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误终身》唐宋不是送糖

34、红袖添香

　　慕晞再见到江世初的时候，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一身长袍，还带着个异域女子的家伙。
　　世初倒是一下子就接受了慕晞从皇子到流犯，再从流犯到王侯的神奇转变。
　　“你竟然还敢回来？”慕晞绕着世初转了两圈，“难不成是回来领功？”
　　当日在山谷中发生的事情军中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被派出去送死的医师与士兵面对非人非鬼的鬼兵队，不仅没有四散而逃，反而使用奇怪的阵法引来上天帮助，将所有骷髅士兵全部坑杀。返回的士兵们对宁北王报告说医师在混乱中消失无踪，宁北王下令在城中城外搜查数日，仍是一无所获，终于，同江世初看上去很熟的慕晞成为了怀疑对象。
　　“反正宁北王你是留不得的，早一日解决晚一日解决又有什么问题？”世初留红袖在慕晞给他安排的营帐中，跟随慕晞走进了将营，“慕瑾言那家伙来了没？”
　　“他去练兵了。”慕晞道，“看来你这一趟收获不小。”
　　世初嘴角微扬：“我身上可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行事当然比你要方便点，只要找准了时机重生就不成问题。唯一可惜的是放走了那条青龙……龙七，呵，想来将来他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慕晞落在世初身上的眼神转开，跟着笑了两声：“如今我有了宁北王的名号，接下来该找个什么名号进京面圣才好呢？”
　　世初站定在营帐内的地图前，自怀中掏出本《山海考》，对比看上约莫一刻，脑中计划渐渐成形。
　　“进京还需好好准备，你是想要准备时间长些、自皇宫直攻天庭，还是速战速决、坐稳皇帝宝座再说？”
　　慕晞扶着腰间宝剑：“我若想坐皇帝的位子还要等到今天么？你尽管推算仔细，皇宫拿不拿都没什么打紧，我要的是天上的那些人，一个不留的冲到人间来！”
　　“这样嘛……”世初点点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扣下慕白。”
　　慕晞皱眉：“我不记得这个人，他也是皇族吗？”
　　世初瞥了慕晞一眼，摇摇头：“不，我说错了，是拿下慕晔。”
　　这家伙……慕晞在心中咬牙，重生之后的世初心思更难琢磨，较之之前的跳脱放浪，如今行事不仅小心谨慎，而且一点便宜也不肯让他人占。两人这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自己记忆还没完全恢复这件事就被对方看破，这么一来他也不好在用慕瑾言唬住世初，从他嘴里套话了。
　　“想什么呢宁北王？”世初拍拍慕晞，“到饭点啦。”
　　蒙着赤色面纱的异域女子拖着食盘等在营帐外，慕晞挥手让她进来，伸手药去拿食盘，却被对方躲开了。
　　“嗯？”慕晞再次伸手，意图取下女子面纱，没想到又被对方躲开。“江世初，你这是什么意思？带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人来我营帐，行为还如此放肆？！”
　　“我就是行为放肆你又能把我怎样？”世初挑眉道，“别说现在的你还没恢复全部的记忆和力量，就算你登上皇帝宝座、带上慕瑾言，也未必能奈我何。更何况红袖姑娘可不是一般女子，她手中的食物只给对她有恩的人吃，她面纱下面的容貌只让世上最尊贵的人看。”
　　慕晞挑眉，眸中透出不悦，然而对面的女子分毫不为慕晞的气势所动，静静站立如同雕塑。
　　“既然不让我吃也不让我看，那你们两个就别在我的面前碍我的眼了，回你们自己的营帐去！”
　　“遵命。”世初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笑，抱拳行了个礼就带着名为红袖的女子趾高气昂的走出营帐。
　　回到自家营帐，还未等世初开口，红袖已经双腿一软跪倒在厚厚的地毯上。“太，太可怕了。”红袖放好里面根本没有任何食物的食盘，意图掀开面纱透透气，却被世初一把拦下。
　　“等等。”世初说着，从随身的布袋中掏出张符纸，于营帐门口点燃后，才道，“现在可以了。”
　　红袖掀开面纱，嘟着小嘴朝世初抱怨：“以后每天都要这样吗？”
　　“以后每天都会比这更艰难。”世初轻描淡写道，“今天你可以喘口气，缓一缓，也许明天也可以，但很快你就再也不会需要喘息的机会——因为我会让你成为你扮演的样子。”
　　红袖呼吸一滞，很显然她的撒娇在世初面前毫无用处，休息片刻，她感觉腹中有些饥饿，起身想要拿着食盘朝兵士们讨些吃食，却又被世初拦住。
　　“要休息，就没饭吃。”世初微笑道，“我陪着你。”
　　如今再后悔是不是已经太晚？红袖战战兢兢的站定在世初面前，世初牵着她的衣角带她在营帐内的大床上坐下，自布袋里掏出条奇怪的项链给她带上：“这是我之前同一个外藩商人打赌赢来的。这串项链曾属于一位令所有男人都为之倾倒的王后，从今天开始，你也会成为这样一个女人。不仅拥有绝世的容貌，更拥有最高贵的品行，最优雅的举止。”红袖小鹿般眼眸中的不安随着世初的话语逐渐消散，冰冷随着心底被唤醒的恨意翻涌上来，但瞬间又全部被压入心底，胸口的痛苦达到极致，而后一切都变得乏味，世初看着对面人的眼眸如黑曜石深邃明亮，知晓他布置在红袖身上的漩涡就此成型。“红袖，你理应拥有这世上最尊贵的。”
　　“是的。”红袖忽然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我只允许你同这个国家的王站在我的身侧。”
　　世初难掩欣喜的吻了吻红袖的衣角，轻手轻脚的退到营帐角落，躺倒在地，拿出随身的毯子盖在身上。
　　“我会守护你直到你去到慕晔的身边。”
　　接下来的行程里，只要保证红袖不死，她身上的漩涡就会记录他们经历的全部，这份经历将会给世初提供超越时间超越如今的任何存在的力量，甚至强大到令他可以毫发无伤的改动皇族的天命。
　　“这可比耗费半辈子养一条龙作为魔族的容器要简单得多。”世初为自己的伟大筹谋感到无比自豪，可惜现在身边没有能够同他敞开心扉的家伙，就连龙七……那家伙成为真龙之后不会记得同自己的种种，就算能够再见面，也肯定是要刀剑相向了。“赶快结束吧……”困意上涌，世初打个呵欠，朦朦胧胧的回想起降生于世的第一天。
　　他是在寂静中醒来的。无边的寂静里，他独自走过好远好远的路，饿了就捡起根白骨嚼碎，渴了就去舔叶子上红色的水。在他走不出那片地区的时间里，他一直以为大地就是红色，河流也是红色的，一直以为他是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因为他诞生在天上众神的战场中。他确实是天地日月万物的意念所生，可谁说这份意念不是曾来源于某个，或者许多许多个温和又善良的神明呢？
　　可是天帝不喜欢许许多多的神明，尤其不喜欢围绕在紫微大帝身边的明亮的神明，他想要定下规则，想要彻底的统治他所能见到的所有世界。所以不肯臣服于他的，不肯接受规则束缚的，从身躯到神魂都被消灭了。
　　但是天帝终究差了一着。
　　紫微大帝在被几位帝君联合“镇压”之前，从天地间唤回全部破碎的神魂加上自己的身躯作为代价，向上天交换了世初。
　　“我希望他能够彻底击败天帝，毁掉那些可笑的律条，让我的挚友魔尊醒来。”
　　魔尊醒来后天地间平衡必将被打破，而根据天地自己的判断，能够镇压魔尊的只有紫微大帝，于是紫微大帝的归来顺理成章，这一次会逆天，会遭到联合讨伐的可就是天帝了。