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乱红》温沐舒

3、第三章

　　当我睁开眼时天色已经黑了，屋里没有点灯，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黑色，就好像那无尽的黑色要将我笼罩。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做恐惧。

　　表姐再也没有回来过，公馆中的人都对此避而不谈。但是，若说表姐与这样的人私通，我是绝然不信的，且不说表姐对表姐夫的感情如何。单是表姐的性子，她就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她是大家闺秀，最懂得的就是礼义廉耻。我曾经去找过五姨太，问她表姐是否真的与人私通，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不信任她，她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后来，这件事因为倒姐夫的一句话而不了了之，他说：“你表姐？死了，早就死了”停了停，又补上一句“她是自己上吊死的，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据表姐夫说，表姐当天就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天晚上馆中的小丫鬟去倒水时，看到树上吊了个人，把小丫鬟吓得不轻，喊了人来看，才知道是夫人。

　　表姐的白事办得十分潦草，因为两天之后就是五姨太的生日。我在那不像灵堂的灵堂里守了七天，便被表姐夫打发着离开了。

　　自从表姐走后，五姨太便搬进了表姐的屋子。

　　我仍旧是这公馆的表小姐，只是地位尴尬了些。一晃又是四年，五姨太也生了个女孩儿，名字是五姨太亲自取的，叫红雪。尽管表姐夫觉得和我的名字有些冲突，于理不合，但也只是抱怨几句，之后便没说什么了。

　　不知是愧疚还是什，五姨太对我很好，因此在表姐死后我也得以继续学习洋文。

　　红雪满月那天，表姐夫为红雪办了场满月酒。明面上看来是为红雪祈福，喝百家酒，实际上还是为了攀关系。那天到的人很多，军政各界的人都有，鱼龙混杂。

　　我和陆羽就是在那时认识的。他那是还只是一个巡捕司的小队队长，原本按资历来说，他是最没有可能来这的人，只不过因为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救了表姐夫一命，才得了张请柬。

　　陆羽是个很自信的人，他曾和我说他一定会成为元帅，后来也就真如他所说的一样，成了天津卫的驻扎带兵元帅，不过那是后事了，暂且不提。

　　时间先回到满月宴上。随着夜晚的降临，街坊四处开始陷入静寂，五姨太早已抱着红雪回了屋子。然而此时的宴厅却依旧热闹非凡。“各位，今日是小女的满月酒宴，大家可不许先行离开啊！总要占点喜气才好嘛！”表姐夫站在高台上扶着新从上海买来的麦克风说道，

　　语毕，台下便又是一片推杯换盏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