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番外 男树自白（二） ...
-
在班级投票图书股长的时候，我很有眼色地察觉到了——无聊的同学面对我们时露骨得不行的嬉笑，他们夸张地画着爱心，“不经意”地瞥着我和藤井。
果然，黑板上赫然是票数一骑绝尘的“藤井树爱（心）藤井树”，他们每唱票一次，我内心的羞愤就更深一些。
我真的以为她被人惹哭了，愤怒和愧疚感几乎将我席卷，而稻田他们还在起哄，我这个本就喷着熔浆的火山“噌”地一下爆发了。
我从没有见过她哭，愤怒和被取笑的难堪让我冲上去将稻田按在了讲台上，期间我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我干了这样一件冲动的事。
但是她哭了。
最后的结果有些糟糕，在被老师训了一通后，两个“藤井树”还是当选了图书股长。
*
“树，听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这种拗口的句子到底是怎么被说出口的，我感到烦躁，语气也很不好：“你在说些什么鬼话！”
“就是那个，和你同名同姓的女生啊。”
我有些失语，不知道该不该生气，毕竟这是我在田径社最好的朋友。
“抱歉啦，我就说说嘛！”他似乎看到我表情不太好，体谅地道了歉，“和你结婚她都不用改姓名了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抱歉抱歉！”
如果再让我从他嘴巴里听到这种话，我会跟他势不两立的！
*
我和她成为图书馆股长以后，说不清是那点隐秘的喜悦更多，还是难堪更多，我还感到非常抱歉。
特殊的两人特殊地变成了一起工作的伙伴，我承认这件事起自双方的不情愿。
成为特殊的搭档后，并没有改变什么。我们都各做各的，我不太愿意和她在一个书桌上工作。
那会将我的羞怯暴露无遗，我不想表现得那样逊。
所幸图书馆的书很多，也够我打发时间了，就让兢兢业业的树小姐努力工作吧。
反正……她那么温柔，也不会生我的气。
你说对吧。
她很认真，或者说也太认真了，也许在她的眼里，我还没那些没有生命的白色纸张和墨黑的印刷字重要。
起初我只是想要恶作剧，图书馆的来客不多，为了不让树小姐过于无聊，我开始挖掘那些不为人知的书籍，它们一次都没有被借出过。
藏在角落里无聊而灰暗的书籍成为了我的目标，每发现一本夹着纯白借书卡的书，都令我感到惊喜。
在这些从未被人光顾过的小卡片上留下印迹，于我来说都说都是无法忍耐的诱惑。
这像是一场游戏，我总能发现那些被隐藏得很深的宝藏，只有我一个人找到它们并将其挖掘出来，这个过程也很有趣。
当然同样有趣的，还有她的表情。
“藤井大旋风。”这一套“卡牌”也有它们的组合技名，像是漫画里的一样，我不由得有些得意。
哈哈，她果然没见过这种阵仗。
另外，我到很久以后才意识到，我只是想要稍稍打破一下我俩凝滞的氛围，我只是想能和她说说话，然后她看向我，最好那会儿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哪怕她是生气不爽的样子。
我承认我当时很幼稚好了吧！
……
？？？
……诶诶诶？？
我被她咬了？？？
她的脸颊非常柔软，手指也很柔软，我明明被那样对待了，但我却觉得她的表情、她的眼睛、她的声音，都很温柔，像是一只虎凤蝶浅浅地停留了一瞬。（我愿意用一切富含生命力的生物来比拟她）
我很喜欢虎凤蝶……
嗯……我不想也不能说下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并没有因为羞赧就停下令人快乐的恶作剧。到后阿里，我也不知道写在借书卡上的究竟是我的名字还是她的名字，因为随着沙沙的铅笔描绘，我想得更多的反而是她。
虽然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但那又不一样。
谁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完全不会知道，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你真的会看这些书吗？”
“谁会看啊。”
没人看的书，当然有它没人看的道理。
我想做的只是留下“藤井树”三个字并乐此不疲地给她看而已，好险我没把学号填错。
之后我真的开始翻阅那些怪书，内容着实晦涩不堪，好像就是一堆生词挤在一起手拉手交朋友，还都是怪胎。
就像班级里近乎隐形的我，从图书股长竞选那天开始，原本就和同学没有多少交流的我，更有些被他们排挤的意思。
但没关系，我还有田径部的朋友，我还有这些书，我还有和她一起的图书馆工作。
另外，这些书真的难看！！！
真的真的很难看！
果然没人看就是有道理的。
再给她找点事情做吧！
*
“藤井。”
“藤井？”
“藤井！你在干什么，要交作业了！”老师呼唤我的语气变重，终于也将我的神智唤醒。
我猛地抬起头，下意识用手肘盖住了纸张上的涂鸦，旁边的一些同学扑哧笑出了声。
我不自觉地将余光瞟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没人，我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失落。
把作业交给老师后，我便把涂鸦的那面朝下掩在重重课本中，直到上课我才将纸张翻出。
只有上课的时候，才不用担心，会有不长眼的坏孩子把我的东西翻出来嘲笑，还能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伪装成认真写笔记的好学生，真是一举多得！
真奇怪，我明明和她也没正面见过多少次，可能都不及班里其他同学的十分之一，但在我下笔的那一刻，她的面容好像就已跃然于纸上，我只是顺着那个轮廓，顺着她的五官，顺着我的记忆去描摹而已。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画她，明明之前只是画一些广告或者杂志上的明星，比如漂亮青涩的女性展露魅力的那一面。
当然，男孩的劣性在于，她如果发现我画的那些画，应该会露出有趣的表情。
但我却从来不敢将一些相对冒犯的场景套到她的身上，我只是单单画她的刘海，她的眼睛，她温柔的笑，她的面容，或者一块黑色的有褶皱的裙摆。
放课后，教室里还有不少人没离开，我看到她和她的朋友打趣聊天。
“树酱！松田圣子的新歌超好听！”
在我的视线里只有她长长的黑色裙摆下的部分，白色的棉袜包裹住偏瘦的脚踝，圆头皮鞋上沾着一点灰尘，可能是在桌椅边缘不小心磕到的。我能清楚辨别出，那一双脚是她的，有些内敛的站姿，时而调皮地踮脚。
她踉跄了一下，手指按住了我的桌子，手下是我的试卷，而试卷下就是我盖起来的画，画的主人公当然是她。
我紧张地捏紧了手指，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她又一用力把卷子翻了过来。
“不好意思。”她轻轻道歉，将我桌上弄乱的试卷摆正，便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我松了口气，手指用力到僵硬，我没有回应她。
当晚回家我去租借了松田圣子的歌曲。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番外 男树自白（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