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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第二天,萧墨没有早朝,但他依然起了个大早。萧砚还在屋里睡着。
      萧墨决定去找沈泽,给他答复。
      他换上了平日穿的那身长袍,官服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边。

      只不过沈泽没有告诉萧墨如何才能找到他,萧墨只知道上一次来沈泽还是住的客栈,这一次呢?
      正发着愁,萧墨已经走到院门口,推开院门,他一抬头,看见门口竟然站着一个人。
      陈云凯抱着胳膊,靠着墙,嘴里叼着半截儿草盯着脚底下的青砖发愣。一听门开了,猛地往这边看过来。

      “萧大人早!”年轻人底气很足,一嗓子出来把人瞌睡都震没了,陈云凯立刻站得笔直,把半截草也拿下来了,想了半天又补充了一句,“我、在下陈云凯……您还记得吧?”

      萧墨只顾盯着他脚下,一溜儿反应挺快的,他还担心陈云凯一个没站稳从路边的青苔上滑出去,点了点头回答他,“记得……你什么时候来了?怎么不进屋。”

      “哎,刚天亮的时候,也才来了没一会儿。头儿说您这两天也许会去我们哪儿,得有人带路,他最近有点脱不开身,我就来了。我想着这也没商量好,您要是起早了这不就走岔了嘛,索性一早来等着了。”

      萧墨点了点头,陈云凯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正常的语调,放在平时无所谓,可是自从昨日之后,萧墨不得不怀疑卫恒在他家周围安插了眼线,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藏在了哪里。他抬头往屋顶上看了看,一只小雀儿飞走了。什么人都没有。

      陈云凯随着他目光看了看,说,“您放心,来的不止我一个。该清理的人也清理干净了,他们几个都是高手,平日都跟在头儿身边,咱们走了,他们会在这儿守着宅子安全。”
      “那就……劳烦了。”萧墨轻轻松了一口气。

      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沈泽在这里也是有个小园子的,不大不张扬,可能是这院子里的内容比萧宅丰富许多,看起来小一些,也更有生气一些。园子看起来像才修整没多久,又比较偏,若没陈云凯带着,萧墨还真找不到这里来。

      守卫远远见二人来了,迎了上来,“陈校尉。”
      “头儿呢?萧大人到了。”
      “萧大人。”对方先对萧墨行了一礼,才道,“议事才结束,刚才进去收拾的时候将军正在休息。”
      陈云凯转身对萧墨说,“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叫醒头儿。”

      “也不差这一时,这太阳还没升起来了,也是我来的有些早了。”萧墨说,“且让你们将军先休息一会儿吧。”
      陈云凯和守卫都愣了愣,私心上他们也觉得沈泽这么撑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再紧迫,休息时间总得有的。就因为这话,他俩心里对萧墨更尊敬了一些。

      估摸着能有半个多时辰,太阳才刚升起,沈泽就醒了。
      等他来到前院时,萧墨正站在池塘边上,对着池里的几尾鲤鱼来了兴趣,以前他也想在萧宅弄一个这样的池子,但他一来没这个精力,二来没这个时间,一拖再拖,总是在念头一起的时候就作罢。

      沈泽看着他的背影,淡青外衫像是要和这景色融为一体,不禁就放缓了脚步。

      他走到萧墨身边,微凉的声音里还添了些鼻音,“久等了。”
      萧墨转身看他,“醒了?”
      “你可以让他们叫醒我的。”
      “现在也不算晚,何况一切计划之前,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听闻圣上这几日都没有上早朝?”沈泽在前引路,带着萧墨来到了书房,这里看来就是他们平时议事的地方,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卷宗散在桌子上几乎堆在了一起。

      “圣上卧病在床已有一段时日,若是早朝有旨意,皆由曹公公代为传达,若是没有旨意,基本就是由卫恒来……”萧墨说到一半,瞥见桌上一份卷宗,摊开来放着,“卫恒”两字书在卷首,清晰可见,他才又看向沈泽,“将军在查此人?”

      沈泽请萧墨在桌边坐下,亲自奉茶,应道,“既然是请大人来议事,我也总要多做准备,不然大人岂不是来对牛弹琴。”
      “多谢。”萧墨接过杯子,指着那卷宗,“我可以看吗?”
      “大人随意。”

      萧墨只看了面前卫恒这一份。
      卫恒三十出头的年纪,比萧墨早了四五年入朝,要是没有萧墨,他在朝中也算是年轻有为了。萧墨年纪比他小,名声也比他大,所以在年轻一辈里,把两人拿到一起来比较也是常见的事情。

      “卫恒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谋臣,只不过在外的名声远不如萧大人你。”沈泽喝了一口浓茶,“不知道大人对他了解多少?”
      “虽说是同僚,在此之前我和卫恒交集甚少。”萧墨合上了卷宗,“要不是他如今每天在我跟前碍眼,我也懒得去查他。”

      “该说他是聪明还是傻,一方面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而表现出处处与我作对,一方面自己又太过投入,一点成就都令他洋洋得意起来,只要我稍显弱势,马上就来炫耀自己。卫恒这个人,只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要除掉他也不是难事,关键是现在还没有理由动他。”

      沈泽说,“听起来,你已经有所打算了。”
      “必须是打算好才敢来。”萧墨笑了笑,“我都已经空着手来拜访了,总不能还空着脑子。不过在此之前,能否让我听听将军是何打算。”

      “除掉奸臣,守住北卫。”沈泽很干脆,“这也是沈家的职责。”
      “那么现如今有两条路摆在我们面前。”

      “愿闻其详。”

      “这第一条路不在我们的控制之内,完全是那位的想法。如今朝中大势虽然是偏向卫恒,可终究还是有老臣看不过去,忠言逆耳,就不知道这逆耳之声什么时候才能传到圣上那里去,如果有一日圣上突然想通了,那么我们依然是将臣,履行自己的责任,这是我们都愿意见到的。”

      “这第二路呢,非不得已不走。如果轻易踏上,只怕适得其反,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契机。第一,圣上执迷不悟,只顾王城,不愿调兵,置西方于绝境;第二,西方防线一旦突破,倒时奸臣小人必会有动作,那时朝政混乱,人心已散,人们会在知道谁才是真正能救他们的人,接下来的任何行动才会有人支持,才能站得住脚;第三,找出西和的把柄,我们就可以向外求助,四国素来平衡,其余两国还在观察情势,但其中厉害他们都晓得,一旦西和这次成功并了北卫,他们在西和面前可就居于劣势了。”

      萧墨止住话头,喝了一口茶,留给沈泽思考的时间。
      “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如果圣上回心转意,也还来得及。否则,哪怕西和停止交战,北卫也会不攻自破。”

      “一国之心脏并非王城而是人心,人心所向,王者才能称王。”萧墨说,“卫恒摆弄权势、挑拨群臣,所谓出计出谋不过就是教唆那些人遵从一己私欲,置天下不顾。纵是北卫强大,也抵不过从内部开始的腐坏。”

      一席话说完,萧墨才发现沈泽撑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吗?”

      “没有。”沈泽看着他很认真的说,“只是我一直在想,萧大人曾经告诉我,我沈泽的信任你担不起,我常常考虑着你这样的人究竟是站在那一边的呢?不过现在这问题也不重要了。”
      “哦?怎么说?”

      “至少那日在圣上面前,大人的一番话说明我们立场一致。既然目标一致,你就算不帮我,也不会阻碍我。至于请大人来此一叙,原因我在茶馆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在这时局之中,我只认最好的保命方式罢了。将军放心,既然我来了,该办的事也一定会办好,只是希望将军能履行承诺,不要动萧砚,在我还与您合作的时候,帮我保护他。”

      沈泽点了点头,“可以。”

      “再者,我只为你提出建议,至于怎么与你那些军师将士怎么说明是你们的事情,于我无关。”
      “可以。”沈泽说,“但是你的任何想法都要告诉我。”

      “当然,知无不言。”萧墨一笑,又添了一句,“也包括去画舫的想法吗?”
      沈泽看着他,面色如常,“如果你想说的话。”

      此时北方和西方军暂时驻守王城外,等待西方军消息。每日早朝都有老臣给公公送上奏折,那其中定然是肺腑之言。

      程温平待老臣递交完折子,趁着曹公公没走,赶紧上去问,“曹公公,昨天老臣给圣上的折子……”

      “哎哟程大人,您得慢慢等着呢,您瞧瞧这每天这么多折子,圣上身体不适,也没法子一下看过来,您放心,有消息了立刻告诉您。”
      “哎……好吧,有劳。”

      萧墨远远看着,程温平不是第一个交折子的,也不是第一个被曹公公这么回答的。
      现在别说是见圣上一面,哪怕是有没有看过奏折都是未知数。
      萧墨也试过两次,均失败了。

      不服卫恒的人还是有不少,况且这形势日益严峻,大家都渐渐忍不下去,纷纷上奏,上书如今形势发展最终不利于北卫的发展,饶是曹公公每日看到这折子都有些头疼了。

      谁都可以等,萧墨可以等,沈泽可以等,大臣们也可以等,只要圣上回心转意,这北卫的天依然不会变。
      但是西和不会等。

      这一拖就是半个月过去,西和虽未攻破西方守卫,但渐渐的有些吃力,战报连连,情势不容乐观。前三次战报还能报到夏帝那里去,但是最近的几次,几乎都被卫恒扣押了下来。

      一日曹公公说,“卫大人,咱们这么做只怕不好吧,圣上要是怪罪下来,老奴可……”
      “公公放心,这也是为圣上着想,上回看了折子以后圣上夜不能寐,这病要是这么干扰下去怕是恢复更慢了,像这样的消息有满朝文武为圣上分忧便好。”

      卫恒说着,将一锭金子塞进公公手中,“公公受累了。莫要操心,一切都有我呢。”
      曹公公咧嘴一笑,“哎、老奴信得过卫大人。”

      兴许是这几日奏折太多,大约三四天之后,夏帝竟然上朝了。
      他一手扶在王座上,脸色很差,精神看起来相当疲惫。

      “曹松呢。”夏帝揉着眉心,往椅子上一坐就点了曹公公的名字。
      “圣上——老奴在此。”
      曹公公不明何事,一般在朝上,夏帝从来没有点过他的名字。不管他有没有想起来最近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已经心惊胆战的跪在了阶下。

      “孤问你,自战事初始,西方一共递来多少封战报。”

      “回圣上——”曹松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说真话是打自己的脸,说假话也瞒不过这满朝文武,何况夏帝如此发问,就是要告诉他说假话的后果,他看了一眼卫恒,卫恒只是恭敬的站着,没有任何表示。

      夏帝虽然身体不如以前,但是眼神还是好的,“孤问你话,你看卫爱卿做什么。”
      “老臣——”
      “不过说到卫爱卿,听闻侍卫说,卫爱卿请求面圣,你曹松还借此小赚了一笔?”夏帝一手托着腮,“看来孤还是对你太过信任了,孤这病要是再重一些,你是不是就该坐在这位子上了?”
      这已经说的是杀头的大罪了。

      曹松吓得当即伏在地上,辩解道,“圣上!圣上……老臣怎敢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臣没有拦着卫大人面圣,至于私扣战报一事是卫大人说为了圣上……”

      “曹公公,您不承认在书房前拦着我就算了,但是这战报一事也要推在我身上就有些过分了吧。”卫恒及时侧身站了出来,也跪在殿前,“请圣上明察。”

      “确实要明察。”夏帝看着曹松道,“你说是卫大人让你这么做,你曹松这么多年跟在孤身边,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总是知道的吧,别人叫你不送给孤看,你就这么听话?”

      这话和雷劈下来一样,曹松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只是趴在地上止不住的说,“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圣上……是卫恒这个小人,他、他……”

      “行了,孤已经听腻了。来人,把曹公公带下去吧。”夏帝挥了挥手,“卫爱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圣上,臣以为曹公公以为是臣向圣上告发收礼一事才处处针对臣的,前段时间朝中很多大臣们都没机会见到圣上,怕是曹公公嫌……”卫恒说到这里,意有所指的停了下来。
      果然,夏帝一拍桌子,“混账东西!他是以为孤不在这朝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实在太令孤失望了!”
      卫恒恭敬道,“圣上息怒,保重身体。”

      “无碍。”夏帝挥了挥手,卫恒起身,回群臣中去了。

      接着,只听夏帝又道,“程大学士?”
      继刚才曹松那事,夏帝这么一点名,有人心头一紧,有人略微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回又是为了何事。
      程温平站了出来,“臣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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