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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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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512年1月1日
晨曦烂漫。
烟火的硝烟还未散去,兰卡斯特帝国的各大城市尚还沉浸在欢庆新年的氛围中。
帕雅,兰卡斯特帝国的东部城市,是除首都兰佩外最繁华的城市。清晨的雨露降临在卡斯特大街上,沿街的玫瑰都沾上了露水的芬芳。一队威武雄壮的骑兵从卡斯特宽敞的石板大街上列队走过,后面跟的是一辆涂有卡佩家族徽章的马车。
战马是标准的哥德尔芬血统,高大健壮。骑兵统一穿着银色的胸前印着卡佩家族族徽的漂亮轻型铁叶甲,骑在战马上英姿飒爽。周围每一座贵族府邸里都探出贵族小姐们含情脉脉的双眸。
为首的骑兵不觉挺了挺胸膛。
这一队车马很快驶离了俗称贵族区的卡斯特街。
与被鲜花和露水洗礼的卡斯特不同,同样位于帕雅城却与贵族区相隔最远的达利特是贵族们人人嫌恶的贫民区,没有一个贵族愿意他做工精良的鹿皮小短靴踏足达利特的肮脏泥土。
这里丝毫没有被新年的欢乐气氛所感染。每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就得拼尽全力,他们连抬头望望朝霞的心情都欠佳。
麻木漠然、死气沉沉就是这里的居民的面貌,老鼠和苍蝇在这里肆无忌惮、肮脏的排泄物堆满了街道,有几个幸运儿啃着发霉的黑面包,还得防备着随时有人会来抢夺。
更多的人什么都没有,只能留在原地等着饿死。
愿上帝收留他们苦难的灵魂。
一个梵蒂冈狄斯圣庭的神职人员在胸前画下代表伊始的“阿尔法(α)”,默默祷告一番后再在胸前画下代表终末的“奥默加(Ω)”结束祷告。
衣袍鲜亮的神职人员显然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几个贫民抬眼望了望这个仿佛一不小心掉入黑暗深渊的洁白羔羊,饿的面黄肌瘦的脸上的一双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妒意。
“你还是祈祷一下怎么拯救自己吧。”一个声音突然插入。
一个魔法师,一身魔法协会的制式黑袍,胸左侧佩带着一枚学士徽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物件。
一生都在这个贫民区的人们认不出一个魔法师的等级,却知道魔法师不是好惹的存在。
于是所有试图攻击这个教士的贫民又退到了原先的阴影里,继续忍受着饥饿的折磨。
“谢谢。”教士鞠躬致谢。
魔法师只是微微点头致意。魔法协会和圣庭的关系一直呈现周期变化的曲线,如今正好处于下降期,如果不是内心一点微弱的怜悯作怪,这个魔法师显然不打算理会一个不知死活踏足贫民区的天真派教士。
生存的重担足以使人退变成茹毛饮血的野兽。
魔法师不打算询问一个看上去品级不低的神职人员为何踏足这个肮脏地方,这个教士却主动开口说了:“这里的行政长官邀请我举行新年祝福,请问尊贵的法师阁下是否有兴趣一同前往?”
所谓新年祝福就是由神职人员领头做个祷告,然后再撒以圣水的仪式,帝国各地都一个样。
魔法师摇头表示拒绝,他并不是梵蒂冈狄斯圣庭的信徒,法师不崇拜上帝只崇拜真理,法师唯一信奉的神就是掌控真理的伊露维娅女神。
温文尔雅的教士微笑表示理解,旋即两人行礼告辞。
魔法师继续走在弥漫着肮脏、罪恶与死亡气息的达利特街道上,街道两侧零星坐着奄奄一息的人们。
如果上帝真的全知全能、怜悯仁慈的话为什么不来拯救这些人们呢?魔法师不禁为自己突然的念头发笑,这样的思考不会有结果、不会有意义,魔法师的一生都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任何无意义的思考都被视为对法师生命的极大浪费。
前方聚集的人群吸引了法师的注意,这不常见。
走近才发现一个孩子,尚在襁褓。饥肠辘辘的贫民聚集在周围,为孩子的归属权相互对峙。
魔法师自诩冷眼看人间,却也无法坐视一个无辜的孩子被人生吞活剥。更何况孩子身上包裹的布料看上去用料极佳、干净结实,这像是一个被从更富裕的约翰区、塞提区抛弃到达利特的孩子。
厚厚的云层突然漏开了一点缝隙,投下一道耀眼金芒。阳光下一个黑袍魔法师正抱着一个孩子离开达利特。
当鞋子踏上塞提区坚实的路面后魔法师突然叹了口气,没有完成导师的任务还抱了个孩子回来,希望回去后不要被扔到路迦实验室面对那些令人作呕的标本。
……
兰卡斯特的边陲地带。
戍守边疆的士兵昂首挺胸的站在界碑附近,他们的使命并未因新年而宣告终了。
边界附近的峭壁之上,有一座城堡的尖顶巍峨高耸。一个背着简单行囊的年轻人在新年这天敲响了城堡大门。
年轻人面对门卫递上推荐信:“我可以会见奥兰多大人吗?”
城堡内部十分复杂,年轻人得加快脚步才赶得上带路的人,不然就会迷路。
穿过一条条昏暗走廊,年轻人终于来到了梵蒂冈狄斯圣庭第十二教区信理部负责人奥兰多·普朗特的办公室门前。
敲门并准入后,他走进这个面积极大的办公室。办公桌后,奥兰多魁梧的身形占满了一整张椅子。他正低头查看年轻人递交上来的推荐信。
“推荐信没有问题,但是……”奥兰多打量着这个面带微笑的俊朗青年。
微笑,最典型的贵族式面具。奥兰多心里暗骂一声,方才继续说道:“‘彼得’是安东尼奥潘正教的教名。”
安东尼奥潘正教与梵蒂冈狄斯圣庭两大教廷同出一源却彼此仇视征战不休,信理部作为梵蒂冈狄斯圣庭下辖的最强部门绝不应该出现一个带有异教徒教名的成员。
“我没有接受过安东尼奥潘正教的受洗仪式。”年轻人解释道,“但我确实出生拜占庭,因此受当地习惯影响被起名‘彼得’,在进入梵蒂冈狄斯圣庭后我接受受洗,并将教名更改为‘以撒’,这封信写于我受洗之前。我如今的全名是以撒·康斯坦丁·波旁,经过圣庭允许,我保留了带有异教色彩的中间名,希望这不会给我带来差别待遇。”
看样子是波旁家族的没落分支,在进入圣庭的程序上有点问题,但死揪着这点不放太过小家子气。奥兰多查看了一下以撒的履历,决定按照上级要求接纳这个新成员。
“会不会被差别对待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奥兰多粗声粗气的说。
闻言,以撒的脸上浮现出和煦的贵族式微笑,他朝奥兰多鞠了一躬然后退出办公室。
待刷着清漆的红木门合上,奥兰多啐了一口唾沫:“狗娘养的贵族。”
……
512年前的今天,征服王查理踏着一路的鲜血将他的红白玫瑰旗帜插在了农卡斯特里宫的门前。
新年第一天的曙光全无保留的照耀在这位新的王者身上,他身后的旗帜也迎风招展。
随后,圣庭教皇英诺森三世为新皇加冕,兰卡斯特帝国的历史篇章翻开了新的一页。
512年后的这天,一颗注定闪耀的星辰诞生。一个野心家开始了他的征程。
在晨曦的微光中,诸神沉默不语,只有命运女神卡妮拉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