有解剖要点我都实战过了。”
“天呐！”乌西雅惊叹道。
信理部的战场不为人知，所有人都知道摩朵大陆是人类的敌人，却对所谓的黑暗物种毫无概念。哪怕是对魔法师而言，除非亲临摩朵大陆与人类大陆交界的封锁线，否则是很难遇到它们的。
兰德尔坐在一旁听着伊凡与乌西雅的对话，魔法师的话题，他插不上话。
所有人都自动无视了卡佩家族的餐桌上不能说话的规矩。
一队骑士加法师的黄金组合，没有佩戴任何有关身份的徽章。
他们就这么毫无掩饰地向枫丹白露庄园前进，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庄园内，燃烧的壁炉将房间熏得暖烘烘的。
兰德尔不紧不慢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冲你来的，真是兄弟阋墙啊。”
乌西雅眼眺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兰德尔继续火上浇油：“你知道吗，贝伦科尔与卡佩家族的差距就在于，你们没有足够优秀的家族梯队。你的爷爷一辈还可以与我爷爷平起平坐，你的叔父们就差了点。到你这一代，除了出了你这个天才外，够看的人少得可怜，还偏偏喜欢内讧。你的家族的荣耀，也许只有依靠你才能继续维持了。”
乌西雅的唇角微微抿起，继续沉默。
兰德尔眯了眯眼，然后道：“要我帮你吗？”
乌西雅终于转过头面朝兰德尔，说道：“我怎么能确定，你没有和我的兄弟联手？”
兰德尔摊开手：“就凭我现在站在这里，身边没有一个护卫。”
独自面对作为高阶法师的乌西雅，似乎确实需要一些勇气。
乌西雅从桌上的醒酒器中倒了一杯红酒，慢慢的喝了。随后他放下酒杯，道：“我自己解决。”
兰德尔没有继续说话。
等乌西雅离开后，在兰德尔的身后，老管家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
“老贝齐，你去跟着他。能不出手的话，就不要出手。”
老管家对他的少爷鞠躬，随后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
兰德尔身边没清净一会，伊凡又敲响了他的房门。
“那些人是谁？”
“乌西雅的某一个兄弟的人马。”兰德尔回答道，“你打算帮忙吗？”
伊凡道：“我想帮忙，但恐怕乌西雅会不开心。”
“的确。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兰德尔道，“更何况贝伦科尔家族的奴才里，高手不少。”
伊凡怔了一怔，随后道：“你是说有人会帮乌西雅？”
“我没这样说。”兰德尔耸耸肩，“你去睡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
伊凡看着兰德尔，注意到他的房间里没有老贝齐的身影。
这个庄园里，老贝齐的主子是兰德尔，其次是伊凡。对于一个仆人而言，没有时刻侍奉在主人身边，这是失职。卡佩家族资历最老的仆人老贝齐，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伊凡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朝兰德尔堂兄点点头，随后走出房间。
房间里，兰德尔低头抿了一口红酒，双眼微微眯起，将双眼里的情绪都尽数掩藏进垂落的眼睑中。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Chapter.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