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随行随止

17、率兵时

　　弗雷德力克与伊登的战事终于以科里孚德的出兵拉开了帷幕。因为这件事，这几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主战派和主和派吵得正凶，但最后也没吵出个名堂。
　　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完全置身事外。
　　我知道，他们吵得再凶也没用，决定权最终还是在握有兵权的我的身上。

　　我独自穿过枯木丛生的花园，昔日华纳站在花坛边侍弄花草情景还历历在目，可惜的是物是人非，世事无常啊……
　　眼前一抹雪白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原以为是残雪，但偏偏缀着绿叶，于是我判断这是一朵花。
　　“这么冷的天你还活着，真是坚强……”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在手心，我想起华纳曾经培养过这种花，当时花园里原来的园丁都觉得这种花不够名贵，配不上王家的花园，“结果最后只有你活了下来……”

　　路过的宫人们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以往他们从不会正眼瞧我，现在的我握有兵权，又是父王最宠爱的儿子，真正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那么孤独呢？

　　寝宫门口，卡特早已候在那里多时，他的头发是深黑色的，眼睛则是浅浅的蓝，长得有点像华纳，却不及他一成美貌。
　　在那醉生梦死的几天，是卡特一直陪伴着我。
　　有一次，我竟意乱情迷将他当成华纳吻了，而他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竟也没有反抗，所幸我及时察觉不对，才没有酿成大错。

　　进门之后，我先去找了个花瓶，装了点水，将花插在里头。卡特看见了，问我说：“这朵花很常见，是野花，不值得殿下如此尽心照顾。”
　　“不许你这么说！”我头也不回地对他说。
　　卡特有些生气，悻悻地离开了。

　　伊登王宫。
　　华纳站在走廊上，出神地看着深夜的天空。
　　科里孚德走过去，为他披上外衣。
　　“在想什么，王儿？”科里孚德说。
　　“父王，”华纳将睫毛低垂，模样格外惹人怜爱，“您一定要出兵吗？”
　　“王儿原来是在担心这件事，”科里孚德微笑，这个刚毅的男人只在他的儿子面前如此温柔，“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所以我不能骗你，我确实是要攻打弗雷德力克。”
　　“您曾答应过母亲不再劳民伤财的。”华纳一提起他那两年前病逝的母亲就一阵伤感。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科里孚德捧着华纳的脸颊，轻声说，“不这样我们就活不下去。”
　　“为什么？”
　　“因为查里斯迟早会杀了我们。”
　　“什么？！”华纳不解。
　　“你的那个朋友，莱昂内尔是恶魔之子，你知道吗？”科里孚德问。
　　“恶魔之子？父王您在说什么！”
　　“小时候我跟你讲过的魔王的传说你还记得吗？”
　　“记得，可是那件事跟莱昂内尔有什么关系？”
　　科里孚德看着近在咫尺的华纳的双眼，目光冰冷。
　　“莱昂内尔就是恶魔力量的传人，他是恶魔之子！”
　　“怎么可能？”华纳不愿相信地闭上了双眼，“怎么可能……”
　　科里孚德伸出手想安抚他，却无从下手。
　　“王儿很重视莱昂内尔吗？”
　　“我爱他……”华纳语出惊人。
　　然而科里孚德却比想象中镇定许多。
　　“是吗？其实我早看出来了……”
　　“父王……”华纳抬头，深蓝美丽的大眼睛蕴满悲伤。
　　“父王明天就要出征了，华纳你要懂得照顾自己……”
　　……
　　“我可以跟父王一起出征吗？”华纳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