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Chapter.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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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出来的是不是太欠考虑了？”海伦说道，“老师说不定已经回庄园了。”
“我承认你说的也许是对的。”谢利道，“不过出来看看风景也好。”
“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话虽这么说，海伦的嘴角还是露出一个微笑，“这里真安静呐。”
谢利抬头看看天空，乌云已经散去了大半，星光从树冠的缝隙中漏下来。星辰微光下的海伦仿若误入凡世的精灵，她的身影隐在夜色中，显得飘渺又梦幻。
“你看我做什么？”海伦歪了歪脑袋，问道。
“我在想，以姐姐你的美貌，世上有哪个男人不会心动？”
海伦小脸一红，嗔怪道：“你突然在说什么嘛。”但是海伦又突然想起伊凡，脸上的表情一僵，秋水般的盈盈水眸中笼上了一层忧伤的薄纱。
谢利自知失言，可他平日里在学院里哄那些有胸无脑的女生的那套贵族式花言巧语可不能拿来在海伦面前说。
最终谢利只能无措的闭上嘴，第一次他在心里怀疑家族里这个联姻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地实施。
谢利和海伦都没有注意到，暗处还有一个身影在注视着他们。
“人类的感情还真的是脆弱又复杂。”全身都笼罩着黑袍，好像要融化在夜色中的身影轻声地自言自语，“感情，究竟是上帝的完美创造，还是一个羞耻的败笔？”
妄议至高的上帝，这是被两大教廷明确定性为异端的行为。但这个披着黑袍的人显然不会在意这种程度的渎神行为，更大意义上的渎神他都尝试过，也没见到有哪位神祗从沉睡中醒来并惩罚他这个傲慢者。相比之下，还是近在咫尺的异端审判厅更让他忌惮，尤其是那只差点让他以为是哪个同胞的杰出作品的黑猫。
微弱的星光下，谢利海伦两姐弟还在并肩走着。看他们的样子，与其说是出来找伊凡的，还不如说是出来散心的。
藏在暗处的黑袍沉默着看着他们走远，拿走这两个年幼的人类的灵魂对他而言不是难事，但他不想做些节外生枝的没有意义的事情，尤其是他不清楚他的身后有多少藏在比黑暗更加黑暗的地方的信理部成员。
“魔宴同盟的废物还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不仅无能而且自大。”他轻声呢喃道，“指望他们为议会开辟新的疆域，还不如祈祷向来自负的命运女神卡妮拉能睁开她的尊贵双眸看一眼我们这些黑暗的子民。”
神秘的黑袍人最后注视着两个人类远去的方向，如果他们一直走下去，能抵达菲奥娜所在的那片湖泊。那个菲尔为他最得意的作品和最心爱的恋人准备的避难所，不仅帮菲奥娜躲开了教廷的围捕，也让菲奥娜的自由从此只局限在这小小的湖泊中。真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女神面纱下的脸庞，总是那么难以教人看透。
就在谢利与海伦离开后不久，伊凡也来到了这里。
刚刚现身的黑袍人又隐藏进了阴影里。
“我们又见面了，伊凡少爷。”黑袍人说道，当然，他知道伊凡听不到这句话。他的种族用意识交流，他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用人类的这种方式说话。
“是去找那两个人类的吗？他们对你很重要吗？”
夜幕下，对于身旁有个人一无所觉的伊凡辨认着雪地上的脚印，追了上去。
“我路过一个人类村庄的时候听到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好孩子不该在晚上出门。”藏在黑袍下的人面色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随后他伸出一根苍白纤细的手指，指尖点在如浓稠雾气的夜色中，荡开如水状的波纹。一身黑袍的他宛若死神降临。
“伊凡离开了？”庄园内，乌西雅微微皱起眉头，盯着前来汇报的仆人。
“伊凡少爷说，他出去找找谢利少爷和海伦小姐。伊凡少爷建议乌西雅少爷可以先睡下。”
“我知道了。”乌西雅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他望向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外，那里是树的深邃黑影。夜晚的森林如一个沉睡的巨兽，匍匐在这浩瀚星空下。
“算了。”乌西雅自言自语，“无论插手的是信理部还是我不知道的藏在暗处的獠牙，这都不是现阶段的我可以招惹的对象。不过似乎有谁想和我合作，亦或者是利用我。如果没把握住这个机会，不知道里奇这家伙在背后又会编排我什么。”
这个时候，乌西雅就忍不住羡慕起了伊凡和尼亚克。无人知道从小就顶着天才名号长大的乌西雅最想成为的就只是一个一心追逐真理的魔法师，而不是身陷权力斗争的贵族政客。但在天才云集、怪胎遍地的贝伦科尔家族，一直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乌西雅没有一点退路。一旦退缩，他的兄弟和叔父们只因为他们相同的姓氏而更加狠绝。
相比起身在家族却不用操心继承权问题的伊凡，干脆地抛弃显赫姓氏的尼亚克的那份决绝和魄力才是乌西雅心中遥不可及的梦想，连带着尼亚克这个人都令乌西雅心驰神往起来。
但梦，毕竟只是梦。
身为从小就被教导要抛弃侥幸和幻想两样东西的贝伦科尔家族的继承人，乌西雅眯起眼睛伸手捏住床头花瓶里摆放的一朵玫瑰花，随后手指渐渐收紧。这玫瑰是卡佩家族从温暖的南方领土上运过来的，对于寒冷的北国冬天而言是绝对的奢侈品。娇艳欲滴的玫瑰，像极了乌西雅心中不可言说又无法企及的梦境，被他亲手碾碎。
花刺刺入掌心，鲜红的血与花瓣洒了一地，掌心传来的疼痛提醒乌西雅收起那份对他而言过分奢侈的感情。
“无能与无情，我总得抛弃一个，选择一个。”乌西雅盯着流血不止的手掌喃喃自语。
夜深之后的森林里似乎到处都徘徊着鬼魅的身影，它们藏在暗处，随时准备露出不洁的獠牙。
脑袋里被塞满太多奇怪的鬼故事的海伦越走越往谢利身边靠。
而谢利只能无奈地握住姐姐的手给她安慰，心里遗憾地想着要是伊凡此刻在这里就好了。
森林的树木在他们的眼中不断后退，当他们绕过一棵树干粗壮的大树后，海伦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被森林环绕的湖泊已经撞入她的眼帘，此刻天上已经没了那遮天蔽日的乌云，星光毫无阻碍地从苍穹洒向大地，浩瀚繁星倒映在湖面上，整个湖泊都仿若一块晶莹剔透的璀璨水晶。
谢利揉揉被尖叫声刺地生疼的耳朵，心中再一次遗憾起伊凡此刻不在这里。
“枫丹白露庄园的星空之湖。”海伦热切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兴奋难以自抑地说道，“真希望老师也能来这里看看。”
谢利在一旁弯起了嘴角，没有打扰姐姐的雅兴。
湖面一片静谧，藏在湖中的美人鱼菲奥娜被乌西雅吓破了胆子，没有再露面。谢利与海伦也很自然的忘记了这个似乎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的湖中仙女的童话。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海伦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的湖泊，问道。
“你想看得话就多看一会，我们待到日出再走。”谢利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Chapter.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