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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兄长威严 ...

  •   第一章

      绥欢醒来时天已是大亮了,昨晚喝的多了些,只觉头痛欲裂,偏偏这屋子里一股子熏香味,且满屋珍稀古董,名贵字画,布置清雅,实在陌生的紧。

      莫非是被人掳走了,他想及此来心都漏了半拍,猛的坐起,恰推门而入的郾迁进来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见到熟悉的身影,他不自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僵在了那里,他是没想到一觉醒来竟是到了郾迁这里,所以僵的很不自然,加之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被子一半都不在身上,再配上一脸惶惶的表情,倒把进来的郾迁唬到了:“怎么了?不舒服?”

      说实话,郾迁的声音很好听,一身淡青色的锦绣华服,发丝如墨,眉眼分明,浑身的世家公子气派,换谁看去也是赏心悦目。

      但绥欢却是不乐意说话的,一来,自己头疼不想说话,二来,郾迁这人着实管的多,但瞧见他走过来了,不说话也显得他太没礼貌,便拿星眸朝屋里瞟了一圈,试探的问道:“这是你家啊?”

      郾迁没答他话,看表情大约是不太开心的,绥欢只好讪讪住口,将被子移到一旁欲起身来,郾迁却将他按住,将一勺褐色的药汁喂到他嘴边,不容分辨道:“喝了。”

      一阵难闻的药味袭来,绥欢二话不说拿手将勺子挡了回去,嫌弃道:“什么东西,我不喝,我要回去。”

      郾迁用勺子搅了搅瓷杯,挨着他在床边坐下,危险的眯着眼睛看他:“你还想回哪去?”

      绥欢不做声,整理好衣服要起来,脚却是还没踏下去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揪了衣领,被迫抬高头的样子实在太过弱势,奈何却挣脱不了,这一月来他也是知道郾迁脾气的,忍了不爽低声道:“我回酒楼去。”

      “我不准。”郾迁说着将药碗递到他嘴边:“先将这醒酒汤喝了再与我说说你为何醉酒伤人一事,容后再讨论你何去何从。”

      绥欢的话被毫不留情面的反驳,心里不爽,紧了紧手掌,偏过头不接,郾迁突然严厉道:“喝了!”

      这声音吓得绥欢条件反射一抖,差点就打破药碗,还好郾迁及时收了回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绥欢觉得现在还是不与他一般计较,便恨恨的接过,捏了鼻子喝了一大口。

      “说说怎么回事。”郾迁紧追着问。

      “是那人挑衅在先,我不过挫挫他的锐气。”

      “挫锐气?”郾迁一副恨铁不成钢,“挫锐气也要你打的过人家啊,我若不恰好经过,你是准备被人打死么!”

      绥欢脑袋发懵,随即羞愤万分,没想到自己竟是打不过才被他带回府的,该死的,他暗骂一声爬起来就走。

      “你跑哪去!”

      “不用你管。”绥欢直截了当的打断他。

      “郾绥欢,你再试试这种态度和我讲话。”

      “我就这样!”

      嘭的一声,郾迁甩手合上门将还未跑出去的孩子拉回来,反扭双手调转个头压在博古架上,上好的珍奇叮叮咚咚碎了一地。

      “好疼啊,你松手!”绥欢被这大力狠狠撞在架子上撞的生疼。

      “那你听不听话?”郾迁问。

      “我几时违逆你了,我就是想回去而已。”绥欢软下来,他从来都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他打不过郾迁,这是肯定的。

      郾迁蹙着眉,拎小鸡般不费力的又给他掼到床上,绥欢落床就一骨碌爬起来,被郾迁一巴掌打下去,起来,打趴,又起来又打趴,纵然绥欢再多明事理的人,也气恼的急了,抱起床头的花瓶朝他砸,郾迁往后退一步右手稳稳接过花瓶,左手捞起他就一巴掌打在了他后面。

      然后安静了,安静了一霎那后绥欢差点疼的咬破舌头,直抽气,因为郾迁拿了个鸡毛掸子尽是朝他后面抽,怎么都躲不掉。

      “郾大人!住手!疼啊!”绥欢被密密麻麻的棍风罩的严严实实的,不用想也知道郾迁使了蹊跷。

      郾迁狠赏了他两棍子后收起鸡毛掸子,好整以暇道:“我本来不想打你的,喝酒打架什么的好好和你说就是了,可你这是什么态度?”

      绥欢一时疼的没换过气来,觉得身后滚烫的肿痛如热油泼过般,呛了几声抱着被子没吭声。

      “起来。”郾迁拿鸡毛掸子戳戳他背。

      绥欢爬起来,觉得双腿发软,难以站立,心里很是没底,他没想过郾迁会打他,毕竟在这之前郾迁都还算是宠他的,可以说有求必应,他也习惯了。

      “跟我说怎么回事。”郾迁在床边坐了下来,抬眼看着绥欢一双清澈的眸子眨啊眨的。

      绥欢咬着唇小声道:“就是看他不爽。”

      郾迁一棍子兜风而去,绥欢没站稳扑倒在他腿上,他毫不客气一手压在绥欢腰上,一手挥了巴掌打他,他自小受的是郾序离的教育,郾序离是谁,以冷血凶狠著称的渊朝战神,四国谁人不知,是以郾迁多多少少沾染了他的习性,尽管他看上去温文尔雅,一副浊世佳公子模样。

      “你再打我,我铁定的不说了!”绥欢挣扎的仰了头,白净细腻的脸蛋绯红,不知因为气的还是疼的。

      郾迁眉眼一跳,这个弟弟当真是比他当年硬起,于是一只手压住他,一只手就去解他腰间束带,道:“那你试试。”

        绥欢红了脸,扑腾着往下压:“郾大人,我说实话,你放开我。”

      郾迁也不难为他,放手让了他起来,小孩子被折腾的额头都冒了层汗,委屈气愤的站着,屁股后面火辣辣的疼,也不好意思去揉。

      郾迁将鸡毛掸子放到桌案上,抻了抻衣摆,等着小东西说话,他前天就发现绥欢情绪不对,只是怎么问孩子就是不说,现在正好借这教训他的机会一并审完。

      “我说可以,但你不能干预我的事,更不能以此约束我。”绥欢绷着一张小脸,穿着歪歪斜斜的碧青长衫,乌发全散在他身前,这般和郾迁谈条件,看起来实在太没气势。

      “我要看是什么事。”郾迁看着他眼睛道。

      绥欢抿着唇角思索半天,不太敢再讲条件,便道:“三天前我抓了恒水帮副帮主新娶的夫人。”

      郾迁眸色暗了暗,没说话,等着绥欢继续说。

      “他昨天抓了苏箴,你认识的,就是经常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我得知消息时正在和风苑,追着送信的影子出去就抓住了那人。”

      郾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绥欢下意识的揉了揉后面,敛着双眼道:“我说完了。”

      郾迁道:“为什么抓那个夫人?”

      绥欢道:“这是我的事。”

      郾迁噎住,他仿佛从绥欢那桀骜的眼神里看出一句话:不用你管,多管闲事。

      他向绥欢招招手,“你过来点,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聊一聊你的身世。”

      绥欢站着不动,低声嗫嚅道:“我知道你是我哥哥。”顿了顿又说:“但是我十四岁以前都不认识你。”

      郾迁心里堵的很,想他找到绥欢时多么激动啊,仿佛荒芜之地终于长出颗小生命,让人油然而生出一种忍不住要护着的感觉。

      “郾大人?”绥欢见郾迁不说话便疑惑的喊了一声。

      郾迁听着人叫自己,回过神来,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道:“哎,等你想说了再说,我也不逼你,不过。”郾迁扫了眼孩子:“你现在是孤身一人,我不知道收养你的人出于什么心思,明知道你身份却不将你送回来,但现在你是我郾迁的弟弟,景王府的小公子,我希望你明白谁是你的长辈,谁才是你的亲人。”

      绥欢瞧着郾迁一脸严肃的模样,点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

      “嗯,那我们明日回京都,你今日不必回酒楼了。”

      绥欢一惊:“我还没准备好了,怎么就要回去。”他大事未办成,现在离开实在不妥。

      郾迁又有点恼火了,这孩子从一月前就这个借口,如今还这样。

      “通融两天吧,等绥欢将酒楼散了去。”绥欢见郾迁脸色不好,低头揉着衣角。

      时值春季,院子的桃花灼灼,正是开的最艳之时,粉盈盈的花枝茂盛的将枝丫都快伸到了屋内,衬着绥欢碧青的衣袍,白净的脸蛋,看着说不出的舒服,郾迁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手伸过去:“疼吗?能不能走路?”

      绥欢心里原是不想理他,奈何身后的伤实打实的突突疼着,便迟疑的将手搭过去,郾迁整个将他揽在怀里,听见怀里人发出细小的抽气声,不忍道:“你疼以后就少惹我生气,你若好好回话我至于打你吗?”

      绥欢听他这么说,方才挨打的火气就上来了:“你不要总一副教训人的口气,我十四年前做得的事,凭什么你就不许我做!”

      郾迁放开浑身长刺的人,略带着严厉道:“十四年前没人管你,不代表十四年后没人管你,你喝酒那是什么习惯,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总之从现在起,我不许的坏习惯你都给我收了。”

      绥欢这么多年都没人管,我行我素惯了,当下就反驳道:“你越这样,我越是不会听你的,你...”

      “住口!还敢回嘴!”郾迁声音大起来,“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不会拿身份逼你,但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哥哥,就该懂得怎么尊敬兄长,你这脾气可得改了。”

      绥欢气闷的说不出话,郾迁拉过他将他搀去床边:“行了,也不和你生气,你看这间屋子你可喜欢?我替你挑的,离我寝卧也不远,你若不喜欢,也可以再挑别的。”

      绥欢犹自不说话,憋了满肚子的气没敢发出来,忍的十分辛苦。郾迁眼风扫他一眼,淡淡道:“嗯?”

      “随便。”绥欢僵硬的吐出两个字,将屋子仔细瞧了瞧,他以前住在天清阁时都没这么好的房间,这一年流落在外,更是没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这屋子布置格局都是极好的,就算心中不屑城中的富家公子哥,但还是不紧暗暗感叹有钱人就是好。

      只要答应住下来就是好的,郾迁脸上的阴霾总算少了些,语气也温和下来:“你且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为兄说。”

      他眉目宁静无波,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绥欢觉憋闷不适,便道:“以前我以为你总是温雅含蓄的。”

      郾迁自然懂他的意思,反手一推便将床头厚重的檀木桌案推出老远,拍拍床头:“床上趴着。”

      绥欢惊他内力如此高深,一时忘了反应,待感觉到郾迁投过来的目光才忙了摇头:“我没事,不需要休息了。”

      郾迁抓住他往床上一压,“给你上药,谁让你休息,上完药去书房抄书。”

      “我不会写字。”绥欢嚷嚷着,又挣脱不开郾迁,无力的瘫在绣着兰花的被褥上,心情就像是蔫了的狗尾巴草。

      “绥欢,起来,你压这么紧,裤子怎么褪。”郾迁的声音从头上响起,仿若一个晴天霹雳。

      绥欢结巴道:“什,你说什么?”

      郾迁无奈:“你不脱裤子,我怎么给你上药。”

      “我不用!”绥欢一激动就要硬拼,这是郾迁知道的,所以快速的压住了他,“听话。”

      绥欢倔强的仰了头:“打都让你打了,你就不能不再羞辱我了。”

      “羞辱?”郾迁蹙起眉头来:“我是为你好,上个药你还扭扭捏捏,你若不是我弟弟,就算横尸街头我也懒的管你,行,不上药行啊,反正不是我疼。”

      郾迁一把将他拉起来,“书房里我备好了书,现在给我去抄,抄不完不许睡觉。”说完一挥手便兀自出了门。

      “喂,我写不好!”绥欢朝郾迁背影喊了一声,没了人压制软跪在地。

      郾迁却罔若未闻,只给他留下个长身玉立的背影,然后沿刻着石竹浮雕的九曲回廊消失不见。

      日光斜斜的穿过门前几株海棠,落在地砖上的剪影玲珑娇俏的让人愉心。

      绥欢揉着身后明显肿起的愣子,可怜兮兮的挪去门口靠着,深吸一口气想起他的小跟班霜降了,自己被带回了府,他没道理不跟来啊,难道被……

      “郾大人!”绥欢急急喊着,一瘸一拐跑去了院子里,这府邸颇大,光曲折的廊子便有好几条,一时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找郾迁。

      正急的满府乱窜之时,碰见了郾迁的近身侍卫,侍卫自然是认识他,听他说了要找郾迁,好笑的领了他经过他住的屋子,然后拐了个弯,站在回廊下叫道:“大人,小少爷找您了。”

      “让他进来。”

      绥欢进了屋子就气道:“我喊你,你没听见啊。”

      “自然是听见了。”郾迁翻看着桌子上的书册,眉心微蹙着,瞧也不瞧他,“书没抄完,找我做什么?”

      绥欢没心思管他言语里的不悦,急道:“霜降去哪了?他和我一直一起的。”

      郾迁压下了书册抬头看他,“我没看见他,是不是回醉江楼了?”

      “不会,他一直跟着我的,他不会离开我的,他和我一起长大,从来是跟着我的。”绥欢也急了,霜降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心底也没将他当下人看待“不行,我要去找他,他肯定有危险!”

      “绥欢。”郾迁拉住他“别急,我派人去找,你身体不舒服,先休息。”

      “不行,我要出去。”绥欢甩开郾迁的手,却又被抓了回去。

      “你听我说,你现在也不知去哪儿找,我且先派人去醉江楼看看。”郾迁说完便朝外喊道:“周海,你派人去醉江楼找找看小少爷的跟班。”

      门外有人应声而去,绥欢犹不踏实,连身后的伤也顾不着了,绕着郾迁转,心里拼命想着下午发生的事。

      想了想,又看向郾迁道:“你带我走的时候当真没看到霜降?”

      郾迁见他将这下人看的很重,凝着眉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我当时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确实没注意。”

      “大人,属下方才出大门便发现了这个,是给小少爷的。”郾迁派的人去而复返。

      绥欢忙跑出去拿了过来看,是一份用飞镖射过来的信纸,丢掉飞镖,纸上就五个字:“城外十里亭”

      “十里亭”绥欢喃喃几句,郾迁问了周海:“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周海道:“就方才。”

      绥欢拔腿就走,郾迁没来的及拉住,便吩咐道:“让人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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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兄长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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