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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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瑞利安的到来非常低调，没有文同殊想象中的那种官员到访夹道欢迎、放飞鸽子和学生送花什么的。
文同殊是在尼亚克的个人休息室里第一次见到奥瑞利安，看上去四五十岁、鬓角斑白，但是文同殊知道他的实际年龄已经超过90岁。
如果说力量是一座高山，那么攀的越高的人就越接近神的距离，衰老的也就越慢。
文同殊努力想装作一个8岁小孩的模样，带着天真、懵懂、憧憬、忐忑的目光看向他的导师。可是奥瑞利安仿佛能穿透宇宙黑洞的眼睛让文同殊觉得他的一切伪装都没有意义。
师徒二人相互对视，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的目光简直可以让格林山脉上的冰川融化。”尼亚克在一旁道。
奥瑞利安和文同殊立刻别过脸。
“好了，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解决伊凡不能使用魔法的问题。”尼亚克道，并从桌上拿起一个羊皮卷递给奥瑞利安，“这是伊凡目前的身体数据。”
看完羊皮卷，奥瑞利安看向伊凡：“这么说你是双环构建上出了问题。”
文同殊点头。
法师所谓的双环就是指魔法师的法力在体内构成循环，法力作为杠杆使用时由法力带动元素在体内与体外构成两个循环。在此过程中由不可知的量子效应，魔法元素在杠杆作用下转化为物理能量，法术由此释放。
尼亚克道：“伊凡的体内循环不成问题，关键是他的法力无法撬动元素。”
奥瑞利安牵起文同殊的手：“放松。”
尼亚克见此情形只是挑了挑眉，然后就沉默的站在两人身边，隐隐有护卫的姿态。
文同殊感觉到奥瑞利安的法力通过他们交握的双手与他原有的法力循环相融合，文同殊不知道的事这样的尝试非常危险。魔法师的循环是一个极其私人的结构，断没有两个人合力构建循环的情况。
循环一旦构建完成，奥瑞利安就引导文同殊的法力构建体外循环。在文同殊的感知中，空气中游离的魔法元素的排列从无序到有序，最终一个水球在两人中间形成。小小的圆润水球正好出现在文同殊面前，它悬浮在空中折射着烛火的光芒，文同殊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美的一幕。
可是当奥瑞利安撤回自己的法力，原有的完美循环的双环顿时被打破，水球失去了支撑掉到了地上顿时水花四溅，湿了文同殊的鞋面，他没有躲开。
尼亚克看着文同殊微微迷茫的脸，觉得有些不忍。
“这么样？”文同殊问道，声音很轻。
“不算什么太难解决的问题。”奥瑞利安道，“你并非无法撬动魔法元素，不然刚刚的水球是不会出现的。”
文同殊刚想继续问下去，就见奥瑞利安转向尼亚克：“小哈利啊。”
“……”尼亚克沉默，过往经验告诉他，每次奥瑞利安这个样子就代表他要倒霉了。
果然。
“为了你的师弟，你去冰封山脉跑一趟去搜集冰霜巨龙的鳞片粉末吧。”
尼亚克冷静道：“您确定是为了师弟，而不是为了您的私人愿望？”
“小混蛋！为师是那种人吗？”奥瑞利安勃然大怒，但文同殊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怒火是装的。
“是。”尼亚克道。
奥瑞利安：“……”
“哼！”奥瑞利安一屁股做到尼亚克的专属座椅上，“小伊凡，过来给我扇扇风！”
“哦，好的！”文同殊立刻乐颠颠跑去，至于扇风的东西则用的是尼亚克放在桌上的一本薄薄的小书。
尼亚克双手环胸站在奥瑞利安面前，奥瑞利安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
“你们两个的目光简直可以让格林山脉上的冰川融化。”文同殊一模一样抄袭了尼亚克之前所说的话。
尼亚克：“……”
尼亚克转移话题：“你先说说伊凡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同殊在一旁用目光恳求着，我也很想知道。
“病理其实挺简单。”奥瑞利安道，“既然元素亲和没有问题，那就是双环没有衔接上呗。”
“那该怎么解决？”文同殊急切问道。
奥瑞利安说的理所当然：“把双环衔接上啊”
“……”
“……”
还用你说。文同殊没敢直接说，而是用眼神谴责他的便宜导师。
“尼亚克，你说说遇到这情况应该怎么办。”奥瑞利安摇头晃脑，很有小人得势的味道。
“双环的具体原理直到我们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明白，弟子不知。”尼亚克道。
奥瑞利安一拍桌子，道：“既然不知道就乖乖按我说的去办！你去冰封山脉……”
“导师知道拿到鳞片粉末的难度多大吗？那个地方甚至不能用禁咒！”一用就雪崩。在文同殊的印象里这是尼亚克难得发怒。
“不能用武力，你还可以□□啊。母龙一定很喜欢你这款细皮嫩肉的。”奥瑞利安大大咧咧的说。
尼亚克：“……”
文同殊觉得他师兄此时一定很想用禁咒轰炸奥瑞利安。
“我不管，我要留在这里陪我的小徒弟。”奥瑞利安无赖道。
不要拿我当挡箭牌啊。文同殊欲哭无泪，他才不相信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奥瑞利安会对他有什么感情，倒是尼亚克折腾人的手段他领教过很多回，一点都不想夹在他们师徒中间。
尼亚克长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讽刺的话语，表示了妥协。
“除了冰霜巨龙的鳞片粉末还有什么？”尼亚克问道。
奥瑞利安掰着手指给他数：“墨尔赫斯的藤蔓，只要上面的小花。奎恩蟾蜍的血液，唾液你就自己留着玩吧。霍尔可沼泽里专有的一种甲虫，只要脑袋。……啊还有还有，你去迷雾山脉后面的黑森林找一位德鲁伊，他收藏了不少月光凝露，这个很重要，你报我的名字，挨顿打也就拿到了。”
文同殊在一旁沉默的听着，这一幕怎么有种网游里NPC给玩家发布任务的既视感，至于那一堆堪称诡异的材料则让文同殊选择性遗忘这是为他准备的药物。奥瑞利安真的获得过魔法协会认证的药剂师资格吗？文同殊觉得问出这个问题会让他死的很惨。
只听奥瑞利安继续道：“每一种都最好多多益善，它们的用处多着呢。”
尼亚克声音平静但带着几分危险：“我就知道你里面夹了私货。”
“只有一点！”奥瑞利安挣扎，毕竟能让大徒弟亲自为他准备魔法材料的机会不多，“你要是不乐意，到时候我再分你点。”
尼亚克不依不饶：“本来就是我找来的东西，为什么要你分给我？”
奥瑞利安张口结舌，他根本没想到这茬。
“哼。”尼亚克最后睨了奥瑞利安一眼，“我明早就出发。”
文同殊一时觉得非常感动，毕竟师兄为了他愿意深入那么多危险的地方，还要挨一顿打。
……
第二天，文同殊和奥瑞利安送别了尼亚克。之后奥瑞利安就被埃兰纳学院邀请进行一次魔法讲座。
跟随同学们坐在台下的文同殊见到奥瑞利安一袭精美的上面绣着繁复法阵的魔法袍，胸前佩戴着以莫比乌斯之环为底纹的黄金三叶草徽章，表明这是一个空间系的法圣。
文同殊还是不能把现在这个严肃的法圣和昨天那个耍无赖坑徒弟的奥瑞利安联系起来。
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吧。
“好厉害，我以后也要成为一个空间系的法圣。”说话的是乌西雅。
文同殊搭话：“空间系？我以为你在元素上更有成就。”
“但是空间是最接近法则的魔法啊。”乌西雅转过头说，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文同殊不置可否，尼亚克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文同殊对空间魔法所知甚少，他希望有自己的理解后再来发表看法。但是很遗憾空间魔法的书籍是数量最少的也是被列为禁止阅读数目最多的。文同殊倒不是因为禁令而不去阅读，是尼亚克认为他的现阶段不适合接触空间魔法。
奥瑞利安没有讲任何的魔法理论，因为台下的听众水平参差不齐。里面除了两个和他处于同一位面的法圣，还有在埃兰纳学院深造的佩戴着紫罗兰徽章的法师，也有连纸鸢花徽章都只是少数的的少年法师们。
奥瑞利安重点讲述的是法师该如何探求他们一直渴求的真理。
“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探索魔法的这条路黑暗而荒芜。那么，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走上这条路的？为了力量、为了地位、为了荣耀？为了身为贵族的自己能在家族里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为了身为平民的自己能摆脱卑微的身份成为贵族老爷的座上宾？”
奥瑞利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看着台下的众人，台下的每个人也都在看着他。
奥瑞利安继续说道：“一个华丽的禁咒背后需要法师构建起足够大能量的双环，一个法师要拿到紫罗兰甚至三叶草徽章需要勇气、耐心但最重要的是敬畏。不管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出发，敬畏真理、敬畏伊露维娅女神，敬畏迄今为止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魔法领域，这是每一个魔法师都应该做到的。”
讲座只持续了一个小时，最后奥瑞利安用一句所有人都知道的话结束了发言：“魔法师的道路注定黑暗而孤独，头顶的星光是我们唯一的指引。”
“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高深的东西嘛，还不是老生常谈。”散场的时候，文同殊听到他的一个同学这样说，文同殊认得他，他叫唐纳德，他们是一个宿舍的。
“话不能这么说。”乌西雅表示了反对，“我的私人魔法老师告诉我，法师越到高阶反而越容易误入歧途，强调这样的话很有必要。”
“那是高阶法师。”唐纳德不满，“他有考虑到我们这些低阶法师吗？”
文同殊也忍不住道：“高阶法师容易误入歧途，而低阶法师更容易半途而废。奥瑞利安的话针对的是我们所有人。”
“我怎么听说伊凡你是奥瑞利安的弟子？”旁边有人插话，“你当然会维护你的导师。”
“有一个法圣当导师，真羡慕你这种人。”另一人道。
“伊凡你是哪个家族的私生子？权势这么大能请的动法圣。”
“你不会是爱德华陛下的私生子吧？”
“我看是波吉亚家族的。”
周围的人还聚了不少，听到他们的讨论都聚拢过来，如此种种的言论几乎要将人淹没。
文同殊一时没想明白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
“够了。”乌西雅有些生气，“伊凡有法圣做导师是他的本事，你们别一副酸溜溜的样子。再说你们有资格置喙一位法圣吗？有本事自己去摘了三叶草啊。”
乌西雅也算是学院里的名人了，没有人怀疑他能在20岁之前拿到紫罗兰徽章，甚至不少人觉得黄金三叶草徽章对他而言也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见出来说话的是乌西雅，个个都偃旗息鼓的散去了，只是有几个还嘟嘟囔囔的。
“你别介意。”乌西雅对文同殊道。
“没事。”文同殊也不在意，“如果我连这点都接受不了还当什么法师。”
乌西雅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奥瑞利安走了过来，明显是要找文同殊的。于是乌西雅只是对奥瑞利安行礼后就与文同殊告别了。
奥瑞利安矜持的对乌西雅点点头，随后对文同殊道：“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各自在沙发上坐下。
奥瑞利安道：“刚刚的事我都看见了，你有什么想法？”
文同殊道：“没什么想法，他们怎么样与我何干？”
奥瑞利安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无法使用魔法这件事被所有人知道之后你该如何自处？”
文同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承受的住。”奥瑞利安看见他的眼神，觉得文同殊不像是在说大话。
“倒是导师，你一个法圣却收了一个不会魔法的弟子，压力更大吧。”文同殊继续说。
奥瑞利安笑了：“好小子。不过你想错了，有谁敢在我面前说我瞎了眼？至于背后说的，谁在意他们。”
文同殊也笑了。
奥瑞利安最后拍拍他的脑袋：“但是你也别担心，这对我来说不难治。只要你等师兄回来。”
文同殊点点头，心里也有几分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