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有鬼》叶澄墨

3、03.眼睛的异样

　　余修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世界不一样了。
　　他看到有一团团的黑气在房间里弥漫。闭上眼睛，再睁开，房间里还是充塞着黑气。
　　余修吓了一跳，从床上弹起，不可思议地左顾右看。
　　搞什么！爷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多了那么多黑气了！
　　天！余修终于看到，一股股的黑气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个掉了一块砖的地方冒出来！
　　视线落到砖块上凝固的血迹上，余修咕噜咽了一口口水。
　　艾玛，真的是血诶！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理智告诉他，现在的情况，走为上上策，可是，余修的心里就好像有猫在一下一下地挠着，不疼，痒得厉害！
　　余修一边拍着胸脯，一边颤着小腿靠近那个缺口。
　　“嘭嘭！”“嘭嘭！”“嘭嘭！”
　　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透过砖孔，余修看到了一个袍角，白色的袍角，悬浮在地面上的，半透明的，袍角！
　　余修迅速地捂住嘴，将即将出口的尖叫憋回去，一步步退到门口。
　　他不敢再去确定，刚刚看到的是真是假，满脑子都是“跑跑跑”。他果断顺从了内心，一溜烟往楼下跑，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错了！他错了！他就不该贪图这里便宜的房价，古人早就说过，一分钱一分货，不听古人言吃亏在眼前！偏偏他没当一回事！
　　余修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突然一个趔趄，余修一手抓住了扶手，木质的扶手一阵摇晃，手上更是染上了一层灰尘。
　　心惊肉跳！余修仿佛听见了胖子滚下楼梯，骨头撞击在台阶上，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响动。
　　余修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迈开飘飘的脚步，一只手摸着扶手，虽然那个扶手一点实质作用都没有。
　　当双脚踩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时，余修才松了口气，呼吸也顺畅了起来。
　　他嘚瑟地扫了扫身上莫须有的灰，装逼范十足地踏出“危房”的大门，准备去买根香肠压压惊，完全忘记没有带钱这个事实。
　　走出“危房”五米左右，余修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一转身，眼前的场景，差点没让他的眼睛从眼眶里跳出来。
　　整个“危房”都笼罩在黑雾之下，再看看别人的房子完全是以前的样子，没变！这下，连余修都无法欺骗自己是天气的缘故了。
　　而且，看了那么多的小说，余修虽然不知道那黑气到底是什么玩意，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余修恍恍惚惚地四处游荡，也不敢随意问别人能否看到黑气的存在。
　　穿过人群，离开小巷，踩过石板路……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耳边没有人语嘈杂，直到脚下是茵绿的草地，直到，来到父母的墓前。
　　“余烽之墓”
　　“李慧之墓”
　　这八个大字在夏日的阳光下扎眼无比，余修闭上眼睛，跪趴在墓碑前，大哭出声。
　　压抑的哭声中有悲痛，有孤寂，有委屈，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无措，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很久……
　　“多吃点啊，今天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营养的乌鸡汤。诶，你怎么哭了？小修修小哭包”
　　一双干净带着鸡汤味的手，捂上余修的额头，“妈……”他呢喃着抱住那个熟悉的身影，眼泪瞬间从眼眶溢了出来，簌簌地往下掉。
　　余修小时候就爱掉眼泪，疼了或委屈了，就抱着妈妈一个劲地哭，那架势颇有“水漫金山”的意味。
　　“哭什么！哭什么！多大的人了！”低沉的男中音。
　　余修抬头看了一眼父亲，哭地更凶了。
　　“你，你……”男儿有泪不轻弹！
　　“好啦，好啦，孩子他爸，去盛饭去！”
　　“……知道了。”妻管严爸爸，灰溜溜地去厨房。
　　在他们家里，有母亲在，父亲就不能说他一两句。
　　要是往日，看到父亲憋屈的背影，余修肯定在心里偷笑，但是现在，余修只是放低了哭声，把母亲抱得紧紧的。
　　明知道，明知道，场景是假的，明知道，明知道，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可余修愿意自己欺骗自己，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米饭佳肴和着眼泪一起咽下，香甜也变得苦涩，即使这样也不愿停下手中的筷子。
　　余修爸妈也这样默默地看着余修慢吞吞地吃，从热腾腾的饭菜变得冰冷。
　　“好啦，别吃了！余修，你都十八岁了，是个男子汉了！还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我们今天是有话要和你说。”
　　余修爸爸终于受不了这个气氛，出声道。
　　余修抬头看他，眼睛红肿。
　　余修爸爸心里一软，放缓了声音。
　　“你今天早上起来，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我看到很多黑气……”
　　“你能看见！黑气这不对啊！我们家明明是个福地！怎地会有黑气！”
　　余修低着头不说话。
　　“你……今天回去立刻搬家！听到没有，那黑气是鬼气！那地方是坚决不能再住了！”
　　“是是是。”鬼气！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余修眉间一跳。
　　“既然你是能看到那些东西的，我就要和你说个清楚。我家祖上是通灵者，虽然千百年来，血脉变得稀薄，但还是有一定的几率得到传承。”
　　“传承者会在成年的那天，开眼，此后他们能与鬼灵沟通。你也不用害怕，一般鬼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应该有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气。黑色是鬼气，灰色是阴气，而白色是生气。”
　　其实，我并没有发现……我只是觉得世界有点模糊，白茫茫的，以为近视了呢！余修在心里吐槽道。
　　“这，世间有很多鬼吗？”余修弱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