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光终究虚无》路远川

30、3 谁来织网，就由谁负责收场

　　雨舟音乐厅作为离城唯一一座专业级别的演艺类建筑，一般只要是偏大型的赛会活动都会选择在这里举办，虽说大提琴不算是很热门的乐器，但仍旧会有大大小小的比赛给那些努力之人，因此彭扬也来过音乐厅不少次了，雨舟音乐厅里的4个厅都曾出现过她的身影。这一次的比赛不像上一次跟文艺汇演一样在1号“风聆”厅小打小闹，而是选择了这里最大的4号“月伴”厅，足可见主办方对此的重视程度，毕竟以彭扬的经验来说，4号厅只接待最专业的赛会。
　　彭扬在门口签了到后把父亲送到观众席落座后便去了后台准备，因为这场比赛专业性较强，共分为三轮，耗时较久，以彭扬的程度不需要父亲太过于担心，而她也不希望父亲在忙碌的后台坐立难安，于是父亲安然地等在了观众席。
　　青年组的比赛两点才正式开始，现在是13:45，还有一刻钟，在休息区彭扬遇到了同样来参加比赛的茯媛和马蔺，虽说她们仨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真正这一天来临了大家也都不客气了，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那就比个高下。她俩是一起到的，马蔺见到彭扬后还是忍不住修罗场，但彭扬这次没怎么搭理她，她一门心思放在了谱子上，毕竟这场比赛一共有三轮，共演奏三首曲子，除了彭扬的自选曲目《After A Dream》外还有两首规定曲目，根据比赛规则第一轮是规定曲目，她此刻看的也正是第一轮的随想曲曲目。见她爱搭不理的样子，马蔺也懒得与她吵了，短暂的一时欢愉比不上日后的长久欣喜，还是把目光放在自己的曲目准备上吧。
　　比赛进行到现在已经轮到第三位选手的第二轮演奏时间了，彭扬是第五位登台的，所以现在她也准备去换衣服了，于是她把琴和谱放在了自己的座位旁边，让茯媛帮忙看着，自己先去把衣服换了。可当她换完衣服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令她不解的事情：自己的琴、谱子原封不动地摆在那，而原本搭在琴边的琴弓不见了踪影，而茯媛也不在旁边，只留下马蔺一个人在那。眼看着自己快要到上台时间了，彭扬没找到，这时茯媛刚好从外面回来，她便问道：“你看到我琴弓了吗？”
　　“你看看你弓盒呢？”
　　“我早就拿出来了，也找了，没有。”
　　“我刚刚去了个厕所就让马蔺帮忙看着了。”茯媛转而问马蔺：“蔺蔺你看到彭扬的琴弓了吗？”
　　“不知道。”马蔺矢口否认。
　　“玩归玩，闹归闹。”显然彭扬不太相信马蔺，还把手伸出来向马蔺讨要。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压根没看到过！”马蔺也不想担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勿以恶小而为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说了我没有！”
　　“彭扬，彭扬请准备上场了！”工作人员过来催场了，可是她的琴弓还没有着落。
　　“这样，你先用我的吧，都是一样的。”茯媛前来救场。
　　“你不练？”彭扬问道。
　　“我背得到，反正我和你中间还有马蔺呢。”她们三个的出场顺序是挨着的，彭扬第五，马蔺第六，茯媛第七。
　　“去吧去吧。”
　　彭扬就这样带上了家伙上了台，聚光灯下的她面对面前的评委丝毫没有紧张感，也或许是装出来的淡定，实际上心里早已澎湃如海了呢。
　　“评委老师们好，我是5号选手叫彭扬，我所选择的三首曲子分别是《Paganini：24 Caprices，No.4》、《David Popper：Op.73，No.6》，以及自选曲目《After A Dream》。”
　　还好茯媛的琴弓与彭扬的琴弓别无二致契合了彭扬的惯用手法，演奏过程中无论是慢节奏突转快节奏或者是快节奏转慢节奏的处理她都游刃有余：第一首随想曲快慢节奏交错，她能够在快慢间无缝衔接，张弛有度；第二首练习曲为急板，节奏快，她灵活的双手不断在琴弦上游走，时新说她的样子有点像弹琵琶；第三首曲子是慢板，十分柔缓，不需要像前一首一样来回拉拨，十分适合在大动作之后演奏。
　　万幸刚刚的小插曲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此刻的她完整演奏完了三首曲子，起身致谢后回到了后台，把琴弓第一时间还给了茯媛，茯媛见到她的时候顺便也把彭扬的琴弓还给了它的主人。
　　“你在哪找到的？”
　　“说出来有点扯，就是某位仁兄情急之下没经过你的同意临时借用了你的琴弓……”其实故事是这样的：彭扬起身去换衣服让茯媛帮她看着自己的东西，可是等她出去后不出一会儿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去厕所，于是她便让马蔺照看着东西，可是谁曾想得到，马蔺自己练琴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一时情急之下悄悄伸手拿了放在椅子上的彭扬的琴弓给了自己琴弓断了的儿子，才有了这场小闹剧。
　　“十分抱歉，我才知道这个琴弓是你的，未经允许擅自动了你的琴弓……”事件的男主人公4号选手齐九洲也在这时露了面，从他的视角来回顾这场闹剧便是他的母亲不小心坐断了他的琴弓，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不知道去哪摸来了一把，刚好工作人员来催场便下意识拿走了，表演完了回来他才知道琴弓是这么来的便找到了原来的位置，可是彭扬这个时候正在台上，马蔺也出去候场了，于是他与茯媛说了事情的真相，并把琴弓给了她，故事的最后便是这样。
　　听了他俩的解释，虽说有点扯，但没办法这就是事实，于是她也就信了，反正事情也有了结果，琴弓也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行吧，反正现在看来我也没什么损失，失去的也都回来了，这下省了一千块呢。”此刻彭扬心里想的是早知道就多备一把了，万一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身边也没有人帮她还能自救一下。
　　齐九洲心想：一千块……什么琴弓这么贵啊……我的也才两三百块钱……还好给人家还回来了，不然这波可亏大了……
　　“还好，物归原主，完璧归赵。”一小段心理活动后九洲才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接了彭扬的话。
　　“以后麻烦你借的时候提前知会物品的主人，不然下一次碰上难缠的主儿就有你好受的了，记住，不问自取即为偷。”
　　“文化人的事，能叫偷吗？”九洲还不忘皮一下。
　　“自古偷窃是一家。”
　　“姐姐教训得是。”他见彭扬不接茬自己也没办法。
　　“苏茯媛！苏茯媛请准备了！”工作人员尽职地来催场了。
　　比起九洲母亲避而不见的样子，她的儿子倒是不错，不仅主动站出来道歉，还还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一点让彭扬觉着他的价值观十分正确，只是他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茯媛走后只剩他俩在那，许是不拿不相识的缘故，男方倒是主动介绍起了自己：“重新认识下吧，我叫齐九洲，风风火火闯出来的那个九洲。”
　　“我叫彭扬，大风起兮的那个扬。”许是自己失而复得的情绪又或者是没有了同侪压力的影响，这下她倒是爽快地接了梗。

作者有话说

　　刘宇宁《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