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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封 痛与告别 ...
新年第三天,藤井爸爸去世了,死于严重感冒的发烧。这个消息来的是那样突然,藤井一家都受了不小的打击,但对于藤井爸爸的死,最无法接受的莫过于妈妈了。
纪树发誓,她这辈子加上藤井树的那几年时光里,性格较为坚强的妈妈从来没有这样脆弱的时刻,她从未见过妈妈哭的那样伤心。她几次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扑倒在安放着爸爸身体的棺材上嚎哭着,差点让抬着厚重棺材的男人们跌倒。她头发散乱,涕泪横流,眼下是很重的青黑色,眼里布满血丝——如果能从那双肿的看不见眼珠的眼皮下看到的话,这样子的妈妈,看起来像个疯子。
纪树手里抱着藤井爸爸的遗像,遗像中的爸爸没有戴眼镜,看起来儒雅又温柔,似乎看不出他平日的寡言沉默。他安坐在红木椅上,安静的微笑着透过那层相片玻璃注视着外界的一切,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有更波动的情绪了,无论是一脸疲累的女儿,反常沉默的父亲,还是形貌疯癫的妻子。
但日本人大多数似乎对于死亡都比较平静,有着比较独特的生死观。大人们没有多少惊讶,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来吊唁的人脸上都是怜悯遗憾的模样,这个男人死的多么突然,他的离去对这个家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这个家庭只有老弱的人,老人、女人和女孩。
在举办了他的葬礼之后,妈妈好像是抽了丝的茧一般憔悴下来,还生了一场病,无论什么事情吵闹到她,她也只是在床上翻身将自己裹起来,照常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纪树之前并没有很确切的体会到死亡这个词的意义,并不是很能感受到,藤井妈妈因为爸爸的死亡而浑浑噩噩,以至于无法打理家务,整个人都颓废了的深切感情,她不是非常理解但又隐约感受到了什么。
她只是知道藤井爸爸突然离开了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从今往后只能在回忆里见到他,直到他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只能忆起他的隐秘温柔和关怀。她无法理解很多东西,她确实拥有一个聪明的头脑,然而再聪明的头脑也并不能让她体会到,藤井爸爸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死去的呢?他痛苦吗?
她没有和妈妈或者是爷爷,说出任何她那不解人意的困惑。
这些天她也很是沉默,发自内心的感到疲惫。她每天和爷爷一起分担家务,都是些妈妈躺在床上无法打理的事情,无论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会以为她是重忧过度以至于有些沉默,绝不是别的什么原因。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只是困惑,只是知道自己最好最不露声色的表现就是保持沉默,不要多话。
这天纪树和爷爷正在厨房洗着菜,她好像还能听到妈妈的叹息声,那声音轻到不可思议,带着能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重。其实藤井妈妈的病已经好了,但是她还是躺在床榻上,在逃避着一切。
纪树看着越来越沉默的爷爷,心里知道爸爸去世那天家里绝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隐形的矛盾在妈妈和爷爷之间形成,纪树相信,矛盾的原因就是爸爸。
但作为女儿的她无暇顾及这些事,也轮不到她去处理。
“嘟——”纪树家的门铃突然被按响了,打破了这个家的沉默,她和爷爷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下紧紧关闭着的妈妈的房门,纪树把手擦干准备去开门。
也许又是哪一位来吊唁的亲戚或者邻居吧,面对着这种人情上的关心,她都快要麻木了。
新年,到处都下着大雪,小樽早就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冰冷又无情。因此外面温度很低,纪树几乎一将手伸出去就被冻的快没有知觉了。
纪树捏紧了自己冰冷如铁的手,抬起头来,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那个少年——藤井树,他的出现十分令人意外。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
藤井树别扭的和纪树问了同样一个问题,但这样的问题由纪树问来还有理,藤井树问来就有点好笑了。
纪树露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透着疲惫和表面的礼貌。
良久,藤井树有些不满的偏过头问:“你为什么没去学校……”话音未落,他恰好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忌”字,不怎么显目,却又残酷的可怕。白底黑字的祭纸,过了几天也许是被风雪沾染到了,边角有些破损。
“是谁去世了?”他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但他忍耐着那种瑟缩感,认真的问道。
纪树的微笑滞住了,她很想继续勾起嘴角,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下拉扯着她的肌肉和神经,让她不能露出那种笑容。
“是我爸爸。”真是奇怪,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好像吊在蛛丝上,稍一用力就会被拉扯得断开。
这也使得她没去问,在本应该上学的日子里,藤井树怎么还来她家了。
藤井树明显是看到了纪树脸上奇怪的表情,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她脆弱的情绪,他嗫嚅了几下终究只说了一句。
“我很抱歉,请节哀顺变。”他真是很抱歉,完全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才没去学校。
纪树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她的眼睛有些发红,这样强忍着的难过让藤井树的心脏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紧紧攥住,使劲的摇晃了几下,让他看到这个女孩的脆弱和痛苦。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又或者是一种本能,他伸出手轻轻抱住纪树的后脑往自己怀里带去,动作很轻柔,但是怀抱却很用力,他紧紧的拥抱住她。
就这样沉默了十几秒或者更久,纪树终于开口,一开口乱七八糟的话就没办法止住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很悲伤,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我没有办法和妈妈爷爷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不是个好女儿,可是爸爸为什么会死呢?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真的死了吗?我为什么那时候无法悲痛呢?我是真的见不到他了吗?”纪树近乎语无伦次,在这一刻将自己的惶恐、悲伤、自责全都倾泻出来,似乎对着和这件事完全没有什么联系的少年才能吐露自己的困扰。
少女埋头在少年的脖颈间哭泣,她在这一刻真正的将自己放开,不再刻意掩饰和麻痹自己。
“死亡是什么呢。”一句近乎叹息的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那些饱含着情感的泪珠滚入藤井树的围巾里,因为围巾的线条有些开散,并不是多么针脚细密又厚重,所以有一些透过了毛线直接触到他的皮肤,一瞬间烫的他无言,一瞬间又冰冷得他想要颤抖,不知道是生理的刺激,还是心理上的难受。
那个平素里寡言少语又不善言辞的少年,在这个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对语言的天赋,没能爆发出什么巨大力量。
“你做的很好,不是你的错。”只有这样几句寡淡的话,但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也做的很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藤井树问起,她就有种无法抑制的委屈。在倾诉的瞬间,她终于不再逃避的接受,恍惚间似乎理解了死亡的含义,也不是理解,而是不那么抗拒理解了。
死亡等同于分离,从父亲生命消失的那一刻她再也无法见到他了。而真正令她痛苦的是父亲在死亡前承受的一切,因发烧过度而失去意识,然后就永远的与世界分离,所有他爱的,他想的,他要做的,都与他隔别。而所有爱他的,想他的也都承受了沉重的伤痛。
但是死亡也或许代表着某种开始,正是死亡将她带到这个世界,将她变成藤井树,让她遇到这里的一切不是吗?
日子总是要过,再大的伤痛总会被时间以及其它的事情抚慰。
终于平息了情绪,纪树也注意到藤井树手上的那本书。
“这是什么?”疑惑的话语还带着哭腔,是女孩子软糯又脆弱的声音,她哭过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般的清透,动人极了。
“我借的书,请你帮我还给学校。”他把那本书交给纪树。
“为什么你不能自己还?”纪树感到更加困惑,还是木木的脑袋让她没有想太多,只是感到奇怪。
“不要多问了,帮我还回去吧!”他像是不堪忍受的请求道,然后就像是躲避着什么一般,他将自己的脸埋入有点湿润的围巾内,一些水珠结成冰渣刺得他颤抖起来,等他深吸了一口气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他伸手递给纪树,但半天都不敢直视她。
“什么?”纪树迟疑的接过来,是一个石头的吊坠,但这石头挺好看的,也是樱花样子,刻痕还有些粗糙。
“回礼。”他说道。
“回礼?”
“玻璃樱花的回礼。”
“也是樱花呢?”
“你不是喜欢樱花吗!”他羞恼的抿了抿嘴,眼睛别扭的看向别处。
“这样啊,谢谢!”纪树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似春回大地暖阳融雪,好看的像朵花儿。她捏着还带有少年温度的坠子,红红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小兔子。她只觉得太感谢这个少年了,他给予她安慰,无论送的是什么东西她都会视若珍宝的捧起来的。
他太好了,让她几乎要冲动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了,不过她克制着,还不是时候吧,还有时间呢。
纪树送别了藤井树,她扬起那只握着坠子的手感谢的招呼着。
“学校见!”
“……学校见。”比起少女的利落这句话的迟疑太明显了。
她没有意识到这也许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许再也无法在学校见到他了。
藤井树踩上脚踏车,看了又看站在门口一副居家模样的女孩。他头发长得有点长了,一些搭在耳后的头发垂到前面来,遮掩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让人无法探究。
纪树不太理解他那奇怪的眼神,也不知道少年欲言又止的话。
藤井树本来要和纪树说一些事情,关于他一直胆怯羞于出口的话,但到了最后,看到纪树这样子,他感觉更加无法说出口了。似乎所有的勇气,都被那个拥抱给消耗殆尽了,原本就难以出口的告白更加无法言说了。今天不是个好时候,他没资格多话,他这样找着借口,看样子是放松了,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的只是一个卑鄙的胆小鬼,自以为是、贪心的赠予她刻印着自己名字的坠子,想要她还记得自己,哪怕她会拒绝他。
真是讨厌啊藤井树,他讨厌自己,真的讨厌。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写虐啊……我没有虐吧?
其实我甜宠也不大会,不过我会努力哒!
大家不要觉得伤心,下章或者下下章就会甜了!
说好的HE!
另外明天后天课都很多。
等我写到在一起再回复你们的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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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封 痛与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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