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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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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以上是丧尸专列的乘坐体验。
我老公其实真的跑得很快,带着我像一阵风似地刮回了学校,完全没有一点其他丧尸的那种行动迟缓的迹象,可见它刚才那个速度纯粹是在追着玩。
尽管我想尽可能地抱紧它,手臂也确实紧到仿佛我手一松它就会掉一地碎肉,可我还是有一种会被甩飞的不安感,整个人就像吊在屋檐下的风干牛肉,既担心绳子被挂断又担心很快就被取下来就着酥油茶撕吧撕吧吃了。
它带我穿过学校里挂着名人肖像和事迹的走廊,穿过桌椅乱七八糟的教室,然后又开始爬楼梯,感觉像在坐过山车。
等它停稳,我便无力地松开手脚,凭着仅剩的意志抽出裁纸刀,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打算做垂死挣扎。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刀很快就英勇就义了,我也就此成了一个皮薄馅厚的软弱人类。
我被狠狠地摁倒在地,我老公毫不犹豫地咬了上来。疼,真的很疼,但又有什么办呢?我俩现在幕天席地,加在一块就是双Q欠费,这叫我怎么提出让它先利索地把我弄晕再下口呢?
而且晕过去真的不会再被疼醒吗?这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好在,我后来真的晕过去了,如愿以偿地疼晕的。等我莫名奇妙的醒来时我老公已经不啃我了,它很有文艺范地抱着我坐在护栏上看星星。
顺便一提,我们现在在六楼,身下的护栏上挂着一个丑兮兮的牌子,牌子上是几个红红的大字:禁止攀爬。
我,作为一个放浪不羁的人类,曾无数次地盯着那块牌子久久地失神,想想自己会冲向那栏杆,潇洒地一跃而过,在广阔的蓝天下坠落,再不用考那烦人的试。
然而当我真的到了那护栏上,双脚悬空,却突然觉得考试也不那么烦了,没大学上还可以去市场卖咸蛋和米酒嘛,那才是人生。
我老公把我抱到它腿上坐着,手臂箍着我的腰,让我突然觉得很有安全感。
我抬头看向天空,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了许多泛着紫光的星星,很...华丽,简直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了。
一只露出几根指骨的手在我头发上摸了摸,于是我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扭头想去看它,却被它不轻不重地摁着脑袋往回扭。
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一定很凄惨,我摸了摸暴露在外的肋骨又勾了勾被扯出来的肠子,感觉有一点疼,而且身体发冷,但这些感觉都在我可接受的范围内,因此也不太难过。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就要变成丧尸了,竟然觉得这样子被抱着看星星很浪漫,心里有一种像棉花糖一样又软又甜的感情,还有一点醉醺醺的。
我知道,我正处于人生的岔路口,也比平常更脆弱,这时它若有若无的一点温柔就足以占据我的心神。但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被它打动了。
我过去更倾向于找一个能干稳重的爱人,这样不仅性格互补日子也会过得更舒心,所以如果有人对我做出什么浪漫的事,我首先就会因为不安和怀疑而放弃。
可现在种种顾虑都没有必要存在了,天性里那点对浪漫的向往已经发芽抽茎,即将开出颤抖的花朵。
过了不知多久,我不觉得冷了,头发被压得一晃一晃,却丝毫感觉不到它的手的存在,我没有触觉了。
于是我哭了,哭得像个傻逼,还因为哭的太厉害,泪腺里能有的最后一点眼泪都被我三两下哭干,去擦眼睛时擦出了一手血。
如果我有触觉,那血没准是粘稠的,还带着一点温热...不过血为什么会那么稠呢?以前我流血,都是清清的像水一样啊。
我满心疑惑地把那些血涂开来,但因为没有触觉,我也不知道是血真的那么稠,还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我老公侧过身,把我放到它身边的栏杆上。我慌慌张张地想抓紧栏杆,不料那空心不锈钢的栏杆居然一下就被我抓断了,身体摇晃着险些掉下去。
所幸我老公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衣领。
我在护栏上坐稳,没有再伸手去握栏杆。其实不需要抓住什么就完全可以保持身体稳定,我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我转头看向我身边的它,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老公一脸无所谓地由着我看,它的身体比我完整多了。
这是个非常英俊的丧尸小伙,眼睛是蓝绿色,一头金发在发根处有一片黑,嘴唇青黑而有血渍——那是我的血吧?
我勾起嘴角,拖过它的手舔了舔。
我老公的眼睛虽然浑浊,但我还是察觉到它此时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而迷醉。它从裤包里摸出一个两元店里卖的那种塑料戒指套在我小指上。
套错指头了啦,而且求婚怎么能用这么劣质的戒指啊!我嘤嘤嘤地向它抱怨,我老公讨好地凑过脸来舔舔我的唇,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胸口。
我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还是很不矜持地撕开了它的胸膛,吃下了它正在腐烂的心脏。
作为回应,它抠出我的眼珠子塞进我嘴里,再由我嘴对嘴地喂它吃下我的眼球。
你的心属于我,而我将长长久久地注视着你,这是我们简陋的结婚仪式上无声而庄重的誓言。
而这就是我和我老公的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